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生小包子(1 / 1)
接近临盆的时候,四皇子知道堇瑟紧张,一下朝就回府陪着,外边有什么事也尽量交给别人处理。
偏偏天不遂人愿,这天下朝后四皇子好久才回府,一脸的愁云密布。一打听,才知道是京畿禁卫军大营里出了倒卖军需克扣军粮的事情,皇帝大怒,命令四皇子和云苓立马过去严查。
皇命难违,四皇子就算不想去也不得不去。堇瑟知道他忧心什么,宽解道,“柴太医今儿早上才来请过平安脉,说看我的脉象起码还有好几天才会生。你今儿先去禁卫军大营点个卯,等明儿再寻个由头回来就是。好在这大营也不远,快马加鞭两个时辰就回来了。”
“哎!”四皇子难得地叹了口气,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临出门又吩咐甄嬷嬷去宫里把柴胡和稳婆接来府里住下。
柴胡和稳婆到的时候天刚黑,分别被安排在湖边的两个小院子里住下。天公不作美,竟飘起小雨来。
堇瑟觉得有些闷,晚饭吃了几口就撂了筷子。琴蔚看她的样子有些怏怏的,便道,“姐姐,扶你进去歇了吧。”
“也好,我瞧着外边雨是越下越大的,你也早些回去歇着!”堇瑟扶着琴蔚起身,奶娘也忙过去在另一边扶住她。
刚走了没几步,堇她突然惊呼一声毫无征兆地摔在地上,在旁边伺候的绿玉和银屏忙上前查看,见她痛得银牙紧咬鼻尖冒汗,双手紧紧地掐住琴蔚和奶娘的手腕,脸色白得像张纸 。
奶娘忙让绿玉去找甄嬷嬷过来,又让银屏去后院请柴胡。
甄嬷嬷就在耳房,很快就过来了。她看堇瑟的样子也不大好,急得不停地在门口眺望,看到柴胡提着药箱子过来忙把他往屋里拉。
许是出来得太急,柴胡连伞都没打,头发、官服几乎都被湿透了。他顾不得许多,先去看躺在地上的堇瑟。
把了脉,又沉思了会儿,他将堇瑟的底裙裙摆往上稍微抬了抬,底下的地毯已经被濡湿了,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四皇子妃是要生了,快去把稳婆也叫来。”
甄嬷嬷忙找了两个大丫头去叫稳婆过来,又叫几个强壮的仆妇拿了软轿把堇瑟抬进屋里去。
女人生孩子是大事,该稳婆管。柴胡就是个御医,按理他只需要坐在这外间应付突发的意外情况就可以。他知道派来的是内务府最有经验的吴稳婆,所以他不是很担心,也不方便随便进内室,就在外间随便找地方坐了。
有机灵的小丫头给他送来了干帕子,他道了谢慢慢擦着头发,眼神一直望向门外。
过了快一盏茶的功夫稳婆还没到,甄嬷嬷急得里里外外来回走。待奶娘又出来催了两次后,甄嬷嬷让丫头拿了伞决定亲自去接。
正院里又陷入了无休止的等待当中,天已经黑得像块布罩下来,雨声越来越大。突然里屋奶娘的呼声打破了平静,“四皇子妃,四皇子妃你醒醒啊!”
柴胡一惊,顾不得其他急忙进了里间。见堇瑟曲着腿躺在床上,眼唇紧闭满脸不知是汗还是泪,奶娘等人或站或坐在床边一脸的慌张。
“都让开!”柴胡上前把了脉,急忙从随身的针包里抽出两根银针扎在堇瑟的耳边。堇瑟吃痛,悠悠醒了过来。柴胡又将一块参片放到她舌下压着,严肃道,“你已经出现了难产的症状,万万不可再睡过去。”
堇瑟见他说得慎重,忙咬了下自己的舌尖强行打起力气,“稳婆呢?”
“甄嬷嬷亲自去找了,你放心吧!金花,你陪在四皇子妃身边,跟她说说话!”
柴胡使了个眼色,把奶娘叫到了外边,“四皇子妃现在必须进行催产,要不然她和胎儿都有危险。四皇子那里、宫里和师叔那里最好都派人通知下。”
奶娘仔细瞧了下柴胡的神色,见他眉头深皱,不放心地小声道,“药哥儿,小姐和小皇孙可一个都不能有事啊!”
药哥儿是柴胡的小名,小时候奶娘就这么叫他。那时候他师傅和苏年华还没什么太大分歧,他和堇瑟也还两小无猜。
柴胡有些感慨,道,“奶娘,我一定尽全力保瑟儿母子周全。”
“好,那小姐母子俩就交给你了!”奶娘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找人分别去三个地方报信。刚吩咐完,甄嬷嬷就回来了,大半个身子是湿的。
她将伞丢到一边,接过丫头递来的干帕子胡乱抹着脸道,“不,不好了,稳婆发了疾病,现在昏睡不醒。我刚才已经让人去宫里另外找稳婆了,只是这一来一回起码得大半个时辰。四皇子妃怎么样了?”
柴胡和奶娘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四皇子妃刚才已经昏过去了一次,若现在不立即催产,只怕四皇子妃和胎儿都有危险。”
甄嬷嬷愣了下,急忙丢掉毛巾跑进里间。
堇瑟把舌尖都咬出了血还是有些意识模糊,琴蔚只能不停地在她耳边跟她说话。甄嬷嬷瞧着床上的羊水已经和着血流了好大一滩,忙把奶娘和琴蔚拉到旁边嘀咕了一番。
事关皇子妃与小皇孙,如今府里能主事的只有蔚侧妃一个主子。偏她刚入门不久,侧妃的身份又尴尬,几人商量了好一会儿才做好决定。
甄嬷嬷坐到床边给堇瑟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刚要说话,堇瑟先道,“我都知道了,就按柴太医说的办的!”说罢费力地望向柴胡,嘴角微翘,“我信你,一定要保我孩儿周全。”
柴胡郑重地点点头,让奶娘去倒了碗温水来,从药箱中的小瓷瓶中倒出丸药化开。
甄嬷嬷让丫头们把开水煮过的白布和剪子备好,又点了些蜡烛,剪了烛心,把光调亮一点。绿玉和银屏拿了一块布竖挡在堇瑟的肚子边,怕柴胡见到她生产的情形。
一切准备妥当,柴胡先给堇瑟灌了半碗药水下去,剩下搁在床头备用。他将一个白布卷让堇瑟咬住,又让金花和琴蔚抱住她的上半身才抽出银针包开始施针,奶娘配合地推着堇瑟的肚子,甄嬷嬷撩起堇瑟的裙底,紧张地盯着宫口。
整个过程堇瑟痛得叫又叫不出,动又动不了,突然她一下就抽了过去。甄嬷嬷大叫,“孩子,孩子出来了,看到头了。”
柴胡急忙又抽出几根银针,边扎边道,“金花将剩下的半碗药给四皇子妃灌下去,奶娘继续推,甄嬷嬷你小心把孩子往外拉。”
待堇瑟醒来,琴蔚站起来去帮甄嬷嬷的忙。不一会儿孩子的小半个身子都出来了,甄嬷嬷让她小心抬住婴儿,自己去旁边拿剪刀。回来就见琴蔚在叫,“嬷嬷,好像脐带缠住孩子了,你快看看。”
甄嬷嬷一瞧,果然脐带缠住孩子的脖子,勒得脸色都变了。奶娘忙凑过去,瞧了下让甄嬷嬷赶快剪断脐带。
三个人都有些慌,一怕弄伤堇瑟,又怕伤着孩子,柴胡在布后只能干着急。
最后还是奶娘下定决心,一剪子剪断了脐带将孩子抱出来。柴胡抓着孩子的腿倒提起来,拍了好几下屁股孩子才哭出来。许是勒得久了,孩子的哭声像小猫似的。
堇瑟松了口气,能哭就好,证明还活着。孩子一平安,她一口气泄了,脑袋一歪又昏了过去。
琴蔚指着她的下身大叫,“血,好多血。”
奶娘一看不好,跟着叫起来,“柴太医,大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