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回府后各怀心思(1 / 1)
一干奴才早就候在府门口,见云朔的马车缓缓驶来,纷纷跪下叩首:“恭迎王爷归来,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行至门边,云朔下车,若儿跟在身后,在小宝子的搀扶下走下马车,杜月涵她们也在各自侍女的服侍下缓缓来到府门边,云朔让起了,转头对杜月涵道:“奔波一日,早些休息。”
杜月涵点头应是,云朔便向碧宇书屋的方向去了。王式斐向杜月涵行礼退下,回自个儿的院子去了,杜月涵看安宛菡一眼,只见她神色倦怠,有些恍惚的样子,关心道:“本就有着身子,早上还不舒坦,这颠簸了一整日,眼瞅着身子不大好,虽然晚了,还是叫赵御医来看看,也好安心。”
说罢,便让卿蝶去传赵御医,安宛菡很是感激,俯了俯身对杜月涵道谢,杜月涵忙虚扶了一把道:“都是自家姐妹,何必闹这虚礼。以丹,伺候好你家主子先回去,御医一会儿就到。”
以丹忙扶了安宛菡回去,杜月涵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回到碧宇书屋,若儿张罗着烧水,又去小厨房传了几样清淡的膳食,回来就见云朔已经脱去外衣正坐在桌案边看着什么。若儿轻轻走过去拔下头上的银簪子拨了拨烛心,跳跃的烛火晃得云朔揉了揉眼睛,抬头见是若儿,嘴角微微上扬:“坏丫头,不让看便不看,何须晃我眼睛。”
“本就劳累,还这么辛苦地看公文,不许看了。水烧好了。”说着,若儿拿过云朔手里的卷帛,放在几案上,拉过他的手去沐浴。
云朔的大手干燥而温暖,温度从若儿的指尖流进心里,两人没有多说一句,待云朔沐浴出来,若儿已经摆好了膳食,一副居家的样子很是讨喜,小宝子偷偷笑着,云朔不禁干咳了两声。小宝子忙噤声,却见云朔心情不错的样子,随口问道:“小宝子你偷笑什么?说与本王听听。”
说着,已经坐下,若儿刚要布菜,云朔便拉着她坐,小宝子声音很是愉悦:“奴才不敢说。”
“本王让你说,你有什么不敢的。说什么都不治你的罪,但说无妨。”云朔道。
小宝子觑着云朔的面色,慢慢说道:“奴才是觉得,若儿姑娘像是寻常百姓家的小娘子,王爷嘛——”看云朔并未打断,大着胆子说下去,“王爷就像是一般的夫君。奴才偷笑是因为从来都是看王爷叱咤风云,说一不二,可是这样的王爷还真是见得不多。”
说完,还是忍不住笑,见云朔看过来忙住了嘴。云朔假意怒道:“让你说,还真敢说,这样的话岂是随便说的。”说着,看着面红过耳的若儿,打趣道,“若儿怎么会是寻常小娘子,明明是本王的夫人嘛。”
若儿闻听云朔如此说,被“夫人”二字吓得不轻,忙道:“王爷快羞煞若儿了!小宝子调皮,您怎么也跟着起哄,这样的话被有心之人听了去还得了!”说罢,嗔怪地看了一眼小宝子,“小宝子,快去给王爷端一碗酸辣汤来,辣住他的口,看他还这样胡说。”
小宝子还是止不住笑,云朔也跟着笑,抓过若儿的手边笑边说:“小宝子你看看,就是王妃,也从不敢说本王是胡说,天底下,除了皇上,敢这么说本王的,也就你若儿一个。”
若儿听了,知道自己刚刚失言,羞得不知道怎么才好。云朔挥了挥手叫小宝子退下,这样,内室就剩下二人相对,若儿低头不肯说话,云朔抚了抚她的鬓发,认真地说道:“在我心里,后院的女人再多,也不过尔尔。柳絮儿只有一个,夫人,也仅此一个。”
抬眸看过去,云朔的眼中星光闪闪,若儿因为害羞,脸上的红潮未退,发髻因为一日未曾梳洗有些蓬乱,水蓝色的婢女衣饰包裹住曼妙的身姿,云朔偏过头去,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落在若儿脸侧,耳边传来云朔低低地声音:“真想这样一直看着你。”
若儿的脸更红了,有些不知所措地手忙脚乱起来,稳稳心神,小小声说:“云朔,好久没听如儿弹琴了,今日,若儿弹唱一首如何?”
云朔知道她心里害怕什么,点点头,微笑着:“好。行宫里一直也没听到你的琴声,总觉得缺了点儿什么。”压下心火,看若儿过去拿琴,抱着琵琶坐好,手指先是在琴面上轻轻滑过,正了正音,很快,一曲《凤求凰》便在室内响起。
奔波一天,本就没什么胃口,云朔放下手中的筷子,认真听着,若儿的琴技苦练多年,堪称一绝,一曲终了,云朔抚掌:“好!好一曲《凤求凰》!若儿,你的琴技真是我见过的最好的!”
若儿故意俯身:“那公子还要再听点儿别的么?”
云朔哈哈大笑:“本公子便也不听什么了,过来用膳吧,劳累了一天,用完好早些安置。”
若儿微笑,回身放下琴,款步走到桌边坐下,陪云朔用膳。
赵御医到了安宛菡处,以丹迎他进去。
安宛菡卧在床榻上,面色苍白,额头上一层细密的虚汗,赵御医见状,忙请过安,便快步走到床榻边拿出绢子搭在了安宛菡雪白的手腕上。仔细请了脉,赵御医心里奇怪,这看安妃的样子,应是病势严重,可是脉象显示只是普通的劳累所致,想了想,便撤回绢子低首回话:“安妃这是劳累过度引起的体虚,好好休息便可。”
以丹不相信地问道:“可是主子头晕恶心,不思饮食,这如何是好?”
赵御医回答:“臣下去配几副安神的汤药,安妃最近不要劳累,待觉得舒坦些可以出去走走,别晒了日头。想着过个三五日,便可痊愈。头晕恶心应该是有孕所致,只是安妃的反应较一般女子大些,无妨。”
安宛菡强打起精神让以丹送赵御医出去,等以丹回来的时候,安宛菡已经睡下了。
杜月涵自回府便一直坐在榻上,卿蝶拿来软枕垫在她身后,杜月涵轻叹了口气:“卿蝶,王爷回府,后院有什么动静?”
卿蝶回答道:“安静得很,梅姬她们心下都盼着王爷来后院,只可惜,王爷根本就没心思。”
“咱们离开这么久,府内可有什么事儿?”杜月涵端着一碗莲子银耳羹,用银勺子慢慢搅动着。
“大事儿倒是没有,只是,王爷身边的小徐子中途回来过一次。”卿蝶说道。
杜月涵抬眸,慢慢开口:“哦?回来做什么?”
“那奴婢就不知了,只听说是拿了什么东西出了府,好像是一个盒子,四四方方的。”
“知道了。这事儿还要仔细着,没有什么事儿的话,小徐子不会中途回府,想办法查查那盒
子里是什么。”
杜月涵心里还揣着另外一件事儿,自然无暇顾及其他,卿蝶心知这事儿的厉害,犹豫着开口:“主子,安妃那——”
“也就这几日了,我绝不会让纳琪和芷兰的地位受到影响。”杜雨涵冷冷地说,卿蝶忙住了口。
王爷回府,后院的女人都有些蠢蠢欲动,天色渐晚,碧宇书屋很是安静,云朔正坐在桌边凝神看书,若儿整理着从行宫带回来的东西,小宝子敲门:“王爷,骊姬来送东西了。”
云朔思绪被打断,抬头说道:“进来吧。”
小宝子应声而入,拎着个食盒,云朔示意他放下,小宝子便把食盒放在小几上,躬身退下了。
若儿偷笑,云朔的眼睛直直看过去:“笑什么呢。”
“王爷刚刚回府,后院的妻妾便争着来送东西,梅姬刚差人送了安神汤,骊姬就差人来送膳食,这天色还不晚,看样子,且有的忙呢。不知王爷一会儿要去哪个院子休息?”
云朔正端着茶盏喝着若儿泡好的大红袍,听到最后一句,一口茶差点儿喷出去,不由得咳嗽了起来。若儿忙走过去抚他的背,轻轻拍着,云朔顺势拉住她的手,看她忍笑忍得辛苦,也不由得笑道:“想笑便笑吧,你这妮子,捉弄我就这么可乐?今儿哪儿都不去,就在书屋过夜。”
手被云朔抓得很紧,根本就挣脱不开。若儿有些慌,云朔却不理,拉过她坐在自己怀里。云朔低声道:“不能再动了。”
若儿听到这句话,明显感到云朔身子温度很高,忽然明白过来,不动了。云朔抱着她,怀中的如玉美人柔若无骨,小手柔滑细腻,云朔在她耳边低声呢喃:“在行宫,我看你盯着那大红色的喜殿陈设看得认真,若儿,你放心,在我心里,你是唯一的夫人,不管今后在何时何地,我答应你,时机到了,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婚礼。”
心中仿若被蜜糖填满,若儿抬头看他,在他脸侧轻轻一吻,遂低下头绞着手指头:“云朔,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我罪臣之女的身份和青楼的出身,这些,都是你我不能抹去的事实。所以,有你这份儿心,若儿已经很满足,若儿只是心里过不去那个坎儿,你愿意再等等吗?”
云朔点头,搂紧了怀里的人,闭上了眼睛。书案上放着一封信,那是高玉山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正是云朔此时最焦心的事儿,云朔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搂着若儿,享受这难得的片刻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