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夏日凉羹”别有味(1 / 1)
第二十六章 “夏日凉羹”别有味
“哎,你这臭猫,不知到哪里鬼混弄得一身灰。当初捡你的时候可真是臭气熏天,现在还是不爱干净……”子长说着又往木盆中添了些热水,伺候懒洋洋趴在盆沿假寐的臭猫。
“喵……”懒懒长呼一声睁开眼,趁主人不备猛地甩了甩头上的水,迸了子长一脸,看着主人一脸狼狈,得意地打了个哈欠来掩饰贼兮兮的偷笑。
子长忍着一脸水,气的站起身,寻思得好好收拾一下这臭猫,无法无天了都!可每次刚一伸手就看着那一篮一青的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你,明知道那背后窝着一脸坏笑却还是下不了手。“唉,丢了你三次都要跑回来,可真是欠了你的!”
话虽这样说,可这臭猫跑出一夜没回,还真是担心的不得了。本来觉得猫这样的动物,是难以长久相伴的,故而无意间遇到了,只救了便是,没有什么收养的意思,只怕一旦养着,到了牵挂的时候,极有可能一朝不见了身影,白白落场难过好不值得,这样的难过于寻常生活不过是再小不过的事,却可以让人在无辜深夜里心痛的辗转反侧。
可这臭猫被放出去三次,都能死乞白赖的回来。第一次丢到门口,第二天却又出现在脚边了;无奈又养了几日,还是托人送到了郊外,可过了两日竟然还脏兮兮的回来了,本已养好的伤腿又渗出血迹,子长怔了半天,不知怎的竟又将它抱了进来,可回过神来还是硬着心肠第三次将它扔了出去。可怜的臭猫终于忍不住呜呜喵喵,可是叫了半日还是无果。
待到夜间,竟是又飘起雪来,洋洋洒洒好不畅快,待那瑟瑟发抖的一团黄猫正全身变白时,门开了……
臭猫一直不明白主人为何要丢它三次;正如子长亦不明白它为何三次都要回来。
还不是害怕一份失落;还不是贪恋一份温暖。
此刻,看着躺在羊绒毯中歪歪脑袋晒太阳的香喷喷的绒团,子长眼中流出无限宠爱,摸摸它的脑袋,仔细说道:“现在你也习惯洗澡了,想来是不会跑走了吧。也该正经取个名字了,叫什么呢?”
“喵喵!”此时臭猫端的是无比兴奋,不顾一身湿毛就蹭上子长,它可一直以为主人第一次叫它“臭猫”就是给它取得名字呢!
“嗯,于草木明月下见你,萌,万物萌发,希望之始,就叫你阿萌可好?”
“喵!喵!”只要不叫臭猫,什么都是好的!臭猫,不,阿萌兴奋的直打转,伸出舌头舔了舔子长的手。正当一人一猫玩闹之际,却听得有人自后院响动。子长忙将阿萌包裹好,迎了上去。
果然是他!从后院植被掩映的角门摸索进来,绕开那些个藤蔓还真是狼狈,更不消说手里还提着一个大食盒,子长一面看,一面寻思:他这光景真是难得,不过院中藤蔓确是该修剪修剪了阿。
看着子长站在那笑着旁观,刘彻暗了脸色,撇开那些缠身的藤蔓上前去掐了他脸蛋,恨恨说道:“我可是带了好东西来看你,你倒这样来迎接我。”一时手上加大了力道,子长忙接过他手中的食盒,轻笑道:“我是想着你最近是没工夫来了的。”刘彻呐呐笑了两声,知道李娃现今有孕之事到底瞒不过。温言道:“你莫要多想啊。”这般事,瞒不住,止不了,未有不想,方保得住眼前岁月。
子长只一凝思,眼角流光一闪而过,复又去看那食盒。
“到底什么东西,倒值得你带?”缓缓打开,只见第一层是几样精致小菜,并着一瓶白玉酒壶。菜色看似平常,却香气诱人,酒味更是甘醇香烈。第二层是一大盘果点,并用了碎冰镇着,于这夏日,当真消暑。第三层却是奇了,只见几块大的冰块镇着一方块瓷盒,比胭脂盒略大,瓷盒纹饰清雅,触手凉滑。子长不知是何用意,但见刘彻笑着品茶,抬眼说道:“不妨打开看看。”
一打开,其中物事犹如羊脂白玉般汪在盒中,好不诱人。子长拿近闻了闻,问道:“好似有牛乳味,却又有清甜花香,难道是夏日凉羹吗?只是也太少了吧。”
刘彻听了这话,却生生忍了笑,将那口茶咽了下去,正然说道:“做此物的人说若是服用,也可舒缓肠胃,怡美容颜,并且味道也是极佳的。”说着拿着筷子点了些送入子长口中,子长只觉得此物滑顺至极,入口即化,并着一股清甜香味入喉,冰凉直通肺腑,确是甘爽,点了点头说:“确是不错滋味,怪不得只有少量,你也尝尝啊。”
刘彻只抿了嘴角,眼眸星星闪闪,不无得意说道:“好,我这就尝。”说着,径直吻了上去,先在唇瓣处逡巡流连,细细尝遍嘴角余香;复又缓缓推进口舌相亲,子长被几番缠绕也经不住婉转相就,唇齿流香,真是极好滋味啊。
正是酣浓之际,刘彻忽而退了出来,子长一心被这烈火威逼,好像要炸了一般。眼见这点火行凶的却是不慌不忙,作壁上观,真是好生无赖!
刘彻面对自己惹得一番祸事,只盈盈笑着,伸出两根手指又点了些那“夏日凉羹”,朝那红润欲滴的薄唇抹去,并轻启了牙关向里探去,一片温湿软热啊。子长此时已迷迷糊糊,只能任他翻弄搅玩。一只蝴蝶被那花蜜香气引来,只急的团团乱飞,最后定在了刘彻那手指上吮吸那软香白玉,蝶痴迷,人亦痴迷,端的是好旖旎风光。
情浓意佳,慢园蔷薇轻颤,蝶蜂低语,往来飞去,它们明白吗?
刘彻将子长平放于石桌之上,一手轻轻抚着挣扎扭动的腰肢,又一手将那食盒碟筷乱收在了地上。咬紧了他的耳朵说道:“此物的正经妙处可在于外用,子长想必更喜欢!”说着,将那雪白物事向那幽谷送去,子长闻言惊得浑身一哆嗦,瞬时羞红了脸,只恨不得全吐了出来。又察觉他的意图,将身子往后急急撤去,却被大力箍住动弹不得。眼见着青天白日,又是毫无遮掩,急的去推身上的人。那人却不放手,也没更进一步,只是或轻或重的浅啄轻吻。子长渐渐呼吸痴迷,睁开眼只对上一双星火燃烧的眸子,一道道防线顿时丢兵卸甲,索性闭了眼睛,身体却还是因为羞耻不住地颤抖……一树落花,掩映几番风流啊。
如梦似幻,正是人间绝胜;此情此景,惟略去俗字三千。
“喵,好奸诈的人啊,甩给我一只鸡腿就直奔……”俺臭猫,不,俺阿萌可是孤家寡猫,你们这般这般是要逼死俺吗!
悻悻然又来到白兄处,思索着天无绝猫之处,要不要连着多跑几条街也去暧昧一番呢?毕竟俺有了新名字得庆祝一下啊,咦,那死白猫也叼着一只鸡腿蹲在竹林里,偷偷摸摸看它平日里百般夸赞的主人正伏低做小的给人斟酒夹菜,那端端坐着的却也是位面如冠玉的男子,回想起自家园中的两位,这世界疯了吗?都流行起用鸡腿做贿赂了!都流行起那什么什么了!
我埋在竹林深处,怕那人看见我来讨那鹿肉,只隐隐约约听见了几句话:
“少卿,你我相识多年,你,你明白我……吗?”那一向自命不凡的大爆竹何时这般羞涩了?
“相知好友,不二良朋。王孙,我怎会不了解你?”嗯?这等人算良朋?还不知对你是何龌龊心思!
“我不是说这般,少卿,你,你可有喜欢的人?”嘿嘿,贼心露出来了。
“怎么问我这些,可是你自己有了喜欢的人?”俺倒要看你怎么说,死爆竹。
“你,你……”哗!酒打翻了吗?一切陷入诡异的寂静当中,那白天豹连鸡腿都不啃了。
“是你!”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好像是将胸中炙热、隐秘、藏无可藏、隐无可隐、活活要烧死自己的一团烈火喷薄而出,这等气势,连我都忍不住拍爪叫好了!
那打翻的酒不合时宜的冲出瓶盖,哗哗流了出来,连成一道细线,死死拧紧了两人的心弦,那大爆竹盯着那流逝的细线,好像看着自己心血一并流走了一般,一分一分流逝,一分一分失望,每一滴的落下都像一场死亡一样无可避免。
待酒流完了,另一种更为苦涩的液体从他那大大的铜铃般的眼里流出,那是我们不会明白的一种人的情感。奇妙的无声的流,好像世界静的只剩下他流落的、不可挽救的情感水滴。这时连呼吸都是冒犯的,我竟然也分外同情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