31 附属国蠢蠢欲动(1 / 1)
回到碧宇书屋,若儿已经歪在小塌上睡着了,云朔轻轻抱起她,把她放在自己的床榻上,盖了薄被。若儿睡得很熟,只是稍微在云朔的掌心蹭了蹭脸蛋,便又睡了过去。云朔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放下了床帏。
走回桌案,复又拿起前一日晚上若儿没有让他看完的书信,陷入了沉思。
信是高玉山送来的,除了告知自己的归期,最重要的是在信中向云朔禀报了一件大事。高玉山被云朔派去边疆几个附属国进行密查,果然有几个小国已经蠢蠢欲动,其中当属西丽和佰金首当其冲,高玉山书信中只说他们现在厉兵秣马,囤积粮草,要说没有入侵之心,无人肯信。虽只寥寥数语,云朔却仿佛看到几个附属国如今兵强马壮,对天蜀虎视眈眈,已经做好了入侵天蜀的准备,心底不由得升起一丝寒意。高玉山信中说十日后便会回来,想着等他回来再盘问细节。把信放在烛火上燃成灰烬,云朔丝毫没有睡意,静静坐在雕花木椅上,屋子里只有烛心里偶尔爆出的噼啪声,小宝子和小徐子侍立在门边,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云朔越来越想找人说说话,这种压抑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他不由得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他感到身边有人,蓦地睁开眼睛,但见若儿正站在自己右手边捧着茶盏。他稳了稳心神,接过若儿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小徐子和小宝子已经不知什么时候退下去了,若儿心疼地看着他说:“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仔细身子。”
拉过她的手,云朔看着她的眼睛:“若儿,只有你。”
见若儿不解,他轻轻说:“只有你,只有你能够懂我,理解我,知道我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后院妻妾若干,府内仆人众多,我却时常感到孤独,人越多,我越孤独,直到找到你,我才有了归属感,可知道我为何让你住在我内室的小间?因为我知道你在,这样,我就不会在夜里忽然惊醒,也不会觉得我只有自己一个人。”
若儿抬起另一只手圈住他,喃喃地问:“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云朔在她怀里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只说是最近事情多,有些累。若儿知道绝不是这么简单,却点点头,轻声劝道:“去安置吧,天塌下来也是明天的事儿了。”
“嗯。”拽住若儿的手,躺回床上,小宝子进来吹熄了烛火。
昏暗的室内,安息香静静燃着,二人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三日后,圣驾回銮。
云朔携杜月涵出城迎接,云安看起来心情甚好,见到云朔也是一脸笑意,云朔点头微笑,骑着马跟在了皇家仪仗队伍的最后。
进了宫,凌烟带杜月涵去了自己的凤颜宫,云朔则被云安叫进了静思阁。
一进门,云朔便跪下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云安坐在正座上,朗声道:“三弟快请起。顺喜,赐座。”
云朔谢了恩,站起身,顺喜已经差人抬着椅子放在了云朔身边,坐在殿下,看着云安,心中百感交集,面上却是神色一如往常,谦恭有礼。
云安在行宫收到密报,佰金国的大王司霖图尔与天罗国大王隆瑞达纳秘密见面,本来依照天蜀律法,各附属国国王是不可以私下往来的,如今两个国家的国王公然无视天蜀律法进行会面,想必其中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云安在接到密报后便即刻动身赶回靖安,心中盘算着此次危机还要嘉陵云朔出手才可,不过,只是两个小附属国的乱子,他嘉陵云安还真没太放在眼里。
沉思片刻,云安笑道:“三弟的身子可是好些了?看起来倒是气色不错的样子。”
云朔拱手:“多谢皇兄挂怀,臣弟已大安,不知皇兄今日带臣弟来此有何吩咐?”
云安笑着摇了摇头:“你离开行宫之日,朕因龙体欠安未曾相送,心中很是不安,今日见你出城相迎,朕心里更是说不出的感动,看来三弟并没有怪二哥当日的失礼。”
“臣弟必不会怪二哥,若无皇兄,臣弟岂有今日。还未问过,皇兄可好些了?”云朔忙接口道。
“休息了三日,好多了。”云安颔首,话锋一转道,“不知臣弟最近有没有边关的消息。”
云朔心里明了,点头回答:“臣弟收到消息,边关如今不太平,距离我们最近的佰金国现在蠢蠢欲动,大有入侵我天蜀之势,佰金国人也是操练新兵,驯养战马,囤积粮草,在做战时准备。臣弟也是想着等到皇兄回朝便来禀告皇兄。”
“是啊,昨日收到密报,不仅仅是佰金,天罗应该也与此事有关。不知三弟作何打算。”云安看着云朔,眼神深邃。
云朔忙起身跪伏于地:“皇上若信得过臣弟,便让臣弟去处理此事。若有战乱,臣弟必将前线杀敌,誓死保卫天蜀!”
云安忙快步走下殿来,亲自扶起他:“有三弟这样的得力臣子辅佐朕治理天蜀,天蜀必将立于不败之地!”
云朔拱手而立:“谢皇兄信任臣弟,臣弟先行回府,关于战事请皇兄放心,臣弟必将处理好此事!”
云安颔首,云朔退了出去。云安就这样站在殿内,没有动弹。他的笑容渐渐凝滞在唇角,顺喜小心翼翼上前:“万岁爷。”
摆了摆手,顺喜便退下了,云安还是没有动,望着云朔离开的方向,他紧紧握了握拳头。这个三弟,有治国之才,有带兵之勇,最重要的,他还年轻,而自己,比他大了整整七岁。一开始,他是想有所作为的,可是不知怎的,心思慢慢从朝政转到后宫,日子长了,这身子也是大不如曾经了。
想了许久,云安才吩咐顺喜:“叫瑛美人来。”
因为杜月涵被皇后留下用膳要稍晚回去,云朔只得自己先回。回府的路上,云朔一直闭眼坐在马车里,随着马车的摇晃,云朔有些昏昏欲睡。
小徐子见看到府门了,回身对着车内道:“王爷,快到了。”
车内“嗯”了一声,小徐子便继续赶着马车,车渐渐停稳,云朔走出来,眼瞅着周身都透着疲惫。小徐子扶住云朔,云朔忽然停下脚步:“去看看安妃。”
掉转脚步,向醉心园走去。
安宛菡已经好了一些,不过遵照御医的嘱咐,还是整日卧在床榻上,所有的膳食都由以丹亲自打理。云朔进门的时候,安宛菡正捧着一碗银耳羹慢慢啜着,见云朔进来,想要起身,云朔忙摆手制止。安宛菡的脸上有了些血色,薄毯盖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云朔坐在床榻边看着她,伸手抚摸着她的小腹,慢悠悠地说:“宛涵,这几日前面忙,一直没过来看你。身子可还好?”
安宛菡已经多时没见过这样的云朔,眼里有着闪闪泪光,却满面含笑回答:“爷,妾妃好多了。爷别挂心,现在以丹在我身边亲手打理一切,再有不到七个月,孩子便降生了。”
提到孩子,云朔的面容又多了一丝温柔,眼睛盯着安宛菡的小腹,用手感受着生命的温度,收回目光看向安宛菡:“宛涵,跟着我多年,多多少少还是委屈你了。”
安宛菡一惊,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说,忙摇头:“妾妃没有委屈,若不是王爷肯要了妾妃,如今妾妃是生是死都说不好,能做王爷的侧王妃,这是多少女人做梦都想的事情,妾妃怎会有委屈?”
云朔微笑,知道安宛菡如此说,便也真的是这样想,他轻轻说:“你开心就好。以后尽量不要惹事,在府中安心养育孩子,你是嘉陵王府的侧王妃,如今又有孩子傍身,只要有我在,你的地位就不可撼动,懂了吗?”
安宛菡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云朔放开她,拍了拍她的肩,心绪复杂。
从醉心园出来,云朔又去看了王式斐和几个姬妾,没有人知道他即将离开,所有人都是小心翼翼地迎他进屋,端茶倒水,生怕惹他不高兴。看着这些跟了他多年的女人,他忽然想起若儿说的,后院的女人们不容易。叹了口气,想着杜月涵也应该回来了,便去迎春阁看两个孩子,纳琪和芷兰笑着让他陪着玩儿捉迷藏,他卸下了王爷的架子陪两个孩子玩儿的开心,杜月涵在一旁也是笑得温暖明亮。直到哄孩子们都睡了,他才谴退了身边的奴仆,看着杜月涵,许久都没说话。
杜月涵也看出他今天跟往常不一样,试探着问道:“王爷,今儿可是宫中发生了什么事?看王爷的样子,跟平时很是不同。”
云朔幽幽叹了口气,看向杜月涵的眼神里有着复杂的情绪:“涵儿,进府四年了吧。”
杜月涵点点头:“正是呢。还记得妾妃进府的时候正是寒冬腊月,快过年的时候。”
“还记得那时候儿的你,才十五岁,袅袅婷婷,身姿绰约,本来想着这样柔弱的女子要怎样给我打理王府这些琐碎事,却未曾想,你做得这样好。”云朔陷入了深深的回忆里。
“是呀,涵儿一直记得娘亲在涵儿出阁前一晚跟涵儿说的话。”杜月涵也微笑着说。
“哦?母亲说了什么?”
“娘亲跟涵儿说,明日便要嫁做人妇,要守妇德,知礼数。襄助夫君,善待夫君其他的女人。早日生儿育女,为夫君绵延子嗣,在府中要克已复礼,不得因自己是正妻便使手段,耍心思,与夫君要恩恩爱爱,白头偕老。”杜月涵想起自己的娘亲,眼睛里有泪光莹莹。
云朔点头赞道:“母亲说得很对。”
杜月涵亦点头:“是的。娘亲一直都是这样做的。这么些年,娘亲和父亲的关系一直都十分融洽,涵儿也会如母亲一样做,做好本分,为王爷分忧。”
云朔闻听她如此说,伸手握住她的小手:“涵儿,你是王妃,有些事儿,对你,我不能隐
瞒。”
杜月涵早知他今日定是有话要说,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等他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