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风月楼中识风月(1 / 1)
第十五章风月楼中识风月
似醉袭人非关酒,闻香近身不是花。
这风月楼果然深知如何勾情引欲,楼内温暖如春,暗香浮动,更不消说那歌舞台上薄纱轻系,斜髻微垂,眼角流媚的或是柔情曼舞,或是横榻飞歌的各色佳丽了。
一曲停歇,客人若有中意的姑娘便可去请下台来,相偕入房,随君恣意怜。若有了争执,便是那千变万变不变其宗的法子,价高者得了,据说那名动一时的流香姑娘,曾价比千金。愿本那流香姑娘家中世代为娼,与其兄极通音律,容貌自是极佳,但是有股清冷之气,风月楼老板月酥娘初见不喜,但见她展颜一笑,却是媚态百生,不可方物,自此日益看重。更加其兄音律造诣极高,且清姿雅俊,就一同留在楼中。
酥娘见他们一行人器宇不凡,便款款上前亲自招待:“几位公子好俊秀,倒是让这风月楼失了几分颜色,快到台前好生选几位姑娘相伴吧!”朱唇轻启,话中自带一股莹莹笑意,让人骨软身酥,但见她亦容颜娇媚,只是行动处自见岁月沧桑,倒无法揣摩其年岁。
这几位早被一群迎客姑娘缠住,欲脱不能,忙着急的说:“我们不要姑娘,只选一雅间,备好酒菜,不拘样貌,只选一精通音律之人抚琴便罢了!”
酥娘一怔,心想怎会有这般扫兴之人?复又见刘彻牢牢护着子长,不让那些姑娘碰他,倒像是半抱着他的。酥娘本是风月中人,如何不做那般猜想?眼珠一转,忙喜滋滋得意道:“几位放心,不要姑娘自是有别的,就是再难的要求风月楼也保证让几位称心如意!”说完,便急匆匆地去了。
留下几个人疑惑了:这等要求算,难,吗?却也不及多想,就被一位姑娘指引着去了雅间,一路上那那姑娘摇摆腰肢,不时回眸巧笑,若有似无地轻轻碰触,虽无上等容貌,却也有几分撩人之姿,那几位只做视而不见,却不由心道:风月楼,果然极尽风月!连一个侍女也要如此□□!他们哪知,更惊异的还在后面呢!
酒佳,肴美,抚琴之人更是绝妙!
本来还把酒言欢,却渐渐被那琴声吸引,一时都屏息凝神,入了那琴声之中。直到一曲弹罢,还让人怔怔回味。
子长听得琴声清远幽旷,却其中隐露出一丝悲恻,直到最后才转为丝丝欢愉。不由心怀感慨:风月地,却有这般人物!本欲相请,却见少卿已起身说道:“琴师一曲让我等敬服,不知可否出帘一见?”
帘幕慢慢拉开,只见一清越男子缓缓俯身行礼:“承蒙厚爱,几位是唯一认真听我弹琴的客人,延年不胜感激。”声音也如碎玉入盘,更添风采,其神其韵,倒有几分肖似子长。
少卿惊叹道:“我只道世间除了子长再没有这般清神秀骨了!”
子长听此语微红了脸,羞道:“我哪里有先生的风采。”
李陵回眸一笑,朗声道:“子长也别谦虚了,先生快请入席一叙,不必与我们多礼。”说着便大步上前请来。冯王孙这边早已惊呆住,只会傻傻呆笑了。众人都有那一般想法:不虚此行!
李延年本还有些推脱,但见这几位不是那一般的俗流,又盛情相邀,便道谢入席了。
刘彻也惊他风采,更因为与子长相类,心生喜爱。待他报来名姓后,关心问道:“听仁兄话语,和那琴中的悲音,想来是有些不畅事吗?”子长听闻此言,不由微笑,喜二人心意相通。
李延年闻此却是一惊,忙道:“兄台竟能听出我琴中之意,延年不胜欢喜,纵有什么也不相干了!”
“所以,延年兄琴声终结时的丝丝快意,只是因为自己的琴声被人认真欣赏吗?”子长言语间满是怜惜之情。如此乐师,却屈身歌舞坊,不被赏识,当真可惜!
李延年一时怔怔不知言语,良久才喃喃道:“不想今日,可以遇到这般知我琴的人,我原只以为会一生沦落在此,日复一日弹着没有人认真去听的曲子,做一个讨笑玩物……”
听闻此言,众人皆一片唏嘘,多少人在感慨知音难遇,而如他般才情高远却只期望有人能认真听完自己的绝妙琴音,该有多少的愤恨与幽苦埋于心间!
“一曲完毕,却也要有些来助兴的了,我来的可正是时候!”酥娘软步踏来,见李延年坐于席上,先是一惊,复又喜道:倒也不是撇不开脸面,只是会挑主顾罢了,看来不多时风月楼又要多了一位头牌!
李延年忙要起身离开,却被众人阻挡,顿时涨红了一张脸,欲要解释,却急急说不出口,众人越加宽慰,反倒越见不安。
这厢酥娘一步三摆地轻摇过来,真是极尽暧昧风情,了然地娇笑道:“看来这一向不肯出帘见客的李琴师同诸位很合得来,我倒是打扰了!”说完掩面偷笑,更是暧昧地瞥向李延年。
李延年更是无措,只开口窘迫地说:“不是,不是……”这边除了刘彻看出几分端疑,其余皆是一头雾水,不知为何李延年会有此反应。
刘彻见他确是无助,便援手说道:“我们敬服延年兄的琴艺,只不过相邀谈论音律之事,望……酥娘不要多想。”本想同其他妓馆称为妈妈,但这酥娘实在不见一丝老态,只好称呼其名。
李延年感激地望向刘彻,哪只酥娘媚笑着拉长了音调说道:“我明白的,几位自然是风流中见风雅!只是这李琴师虽好,却一人难以周到,不若我来引荐几位更有见识的,让各位尽兴如何?”
说着便一拍手,确是进来几位红衫少年,个个面容俊秀,朱唇明眸,也不见拿什么乐器,众人好不疑惑!刘彻见此情景,倒是明了了,只是端的不好开口!李延年更是如坐针毡!
冯王孙已从痴呆中回过来,急问道:“这些少年如何就更有见识?也是精通音律吗?我看就比不过李琴师!”说着同李延年眨眨眼,意思为:小爷看好你,不用紧张!
这番却落入酥娘眼中,更是惹得她轻笑一声:“这些少年自是不会弹琴,可极擅‘吹箫’,不知几位可要品玩一番?”言语极尽暧昧,却无一露骨,难怪这几位摸不着头脑。
少卿只以为更有高人在此间埋没,便道:“如此,便劳烦几位了!”李延年听他如此一说,不知他是何意,忙转身要走,子长不解地拉住他,恳切问道:“延年兄,为何执意要走?”刘彻欲见越演越乱,也不知要怎么说起来让大家明白。
李延年倒对他们生出几分疑心,甩了袖子,气急道:“原以为是谦谦君子,得遇知己,不想也是那般龌龊!”此话一出,众人皆惊,未等询问,李延年却已经跑了出去。子长少卿忙要去追,却被酥娘拦下。
酥娘凤眼一凌,怒道:“真是不知好歹!到最后反倒清高起来!”忙又换了颜色,温声软语道:“客人勿怪,那李延年不解风情,只让这几位先伺候,我早晚驯服了他!”一挥手,几个红杉少年便盈盈走来,姿态妖娆,面目含春。
酥娘只慢慢退出,悄悄往那香炉中加了几粒红色香丸。
刘彻见此,心道:越来越乱,还是让他们自己明白吧!又促狭地想,不知他们是何反应?我只把子长看好就是。反倒幽然起来,真是看好戏的态势。李陵虽明了自己对子长的心意,却哪里知道妓馆中的玄机?少卿也是不解,子长还一心想着李延年,却不知如何开罪了他?正忧虑不已。王孙只着急地问:“你们怎么还不吹箫啊?害得我们把李琴师都给得罪了。”
那为首少年娇柔地应道:“客官不必恼,我们这就行事,保证比得过那一本正经的李琴师!”说完,便柔若无骨地俯身在冯王孙身上,吓得王孙一个激灵:“你这是干什么?没吃饱饭就先吃饭好了,别饿的往小爷身上靠!”
那少年被冯王孙猛地推开在地,先不知所措,顷刻又含羞娇语:“客官真是好性急。”说着便也不起身,却是轻轻地解了自己的衣服!其他几个少年本是也被冯王孙惊到,见领头少年如此,竟也都会意地脱起了衣服!
众人哪里见过这般态势!惊得一愣一愣,倒是慢慢明了那酥娘话里话外的一番意思,也知道李延年为何落荒而逃!刘彻见子长已是惊红了脸,忙起身呵斥道:“停下,全都出去!”却不觉脑袋一阵昏眩,深感燥热,竟是□□涌起!顿觉心慌,后悔没有早些点明,如今坐等危机!
眼见众人也是想出言呵斥阻止,却也都面颊泛红,喘息急切。气力未失,然心智已被这□□欺压。
那一帮少年见此,一时都半退了衣服围上来,极尽撩拨,刘彻眼见子长被人挑逗,急火攻心,一杯水酒泼醒自己,一把赶走那藤蔓般的少年!这边李陵也是回转过来,一拳打碎桌子,那些少年见情势不对,不顾衣衫不整,慌忙便跑了。冯王孙与少卿也被这一惊回复了神智,连连跟着走了出来。
酥娘见状,还未等开口,就被刘彻扔了一把银子在脚边,转眼,一行人便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风月楼中,倒真是开足了眼界!见足了风月!只不知,还会不会觉得: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