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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谁?”花木兰拉开□□,对准门口。
一团黑雾旋来,在赵吏面前停驻,隐约显出一个人形:“赵吏,你已无处可逃,还不速速与我回冥界!”两重声音叠在一起,透着十足威严。
赵吏抽出腿侧的枪,摇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不能走。”
“赵吏你敢抗命不从?”黑雾中腾起两道幽绿鬼火,犹如罗刹睁眼。
“吏哥哥!”花木兰举起□□和赵吏并肩站在一起,“时辰未到,凭什么带他走?”
王小亚缩在夏冬青身后,弱弱的问:“这是什么情况啊?”
“不知道。”夏冬青也有些紧张。
花木兰回头狠狠瞪了夏冬青一眼:“罗刹跑了,现在冥王怪罪下来,派了阴差来抓吏哥哥去铁围山受刑!”
“罗刹跑了关赵吏什么事啊?”王小亚气愤道,“冥王有病吧!不去抓罗刹,来抓赵吏?”
黑雾突然逼进一步,伸出手似要去掐王小亚的脖子,夏冬青护着她后退:“小亚说的又没错,这个时候应该先抓住罗刹!赵吏……赵吏他又不是故意放走罗刹的……”
“大胆凡人,冥界的事你也敢管!”黑雾震怒道。
“我、我……你们冥界的人做错事还不让人说了……”夏冬青明明很害怕,却还是壮着胆子反驳。
赵吏看在眼里,肺都要气炸了:“夏冬青!这儿没你事,赶紧带王小亚走!”枪指着黑雾道,“他们和这事没有一点关系,让他们走。”
王小亚执意不肯走:“出来混要讲江湖义气的,我们怎么能丢下你和木兰姐呢?”
赵吏使了一个眼色,夏冬青明白过来:“小亚,我们走。”拉着王小亚出去,路过黑雾身边时,黑雾冷哼了一声,吓得方才还不肯走的王小亚,跑得比夏冬青还快。
王小亚蹲在马路上,大骂夏冬青:“冬青你也忒不讲义气了,叫你走你就走啊!”完全忘了刚才是谁先冲出来的。
夏冬青望着百米开外的便利店:“赵吏他想我们先脱身,肯定有深意。”
“有什么深意啊?哦,我知道了!他想我们去找冥王给他伸冤!”
夏冬青摇头:“不对,不是这个意思。”
“那还有什么意思?”王小亚仰头看夏冬青。
夏冬青在马路牙子上来回踱步,低头沉思。在王小亚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忽然说:“别墅!对,我们得去一趟别墅!”
拉着王小亚去了郝有钱家。
“听你这么说,罗刹岂不是很凶残?”来的路上,夏冬青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告诉了王小亚。
“特别凶残!所以我们得小心一点。”夏冬青举着手机照明,屋子的角落里仍然堆满了残肢断臂、碎肉骨头,但比昨天好一点,不会突然飞起来抓他们。
王小亚最开始还挺怕的,看久了也没什么,自告奋勇道:“冬青,我们兵分两路,你在这儿把风,我去三楼找铜像。”
夏冬青拉住王小亚背包带子,把她拖回来:“不行,换一下。我去三楼,你把风。”
也不等王小亚回答,夏冬青径直上了三楼。
三楼出奇的干净——没有满地尸体,也没有干涸的人血,空荡荡的。
夏冬青似有感应,没有徒劳的每间房都去找,直接摸进了房门大开的那间。
房间里什么家具都没摆,只有一张案几,上面放了两支蜡烛,一只香炉,早已熄灭的三支香,两长一短。
“铜像呢?怎么不见了?”案几上有一个圈,应该是铜像摆久了,压出来的痕迹。
夏冬青伸手在案几底下摸了半天,触到一个底座一样的东西,拖出来一看,是罗刹铜像的下半截。
正打算把手再伸进去摸上半截时,王小亚突然在楼下小声喊:“冬青!快下来!有东西来了!”
夏冬青顾不得上半截铜像,飞奔下楼。王小亚蹲在窗台下面,朝他招手。
“冬青你看!”王小亚指了指窗外。
夏冬青也蹲下来,和王小亚一样只伸出半个脑袋看外面。
别墅后面是一个池塘,池塘周围布满了半人高的杂草,恰好遮住了池塘里的景象。
透过草丛缝隙,隐约可以看见一个黑影在动,两个犄角露了出来。
夏冬青捂住差点出口的惊呼,小声在王小亚耳边说:“是罗刹。”
王小亚一脸惊恐:“罗刹啊,怎么办?它不会发现我们吧?”
黑影突然停下,犄角的角尖朝着夏冬青王小亚的方向。
“它发现我们了!”王小亚紧张的揪住夏冬青。
黑影像闪电一般窜出草丛,夏冬青通过房顶的大洞看到罗刹飞掠过别墅。
“没事没事,不是来找我们的。”
夏冬青牵着王小亚摸到了别墅后门,出去。
两人猫着腰在杂草从里蜗行牛步,越接近池塘,一股刺鼻的味道就越浓重。王小亚五官都快皱到一起去了:“哎哟我的妈啊,这什么味儿?”
“人血味。”
“咦——好恶心啊。”
拨开最后一丛杂草,池塘的全貌展现在两人眼前:圆形的池子里灌满了猩红的人血,池面弥漫着黑雾,若隐若现。
夏冬青看了看手中的半截罗刹铜像,问:“怎么办?”
王小亚睁大眼睛:“你问我我问谁啊?找个东西把它砸了?”说着去找石头。
“哎,王小亚。”夏冬青扯了扯她的背包,“你刚才看见池子里在发光吗?”
王小亚看了一眼:“木有。”
“明明有一小团光啊,金灿灿的。”夏冬青忍着血腥味,趴在池塘边上凑近看。
“啊——!赵吏!灵魂摆渡人!我正好饿了你们就送上门了来!”前院陡然传来罗刹的尖细、低沉的两道声音。
王小亚闻声抬头,只看得见映亮半边天的白色灵光,夹杂着黑气:“冬青,是赵吏!赵吏来了!”
低头一看,哪还有夏冬青的身影?
池水冰冷黏腻,似有千万根针扎进了夏冬青的身体里,又裹上一层密不透风的纱,动弹不得,呼吸不得,锥心蚀骨。夏冬青头一次觉得自己离死亡如此近。
“噗通”一声闷响。
一个身影潜入池中,水蛇一般缠绕住夏冬青,赵吏一手扣住夏冬青后脑勺,一手搂着他的腰,让他贴紧自己的胸膛。
赵吏吻上夏冬青,给他渡气。赵吏的唇温热、柔软,属于他的气息溢满夏冬青唇齿间,是那么的令人安心,那么的令人沉醉。夏冬青情不自禁的收拢双手勾上赵吏的腰背,肢体交融在一起,体温交融在一起,所有的感官都交融在一起。
和赵吏相处的那些日子如走马灯一样,在夏冬青的脑海里一帧一帧闪过,赵吏凶他,赵吏笑他,赵吏会在他生气时说“吃醋了,老板安慰安慰你”,赵吏会在危急时掐着他的脖子说“他是我的,他的命是我的”,赵吏会在吵架时说“除了我没人会要你”。
赵吏,赵吏……
夏冬青孤独了二十四年,没有人关心,没有人在乎,生时寂寂寥寥,死后一捧黄土。可,现在不同了。
他还有赵吏,至少他还有赵吏。
夏冬青主动加深了这个吻,赵吏也热情的回应着。
两人相拥着,厮磨着,全乎忘了岸上的一切。直到沉入池底,赵吏扣住夏冬青后脑勺的手轻磕在一件物什上,两人才惊醒过来。
赵吏并没有推开夏冬青,夏冬青的双手也仍然勾在他背上。赵吏一手搂着他,一手摸了摸那件物什——
一个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