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 不想起名了（1 / 1）
可不同的是这次车停住了，停在了离他不到半米的位置。
林月塘觉得眼前一切的情景突然真实了起来，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不知道为什么眼泪突然就流下来了。周围一片安静，他甚至可以听见枯枝被风吹过相互磕碰的声音，等所有的这些信息都传到他脑中之时他突然有了一种又活过来的感觉。
毕盈如梦初醒赶紧跑了过去，蹲在他面前捧起他的脸用拇指给他擦眼泪，擦着擦着毕盈也哭了。“对不起、对不起……”林月塘看着毕盈笑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他脸上有点儿凉，发现开始下雪了。
周围人看见两人哭作一团都觉得莫名其妙，这个中滋味大概也只有经历过的才能体会。
之后毕盈报警了希望警察可以调查一下小许的死因，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已经到了下班的时候了，毕盈等在了校门口，要跟小林一起走，小林有些奇怪。“您有什么事儿吗？”毕盈迟疑了一下，看向了林月塘。
“有些事儿我想问问你爸。”
毕盈什么都想起来了，那种记忆太真实了，他不相信这只是一个梦。真到了小林家里，老林好像对毕盈的到来并没有感到惊诧，只是让小林多准备一副碗筷，吃的差不多了，毕盈也进入了正题。
“我记得原来跟您生活过一段时间。”
林月塘看了毕盈一眼，发觉他并没有在开玩笑。
老林眯着眼笑了。“我说你这年纪轻轻的，怎么记性差成这样儿了，咱们今天分明就是第一次见你可别跟我套近乎。”
老林不承认毕盈也不能说什么，于是他就不再问了。等饭吃完了，老林让林月塘去送送毕盈，到了门口毕盈细细打量着小林这张脸，眉形很好看，狭长的双眼眼角微微有些上挑，鼻梁细长，脸型有些瘦削。
毕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生出了些渴望，还没等他想好有些话就脱口而出了。
“我能……抱一下你吗？”
林月塘十分惊异地细细观察了一下人生赢家，毕盈对他的态度突然变得这么好让小林有点儿不习惯。他和毕盈有一样的感觉，有些记忆太真实了，真实到好像昨天才发生一样，可说出去大概没人会信。
小林想了一下，心想毕盈提出这个要求可能是因为他推了一下自己，导致自己被车撞死所以有些愧疚。毕盈见林月塘迟迟没有回答，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点儿过分了，刚打算要走小林就同意了。
林月塘咳了一下，有点儿难为情地微微伸展开手臂。“其实，我没怪过您……”话还没说完就被毕盈一个熊抱、抱了个满怀，毕盈浑身有些颤抖，这种颤抖小林也感受到了，他拍了拍毕盈的后背。“都过去了，您就别怪自己了。”
老林一出房门就看见院子的门开着，门口林月塘和毕盈抱在了一起，老林一下就被自己的烟给呛着了，什么情况呀这是！自己还在这儿呢！他故意咳嗽了几声儿，可毕盈这个臭不要脸的还不打算放手。
林月塘有些尴尬想推他一下，之后却听见了微弱的抽泣声，小林愣住了，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用手掌顺了顺他的后背。“别难受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他说完之后毕盈更想哭了，简直是不能更没有出息，他用手抹了抹眼泪，等调整好了表情之后放开了小林。
林月塘看见他眼眶还有点儿红，表情却装的很严肃一下就被逗乐了。毕盈看见他笑了，不敢看他就低下头去整理自己呢子大衣的扣子。两个人又简单说了几句毕盈才离开，等林月塘进到院子里关上门之后，老林叫了他一声儿让他到客厅来一下。
进了客厅坐下之后，老林旁敲侧击了一下。
“你觉得那个毕盈怎么样？”
林月塘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就是妥妥的记吃不记打，本来俩人从初中开始就没有一个良好的开端，上班之后关系就更是一天比一天差，可毕盈这两天对他态度这么和善，到是让他觉得毕盈这个人还挺好的。
“还好吧。”
老林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瓜子一边儿抖腿一边嗑。“小林呀，我怎么记得你原来还挺不待见他的来着？”
“当时是觉得他不好。”林月塘的态度很坦荡，“现在就不能觉得他好了？”
老林摇了摇头，心想保不齐那天自己儿子意志不坚定就被毕盈那个王八蛋给拐跑了。“他那是狼子野心、居心叵测！”
林月塘被逗乐了，笑笑之后随即马上又想到了小许，想到了她之后小林就笑不出来了，老林看见他这样就问了一句。“我说小林呀，你这又是怎么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小许的事儿跟老林说了，说完之后老林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从兜里摸了根儿烟，眯着眼睛笑了笑。林月塘被他爹这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给弄得心里特别不舒服，见老林没有接着说的意思，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我一直觉得有些事儿好像原来经历过了一样，我的意思是……”林月塘微微停顿了一下，“我好像眼睁睁地看着小许死了两次。”
“这话也不能这么说。”老林嗑着瓜子，一点儿也不严肃，“你是觉得自己没有救得了小许心里面愧疚喽，人的命数早就定好啦，旁人想改也没有用。”
“你这话也太消极了，照着你的意思我们还什么都别干了是不是？”林月塘从桌子上拿起了杯子，看了老林一眼喝了口水。
老林又笑了。“要是老实说吧，我活到了这个岁数对这种命理呀、运势呀一类的事儿还是看不明白，不过有个道理我到是清楚的很，这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想得到些什么你就得失去些什么，小林你说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就这么说吧，你要是想改小许的命，在一个注定的死局里你就得一命偿一命。”老林伸手抓了一把瓜子问小林吃不吃，林月塘摇了摇头觉得老林说的话有点儿瘆的慌，接下来俩人又聊了一会儿，小林站起来要回屋了。
他刚想走，没想到老林居然笑眯眯地拉住了他。“再聊会儿吧。”
这边儿林月塘被毕盈拉着说话，另一边儿回到家里的毕盈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那种曾经失去过林月塘的感觉太强烈了，他在床上翻了个身，窗外一片漆黑。毕盈缩在被子里盘算着明天怎么去骚扰林月塘。
要不说人生赢家就是人生赢家，一早起来就去小林家门口的胡同前面堵他去了，林月塘看见毕盈吓了一跳，等毕盈说明来意之后他心里更觉得莫名其妙了，他猜测人生赢家一定是昨天被吓得够呛，整个人都显得比以前更加不正常。
就算这样想他也不能驳了毕盈的面子，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就去坐公交车了。
在学校门口碰见李越了，李越对毕盈突然变得这么温顺表示惊奇。进了办公室他问了一句，林月塘笑了笑。“昨天他不小心推了我一下，大概是心里面过意不去吧。”
李越才不信呢，毕盈这种人天生长了一张狼心狗肺的薄情脸，根本就不可能对这种事儿心怀愧疚，不过看着小林没有计较的意思，他也就不提这事儿了。“对了，小林老师，我原来跟你提过我要辞职的事儿吧？”
“怎么着？和家里面商量的怎么样了？”
“根本就不同意，这事儿我是提都别想提，你快帮我想想辙吧，不然迟早得被他们逼死。”李越转过身趴在了椅背儿上，样子像是被家里面折腾得够呛了。
“你辞职之后干什么去呀？”
李越迟疑了一会儿，过了好久才有点儿难为情地说了一句。“我说了你了别笑话我，我想去做点儿生意。”
“我为什么要笑话你这事儿不是挺好的吗？不过你可想好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做生意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看这种事儿看着自由，其实条条框框的规矩更多，你这个人聪明是聪明，可骨子就带着点儿傲气。”
林月塘停了一下，看向了李越。“要是真想干这行少不了冲人点头哈腰的，你受得了吗？”
李越有些疲惫地垂下了眼睑。“你说的这些我想过，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这事儿再想想，要是真定了，那我也支持你。”
“你这光口头说也不行呀，有没有点儿实际的表示？”
林月塘被逗乐了。“等你将来流落街头了，我一定收留你。”
“这可是你说的啊，不许变卦。”
两人笑完之后就打铃了，李越赶紧拿着教案去了教室。其实就连李越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快就下定了决心，其实说是下定了决心不如说是一时在气头上，他在家里被骂了一顿，家里人围着一圈儿说他好高骛远，没本事还净想着些有的没的。
他自然受不了，赌着气第二天就去毕盈那里辞职了。
毕盈被气的不行，他这当不当正不正的辞职根本就没人能顶上他的空缺，毕盈不同意，说就算辞职也要教完这学期，李越一下就急了，说的也挺难听的，人生赢家根本不是那种能受气的主，行，你不是辞职吗，那你别后悔！
毕盈当时就批了，不就是代课吗？自己就算累死也不能让你骑到我脖子上来！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李越前脚刚出办公室，后脚毕盈就把这事儿上报了。
李越家里的亲戚有在教委工作的，一听这个当时就告诉李越他妈了，李越他妈逼着他去学校找校长道歉，李越就是不同意，最后李越他妈急了，从旁边儿抄起铁锹在学校门口就开始打，李越垂着眼睑既不还口、也不还手。
最后他妈实在是没辙了，一巴掌扇了上去。“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李越他妈到底还是亲妈，没往死里面打，可李越和他妈都是死要面子的那种，李越不可能跟他妈道歉，他妈也不能跟李越道歉。
李越坐在马路牙子上等冷静下来之后，明白自己这件事儿做的确实是冲动了，他浑身都疼的不行，现在不能回家了，兜里一共也没有多少钱，等彻底平静了之后他居然莫名其妙地轻松了起来。
即使现在他穷得连后天吃饭的钱都没有了……
另一边儿，白富强其实在李越他妈打他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他了，他本来打算绕路走来着可看见李越被打的这么惨他心里竟然有了种“贱人你也有今天”的感觉，小白以为李越和他妈必然会有一场恶战，没想到李越居然什么都没说。
他看的差不多了，刚想走就被李越看见了，小白是个很有礼貌的人，被人看见了肯定会上去打招呼，他刚往前走了两步突然记起上次李越骂自己的事儿了，想了想他最后还是决定假装不认识直接走过去。
刚走到李越旁边他就听见李越冷哼了一声，小白心里很不爽，自己这是又招谁惹谁了？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李越仰头看了他一眼。“您老人家在旁边看戏看得挺爽呀，怎么着，大爷您还不赶紧打赏点儿？”
李越的脸被打的有点儿肿，眼睛眯了眯，这回说话底气到没有那么足，明显就是被累的不行了。白富强垂着眼睑，睫毛覆在眼眸前，眼眸显得有些明明灭灭的样子。“你说话能别那么难听吗？”
李越感觉白富强好像比上回还要生气，上次有那么多人白富强肯定不会做什么过激的事儿，这回就他们俩了，他可不想再被打一顿，但想是这么想，真的话到了嘴边儿了还是肉烂嘴不烂，他又冷哼了一声。
“您管的到是挺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