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②①（1 / 1）

疲倦的因扎吉躺在床上终于能够休息时，他发现虽然自己的身体告诉他应该入睡，可是精神却并不承认。枕头和床单上还残留着洗衣粉的味道，而被子却是难得的柔软，隐约可以闻出阳光的味道。他将自己的头埋进同样柔软的枕头，想起在上飞机前给Aurora打的那通电话时这女孩明显的愕然。

他没有说，让他决定在这样紧凑的时间飞来马德里还有一层别的原因。或许皮耶罗看出来了，或许他没有。因扎吉自认没有那么强的控制欲，如果这女孩只是想要谈一场恋爱，哪怕结局注定是悲剧收场因扎吉也会作壁上观。可是很明显她不是，不单纯讲她认真了或者说古蒂是不是个值得认真的对象，因扎吉有一种预感这两人正在谋划着一出会让旁人惊呆的大事。而他一向无比相信自己的预感，或许也正是这种预感让他能够成为活跃于越位线上的男人，虽然这一次他将这种能力运用于绿茵场外。

而客厅中的Aurora看了看紧闭的客房房门，犹豫了半天还是给古蒂拨过去了电话。她意想中的喧闹并没有传来，隐约能够听见的是她曾经落在他家的黑胶唱片的曲声，那个男人或许正窝在沙发上听那通常适合午后聆听的音乐，独自一人，“我还以为你会选择和劳尔他们出去玩玩？毕竟你今天一传一射的表现优秀极了！”

古蒂的笑声很轻，他的声线本就更偏向青年的清澈动听，“我感觉有点累了，就没和他们出去。”Aurora第一反应是嘲笑他这可不是他的风格，却皱起了眉，“你可别告诉我你没吃饭，或者说又是简单吃了点冰箱里的速冻食品？”古蒂没有反驳，而此刻的顺从反而让Aurora有些气愤。他是一个运动员，可是很明显这个运动员并不那么爱惜自己的身体。

“好吧亲爱的，告诉我你打电话给我的原因？”他依旧是有些疲懒的声音，Aurora想起她打电话过去的目的，多少犹豫地开口，“何塞，你那天说的是认真的么？”古蒂联想起她下午骤然撂下的电话，“我确实是认真的，只要你没问题，我就一切同意。”

“那么何塞…我兄弟想要见你一面。”Aurora隐晦地说着，古蒂觉得这说法有些古怪，“‘Brother’？是我想的那样么？”

Aurora深吸一口气，“如果你明天方便的话，菲普…Pippo他想要见你一面。”古蒂倚靠着沙发，发出了“啊哦”的怪声。

——

等Aurora跟着因扎吉去汽车销售处，依照着他的意愿选了车之后，两个人一起前往提前预定的马德里当地有名的餐厅。因扎吉状似不经意询问，“你上次来马德里怎么没有给自己买一辆车？你那回在这边不是也呆了几个月么？”那姑娘没怎么细想就回到“上次又没有打算长住”，引来因扎吉更难懂的一个目光注视。

Aurora尴尬地哈哈傻笑，转移话题，“你怎么会知道马德里哪里的4S店合适，哪里的餐厅好吃？”因扎吉拍了她脑袋一下以作惩罚，“Bobo他们踢都灵时我们聚了一次，正好他猜测我大概近期会来马德里这边，就推荐了我。”

Aurora听到这个名字没有太大的反应，至少没表现出太大的反应。因扎吉确实不习惯和这女孩也说些语焉不详的话，他看着此刻有些漫不经心的女孩——是的，他一如初将她视作女孩而不是女人。他想问的有很多，为什么毅然决定留在西班牙？为什么那么确定就是古蒂？那个自顾不暇的小子能给她多少保护？是什么让从不相信自己会失败、从不会放弃的Aurora终于相信自己面对维埃里只能是失败、也只有放弃这一个结局？

这一切就哽在嗓子眼，可他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他们两个人到达因扎吉提前预定的餐厅时，古蒂已经在那里等候了。那金发男人坐在角落的位置，悠闲至极地轻抿着玻璃杯中的水，那份悠闲似乎告知旁人他的等候并不十分无聊。因扎吉看到古蒂的背影，然后是侧脸。那侧脸确实美得让人心动，搭配他嘴角抿着的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更是格外夺人眼球。

听到脚步声时古蒂缓缓放下水杯回过头去，他至今为止格外满意的女人和那个通常会和她的名字一同出现的、意大利著名球员因扎吉进入了他的视线。这两个在此之前从没有任何交集的球员点头示意，古蒂招来服务员开始点餐。

Aurora看着坐在自己身边低头研究菜单的因扎吉，和坐在她对面的古蒂一个对视，将好看的脸纠成一团。古蒂无声笑了笑，冲着她扮了个鬼脸。这个动作被恰巧抬头的因扎吉捕捉到，也让他明白了，这个长相年轻的青年看起来性格也比他的年龄还要不成熟。

Aurora苦着一张脸看着菜单，但实际上她如今对于这顿饭没有一丁半点的期待，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胃口。但因扎吉就是老神在在坐在那里，古蒂也是一副自娱自乐的样子，看得她只想吐槽，是不是他俩才应该是一对？

等主菜都全部上好，因扎吉看起来还是没有开口的样子。Aurora终于双手拢住了头，手肘撑在餐桌上一副接受不能的样子，“菲普我实在是忍不了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古蒂挑眉看着放下了刀叉的因扎吉，明白终于重头戏来了。他搭在餐桌的右手随意而轻巧地敲着桌面，看着因扎吉万般写意却随性地将额前碎发别回耳后，开口，“我没有什么想说的。”

其实这就是最后因扎吉的决定。他没有什么好说的，这姑娘偏执到了一定地步，除了自己决定的没有谁能改变她的想法。如果他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能说服她，那么当初她就不会执迷维埃里、来到伊比利亚、遇到古铁雷斯了。

古蒂听到这句话也是一怔，这确实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他还以为他来到这里是将自己炮轰一顿批评的一无是处、告诉对面那个女孩他过去的私生活有多么多么糜烂，而他绝对不是她的好归宿什么的。可是并没有，这个意大利人就这样平静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古蒂皱眉，“因扎吉先生，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了解情况。实际上，我和Aurora不仅仅是交往，我是说，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将会谈论的是婚姻。”因扎吉正视着他那湛蓝的双眼，清澈干净却脆弱敏感，想到这里因扎吉挪开视线，“嗯。”他似乎还怕他没理解，“我是说，不仅仅是交往，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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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扎吉走过安检口，对着外面的女孩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回去了。他背着的还是他来时的那个没什么重量的背包，想起刚才那女孩抱怨说“从没吃过这么别扭的一顿饭”时，口袋中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看着来电显示“西蒙尼”，他的亲弟弟。

因扎吉接通电话时，传过来的是弟弟依旧风风火火的声音，“所以说，马德里之行有什么效果？”因扎吉一顿，“没任何效果，除了确认了早就猜到的事实。”

“那你还去干什么，明知道不会有什么用。”

他笑声抵在嗓子中缓缓溢出，“嘿西蒙…”

“我总得来了，才知道是不是真的什么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