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章 知道了点儿不该知道的（1 / 1）
反正不管毕盈在心里再怎么骂，小林都没心思去关注他。
要不说人生赢家这辈子几乎所有的亏基本上都是吃在小林身上了。
等到了班里，他四下扫了一下，班里的同学基本上都很安静，小周旁边坐的就是小许，小许不在位子上，于是林月塘就走到了小周的旁边问了他一句。“你知道小许去哪儿了吗？”
小周因为上次林月塘骗他的事情还有点儿生气，口气就不太好了。
“刚才还在，现在她去哪儿了我怎么知道。”
林月塘笑了。“还记仇呐，怎么这么小心眼儿呀。”
小周被人戳破了心思有点儿慌乱，梗着脖子哼了一声，也不搭理林月塘。
小林刚往回走就看见小许走进来了，小许的脸色惨白惨白的，刚洗过脸，鼻尖儿还有点儿发红。她回到自己座位上就趴下了，林月塘课上到一半儿的时候她突然说要去厕所，往外走的时候一边跑一边儿捂着嘴。
林月塘见这样再想到小许妈妈说的这些，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种猜想，可他又不太敢相信。
之后的课上得很平静，等着下课之后他拿着教材一瘸一拐地往自己办公室里走，走到一半儿在楼道里碰到了小许，他犹豫了一下，把小许叫到了办公室。小许什么话也不说，进了办公室之后林月塘把门关好让小许坐下。
小许垂着头看着自己的手背，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今天早上我问了问你妈妈你的情况。”
小许愣了一下。“她说什么了？”
林月塘摇了摇头。“她什么都没说。我看你今天上课的情况是不是肠胃出了点儿问题？”
小许摇了摇头，表情突然变得很不耐烦。“我怎么样着跟你有关系吗？”
小许这样的抵触情绪让林月塘心里对于自己的猜测更肯定了一些。
林月塘这时候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了，他转过身拿起来瓷瓶喝了口水，方才僵持的气氛总算是打破了一些，正在犹豫要不要继续问下去李越就进来，他夹着一本儿教材，火急火燎的，下节是他的数学课马上就要迟到了。
“又忘了杯子了？”
“要说这事儿真没辙，最近我心思老不在这上面。”李越笑了出来，拿起杯子匆匆忙忙地往外边儿走，“我先上课去了啊。”
“忙你的吧。”
等李越把门关上了，他才放下水杯转过身接着看向小许。“有些事儿拖着也就拖着了，可有些事儿时间久了总会漏出些端倪来，我比你活得久但这也算不上什么教训你的资本。”
之后小林的话被上课铃打断了，在这几十秒里小许一直低着头不想反驳，但是显然这些话就没进她心里。等铃声过了之后，屋子里什么声响都没有好像比刚才更安静了。
“我不想说什么漂亮话，你自己的事情回去自己想清楚了，是什么结果只要自己问心无愧、不后悔就行了，有些事儿你现在觉得过不去，可等咬咬牙挨过去了之后，那生活在你眼中完完全全就是另一个样子了。”
“这种变化具体是好是坏，大概因人而异吧。”林月塘笑了笑拉开了抽屉，拿出了一打信纸出来，“要是谁跟你说人生特美好，那我告诉你，这种人的话听听就过去了，不用当真，要我说人生所有的好都在苦难的后面，这话听不听由你，要是你觉得这是废话，那它就是一句废话，但是……”
他把信纸递给了小许。“有一项单独留给你的作业你必须完成，从今天开始，每天写一个纸条，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你想写什么都行，多少字都行，要是你觉得这个作业占用了你写作业的时间，那我批准你可以不写语文作业。”
小许拿着一摞信纸，好像想说什么，可话到了嘴边最后还是咽了回去。她站了起来拉开门准备回教室，刚要关门林月塘突然说了一句。“你妈妈还是很关心你的，只是没用对方法。”
“不。”小许轻微地摇了摇头，她说这话的时候格外平静甚至都微笑出来了，“如果我能给她挣面子那我就是她女儿，否则就不是。”说完之后小许把门关上了，林月塘看着关上的门有些发懵，过了好久他转过身揉了揉眉角，靠在椅背上不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解决眼前的这种困境。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放学。人倒霉的时候霉运基本上是一阵儿挨着一阵儿轮番地轰炸，林月塘要是现在过生日许愿最先想的一定是这辈子都别在让他碰见人生赢家了，这货太残暴了，自己是在是驾驭不了。
好在这次毕盈吸取了自己前几次的失败经验，没有贸然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但他的情商也只能支持他到这里了，两个人虽然没有冲突可同时也并没有交流，按理来说这种现象应该是两个人关系进一步僵化的前兆……
小林的人生观是既然咱俩都互相看着这么不顺眼了，您老人家就赶紧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别再给对方找不痛快了，可毕盈完全没有领会到林月塘的内心活动，还是大摇大摆地跟着他上了公交车。
小林都要气死了！什么人呀这是，医院怎么还不把他给拉走！
两个人沉默地扶着扶手站在车厢里，眼前是两个女生叽叽喳喳地在聊天儿，她们讨论的内容围绕着化妆品、男朋友、逛商场这三个主题有序地进行着，林月塘心说自己要不然找个理由就提前下车吧，再这么耗下去自己迟早得被毕盈逼死。
可他刚要开口毕盈就说话了，人生赢家很迟疑，看着还有点儿不好意思。
这个表情让小林感觉很惊悚，其实人生赢家的表情还是挺丰富的，跟小白愉快玩耍的时候也是一副笑容灿烂、春光明媚的样子，生气了摔东西、打人这种糟事儿也不是没干过，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毕盈一对上了林月塘他就瘫着一张脸，话也不多说，好像他们两个人是有什么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一样。
“我今天想了一天，上次说你和富强那个事儿是我不对。”
什么情况！人生赢家可是一个把自己堵在巷子里就打，将羞辱自己当成毕生使命的男人呀！小林狐疑地上下扫了他几眼，觉得这货看着挺完整的，也没哪块儿显着不正常呀。不过既然毕盈首先软下来了，小林也不可能跟他较劲。
况且林月塘上次那么生气其实多多少少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小自卑在里面。
于是虽然他跟李越保证过自己再搭理毕盈就不姓林，可他最终还是违背了自己的承诺。“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儿。”
“那就好。”
林月塘抓着扶手看了一眼毕盈，虽然不知道毕盈是出于什么心态和自己道的歉，但多少可以肯定至少在未来的一段日子里自己可以减少一些和人生赢家的冲突了。这个话题告一段落之后俩人就又没话说了。
车有些颠簸，来来回回拐了好几个弯儿，正好开车的师傅昨天刚跟老婆吵完架，车开的跟赛马一样完全是在赌气，小林本来就站不稳，这样下来好几次都差点儿扶不住就摔了，他不想再毕盈面前丢脸，可还是撞了毕盈好几次。
小林担心人生赢家以为自己是在打击报复于是就赶紧说了一句。“我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我站不稳。”
开玩笑！人生赢家巴不得小林是故意的呢！
毕盈想扶一下林月塘，然而参考上几次的失败经验，他最后还是只是说了一句。“没关系，扶稳点儿就好。”
这次他表现的不错，小林竟然在一个瞬间觉得人生赢家有时候还是挺通情达理的，当然，只是一瞬间而已。不过就是这个瞬间给了他一种错觉，好像在小许的问题上自己可以参考一下毕盈的意见。
毕竟毕盈是校长，还是……人生赢家……
“您还记得我们班的小许吧。”
咱俩说话你能不老您、您的吗？“记得。”
“她……做了些违反校纪的事儿，但是我觉得应该给她一次机会不处理这件事情。”
毕盈想起来早上上学的时候小许她妈妈和她的争执，毕盈虽然在恋爱方面的情商方面很低但是他的智商可不低。“男女方面的问题？”
林月塘犹豫了一下，虽然他和毕盈的关系很差，但他清楚人生赢家也不是那种两面三刀的人。于是他点了点头。毕盈想了一会，直接又问了一个特别尖锐的问题。“他们到那一步了？”
小林有点儿无言以对，虽然他可以理解小许，但是怀孕的事儿他真的有点儿说不出口。
“怀了？”
看不出来人生赢家你还蛮开放的嘛，小林咳了一下，想了好久才点了点头。“好像是。”
人生赢家也点了点头，又恢复了工作上说一不二的作风。
“如果要真是这样，那你跟她说，她有两个选择，一个是退学，另一个是我们假装都不知道，让她家长带她去堕胎。”
“是不是应该尊重一下她的意见。”
毕盈觉得林月塘的话有点儿不可思议。“她身边儿的人就是太尊重她了，要是好好管了她能干出这种事儿来吗？”
小林觉得毕盈说的话太难听了，可转念一想，觉得也是，人生赢家这种这辈子都没有什么污点的人，怎么可能体会一个十六岁、未婚先孕的小姑娘的心情，他看了毕盈一眼，知道毕盈在这件事儿上已经做了退步了。
这事儿要是查出来他和人生赢家都要担责任。
“我会好好处理的。”
说完这话毕盈好像还想说什么但是忍了下来，小林知道人生赢家还有话说就问了一句。
既然小林问了毕盈不可能不说。“如果要是我处理，我比较倾向于第一种方法。”
“虽然一般都是这样处理的但是我觉得这样做非常不合理。”
毕盈看出来林月塘已经有点儿要急了，他不想自己和小林好不容易缓和一点儿的关系因为小许再弄僵，于是他耐住了性子，口气和风细雨的。“我不是这个意思，万一、我是说万一小许想要这个孩子呢？”
小林愣了一下，过了很久才回了一句。“或许吧。”
毕盈心里隐隐约约觉得这件事儿很难处理，主要是林月塘的态度明显就是要偏袒小许，要不是碍着林月塘，他管小许是谁直接开除，自己也不担责任。人生赢家偷偷瞟了林月塘一眼，小林还在想这件事儿。
之后两个人就没什么话说了，到站之后林月塘和毕盈打了个招呼就下车了。
回家之后小林只觉得头疼，教案一点儿也看不进去。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老林进屋叫他吃饭。林月塘把教案摔在了床上，揉了揉额头站了起来。老林一眼就看出来他心情不太好，但是什么也没问。
饭桌上的时候老林旁敲侧击了几句，小林明显就心不在焉。
“怎么啦？工作不顺利？”
“不算是。”
“‘不算是’是个什么意思，咱能把话说清楚了吗？”
小林趴在了桌子上，把头埋在了臂间，过了好久才闷闷地出声儿。“老林，有一件事儿，我明明知道最好的处理方法，但却怎么也狠不下心下这个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