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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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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纸条约而已,局势虽好,成就的也只是虚假的和平。但只要破阳足够强大,便能够继续下去……”赵嫣笑笑,天真地笑。她想她是有天真的本钱,最后胜出的,挚友她而已啊!

她胜了,可是她真的胜了么?也许,胜负早就不重要了……

二月,宛南的天依旧空旷广袤,不似大海的包容,而是一种放肆。就如宛南的人一样,天大地大,没有真正管得了他们的人,也没有真正在乎他们的人。

轩辕知秋放下算筹,微微叹了口气:“真的要这么做吗?”他的语气格外地忧伤。

赵嫣低下头,幽幽笑道:“很有趣,不是吗?”她看着地上复杂的阵法,红色的瞳孔闪烁着淡淡的光彩。

“知秋,如果是你,会选择执着的死亡还是卑贱的求生呢?我常常想后者才是真正的勇气。可是以前有个人对我说,我本就该骄傲地活着,任性也好,我总要试一试的。我相信自己的选择,这一次不可以输,我期待双赢。”

“是玖叶给了你这样的决心?”

她莞尔一笑,却没有回答。转过身看着知秋,想起第一次见面时连哄带骗的将他拉入破阳,那时的他们,真的很自在……“己所欲,求不得……”她喃喃道,“现在我才明白,求不得,是因为没有珍惜……”赵嫣淡淡地笑着,说,“我可不可以抱抱你?”

他愣了愣,点点头,然后赵嫣就真的扑向他怀里。知秋抚着她的肩膀,忽地升起一股极致的悲伤。还来不及思考着片刻的情绪,赵嫣就抬起头,看着不远处渐进的身影,展颜:“他来了。”

自浂京赶来的苏坏几乎是飞奔道两人身旁,拉住赵嫣的衣领:“你要干什么?”一个月以来,她丢下破阳的一切给他,自顾自去研究她的秘术。他心里隐隐的担忧,在昨日他们两人失踪后完全爆发。“你是不是又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打算?是不是又隐瞒了我什么?为什么我在溪云和玖叶的坟里看不到他们的尸体?为什么你突然跑回宛南?”

“你一次问这么多,我总要组织一下语言才好回答啊!”

苏坏气急败坏的松开手,镇定下来,这才发现他们所站的地方竟是那一日永川八万俘虏被诛杀的坟场,举目望去皆是白骨,一阵浓郁的妖气回荡在空中。他怔住了,看过太多的杀戮,却不曾见过这样阴郁的坟场,红色的怨气肉眼可见,枯萎的草间沸腾着死者的絮语。简直……简直就像是一群不得安宁的冤魂,经过整整一年的时光,非但没有平静下来,反而成为这种让人恐惧的存在。“为什么……会这样?”他的背后流着冷汗。

“我把它们的灵魂封印在这里,一年以来,终于都成了怨灵。”

轰的一声,苏坏的脑袋炸开了:“为什么要做这么残忍的事?”

“我想要做一件事。”她看着泛红的长草说,“在我学会领悟轩辕秘道以后,我常常划破空间而行走,穿行千里,因此能够辗转在尧城、宛南之间不被人发现。我自己也不知道这种法术的极限在哪里,如果能够运用得更好,应该是可以穿越时空的。这种打破常规的法术一直以来都在秘术师间所严禁,但我想要试一试。如果我能回到过去,说不定可以把玖叶和溪云带回来。”她微微一笑,“你知道秘术师的能源来自哪里吗?是人的精神。人类的黑暗面,恐惧、憎恶、贪婪,还有死人的灵魂,人死后,灵魂就会从世间消失,但是如果成为秘术师的能量并得到使用,他们就会越过苍茫的界限到另一个世界去。”

“另一个世界?”

赵嫣看向天空:“是另一个世界。很早以前就有这样的说法,我们所在的大陆和苍茫洪荒并不是惟一的世界,这个世界是存在着界限的,我一直想要到那里看看,看看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看看人生的究竟。如果我能穿过这条界线回到过去,一定可以改变些什么的。”

苏坏怔怔的看着她:“你的意思是……你要离开?”

“如果成功,我还会回来。”

“如果失败呢?”

赵嫣笑笑:“那就陪这些怨灵一起消失。”

“嫣儿!”他按住她的肩膀,“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轩辕知秋开了口:“她不是开玩笑。六百年前的确有一些秘术师做过这种尝试,虽然迄今为止没有人成功。而我这永生的生命,也是轩辕一族的长辈用上百条活生生的人命换来的,所以轩辕的血统才遭到禁锢,每一代只能传承到一个人身上。秘术之所以遭到禁灭,恐怕就是因为太过残忍。”

“可是也只有秘道家才有勇气去窥探宇宙洪荒的秘密,相比人类忙碌一生不知为何,他们更接近人生的目的。”赵嫣接道。

“我不管这些……”苏坏打住他们,“无论如何让这是有危险的是不是?如果你是要离开我就不许,我已经没有溪云和玖叶,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她看着他:“我也不能失去他们,所以我要把他们找回来。”

是为了他们?苏坏顿时明白了,从那一天起,她就有了这样的觉悟。“是为了他们么?”

赵嫣摇了摇头:“也是为了我自己,这是我一生最想尝试的事,因为我是一个秘术师。”

“那我怎么办?你要丢下我一个人吗?”

“你还有破阳,还有天下,还有责任……你会是最优秀的帝王……”她顿了顿,又说,“你还要帮我找到我弟弟……我只有这么一个亲人。”

苏坏睁大眼睛,心口被什么猛地震了一下。赵嫣叹了口气:“走了。”

“嫣儿!”他怔怔地拉住她的手,“不要,我不许你走,你怎么能这样?你……”他惶恐万分,语不成句。

赵嫣看着他,神情忽然变了:“苏坏,你是真的不想我死么?”

“嫣儿……”

她笑了,在他耳边轻轻地说:“要记住,古往今来,帝王都是用来给人刺杀的,善待破阳,不要死得太难看……珍重!”她松开手,苏坏的脸色变了,他惶恐地退后了一步,神情异样。

赵嫣走到崖边,看向苍穹,仿佛看透了一切,云淡风清。

他勾起食指,指间划出一道血口,鲜血如细丝流下,落到地上。

臭和尚,我的游戏要玩完了,你是真的死了,可是我不想死,我要把他们找回来,我要知道这一切的究竟,我要知道人生的究竟……如果这世界真的有界限,那在那界限的尽头,一定能找到答案。

“至少,等待着你的那个人,一定不会令你感到寂寞。”公子凌是这么说的,而她,相信这一点。

可是,心里为什么会痛呢?

仿佛是得到召唤,满山的魂灵开始沸腾,妖炽的红光盘自那复杂的阵法升起,在山间咆哮着。妖光的边缘,无数的怨灵狰狞地探出头来,无形的触手仿佛是要抓住什么。苏坏一怔,踉跄地退了一步:“嫣儿……”他落魄地叫道,轩辕知秋按住他的肩膀。

赵嫣展颜一笑,双眸闪烁着惨淡的光彩,她开了口,先是地念,后来变为吟唱,刹那间,整个人近乎包裹在这团红色的光晕之中。

突然,长草后涌出一道身影,一道寒光飞速闪过。苏坏当即变了脸色,霍然起身,哪知那红光像结界般拦住他的身体。

那一把剑直直的刺入赵嫣的胸口,她轻挑眉头,右手握住了剑刃,可剑尖却是早已没入她白色的衣衫。

天晓十九式,是平南王赵政一生的绝学,那个毕生按着父亲轨迹生活的孩子,却第一次创出了自己的招式。

“赵旭——”苏坏疯狂地喊道,那人仍是紧握着自己的剑,微抬起头,阴沉地看着赵嫣。

“少爷……这一次你倒是学乖了……所以我说,想要除掉我,光靠些小伎俩是不行的……”她说。

赵旭咬了咬牙,望着她握着刀口的手:“承蒙提醒,这一次,我成功了。”

赵嫣的唇角溢着鲜血,但她依旧是笑:“成王败寇,我并不欠谁的……”

“就算你不欠天下人,你总还是欠我的。”他的眼中一阵空茫,持剑的手也变得无力,“最后,是我胜了……”他仿佛又变回那个与她争强好胜的固执的孩子,喃喃说着。

赵嫣扬起眉梢:“然后呢……你又得到了什么?”

他怔住了,一句话宛如一块冰,让他的心立刻冷了下来。他看着刺入赵嫣胸口的剑,又看着她毫无情绪的眼神。杀了她,他得到了什么?什么也没有……自赵氏被灭族的那日起,他苦苦追寻着这个身影,只想杀了她,却从未想过杀了她后会怎样。他没有了父王,没有了家,唯一支持他活下去的,就是要杀了这个人的新奶奶。他终于做到了。可是为什么一点也不开心,他看着赵嫣苍白的脸色,为什么一点也不开心?

“真可怜!天下这么大,却总是将自己关在笼子里……”赵嫣收手将剑尖拔了出来,霎时鲜血四溅。赵旭呆滞地注视着那红光,耳边回响起她刚才的那句话。笼子?是父王,那个爱着先皇宠妃却与自己的母亲在一起的男人。他一生都在求得那个男人的疼爱,像是为了自己,又像是为了母亲,从小到大,都在为他而活。可是他死了,他却又掉进另一个笼子,将自己禁锢在仇恨之中!真可怜!赵嫣戏谑的话叫他痛不欲生,他突然猛地将头撞向地面,伸出手想再靠近那个身影,可是地上的阵法得到血液的滋润反倒越发振奋。整个山谷都在咆哮,那声响如同一曲高亢的镇魂之歌。苏坏歇斯底里地往前追去,轩辕知秋不再拦他,只是静静地闭上眼睛。

仿佛是回到众神开天地的那一刻,那怨灵突然往回奔去,落到地面,被那阵法一一吸附进去。赵嫣捧着胸口,脸色苍白地跪倒在地上,用沾血的食指在地上写着什么。

山谷的另一头,那树下的坟冢边的棋盘被大地震动,棋子散开,落到这残局之上,竟显出另一番局面。风的尽头,东陆的首府内一个俊朗的男人抬头看向天空,滚滚黄沙之中的赤真,城堡内那位高深莫测的老者忽而叹了口气,时间就此停顿了。没有人发现,但历史上曾有那么一刻,这世界所有的一切在赵嫣的眼前停住了。四周一片寂静,她听到臭和尚在笑,回忆中那个亲人般宠溺的笑容……碧色眼睛的男孩吵着要喝桂花粥……俊秀的少年将忧郁的眼神藏在散漫的外表之下,看着她,微微一笑……

赵嫣也笑了,闭上了眼睛,那一滴晶莹纷乱了三千世界——

“嫣儿……”

空洞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苏坏站了起来,那地方什么也没有,原本妖风熠熠的冢地,竟又恢复了过往的澄清。天空依旧是静谧的蓝,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过。

憎恶与喜欢,其实往往只在一念之间。赵旭睁着充满血丝的双眼,忽地双手抱头,痛苦地咆哮大哭。突然他拔起剑疯狂地挥舞起来,似乎要将这一切的不平撕破。他猛地冲向一旁的苏坏,苏坏的脸色也变了,他反手从身后抽出自己的折扇,一挥之际竟有几道晶莹的铁片从中蹦出,如柳叶般渗进赵旭的身体。

他怔怔地倒下,侧脸躺在地,空洞的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苏坏退了两步,看着赵旭望着空荡荡的山谷,那神情仿佛是明白了什么,突然笑了,笑着合上了双眼。

苏坏回过头,发现轩辕知秋早已经不在了。风吹起沙尘滚向空中,像是在诉说些什么……他四顾望去,天大地大,仿佛就只剩他一人。

午夜。

金銮殿内闪烁着微弱的烛火,一个颓丧的身影将自己包裹在黑暗中,阴沉的脸上显现出诡异的神情。他像是在笑,却又像是在哭,一时间无措的脸竟变得狰狞。

你知不知道,古往今来,帝王都是给人刺杀的……

他突然站了起来,一龘手将柱上的长帘拉扯下来,双手将它撕得稀烂。

“赵嫣……你当真是什么都知道吗?”苏坏忿然问道。那双毫无心机的眸子竟彰显着狂怒与憎恨,完全不似过往的单纯。

“轩辕知秋!”他坐在金銮宝座之上,冷冷喊道,“你一定在这里吧?”

短暂的沉默以后,那个漠然的男子走了出来,看着坐在大殿上方的那个少年:“你终于还是得到了,破阳,还有天下……”

苏坏面无表情:“我知道他早晚会将这些交给我。”

“但是对你来说,还是早了一点吧?”

苏坏的声音沉了下来,眼神中闪过不易察觉的痛苦:“我没想到她自己会去送死。”

“送死?”知秋垂下眼帘,“将赵旭安排在身边的人不正是你吗?第一个是凌溪云,第二个是玖叶,最后是赵嫣,你骗了所有人,利用了所有人,最后得到了你想要的。”

“不,还没有!”他抬起头,望着空荡荡的天花板,声音有些悲凉,“破阳并没有得到天下,她就走了啊!”走了,也许是死了,所谓的另一个世界以及穿越时空不过是秘道家的一个梦想罢了,又怎可能是真的……她也许在挨了赵旭的那一剑就死了。

“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丧国的仇恨?还是对赵政的仇恨?”

苏坏一声冷笑:“是我的野心,仅此而已。”

轩辕知秋没有太多的惊讶,六百年的人生,他看过太多的人,世上所有追求黄图霸业的人,都是为了一己欲望,像赵嫣与玖叶那样天真,反倒是异类。只是……“你想要天下,应该自己拿。”

“我没有玖叶的聪明,也没有嫣儿的运气,那个时候的我根本不是赵政的对手。但是她不同,她有那个能力,只要她想要。”

“所以你利用她,从一开始接近他们就是有目的的。”知秋微微皱眉,“好深的心机,处心积虑,步步为营,甚至为了防我的读心术,连平日所想也没有一丝纰漏。”

“我不会像她那样,总是将自己暴露在阳光之下,你们都太容易相信人了……”

“她确实不如你精明。”知秋说。

苏坏的脸色倏地一沉:“她未必是最精明的那个,但却是最聪明的……”他低下头,神情恍惚,“你们不会明白,作为一个小小岐阳国的世子,从小到大我承受的是怎样的屈辱。大煊为中陆之首,每一年从岐阳所要的供奉几乎耗光我们国库内所有的财物。人人都以为皇族是光彩的,但对于一个已经没落的皇族来说,我们的尊严连狗都不如。他们的臣民可以吃饱穿暖,我们的族人却要挨饿受苦,每一年的灾荒,岐阳都会因为得不到救援而失去活生生的百姓,那个沉迷女色却依然被人称颂的煊皇连看都不看我们一眼。终于,平靖侯造反了,比贫乏更糟糕的是,那个野心勃勃的男人将岐阳作为他一统天下的第一个踏脚石,你能想象么?那一年他只带了三百精兵就踏平了我们整个城池,我的国主……我父王……为了保命跪倒在赵政的面前,将自己的女人送给他以求偷生。那时候死活都不愿下跪的我被赵氏的士兵痛打,眼睁睁的看着拼死护我的母亲被赵政踩在脚下……赵政为了我一时的倔强居然绕我一命,他说我够胆识,有自尊,但是脸上分明是在嘲笑。自尊心有什么用?一个连保命能力都没有的孩子谈什么尊严,他只要一个手指就可以置我于死地。天知道当时我有多害怕,一个趴在那里哭了一整夜,昏倒后还不断地重复着被人砍杀的恶梦……那时候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想像个人一样活着,就要比所有人都强。”他褪去了他平日的玩世不恭,继续道,“后来我做了质子,我先遇到的人是玖叶,但是直到赵嫣出现,我才真正有机会靠近他。玖叶很聪明,但却不可捉摸,我没有办法控制这样的人。但是嫣儿不同,她没有野心,整个天下在她的眼里不过是一场游戏,一个棋局,若她认真起来,恐怕整个神州大陆都是她的囊中之物,可是她偏偏什么都不在乎……也好,至少得到一切之后,她会因为不在乎将一切拱手让给我。我知道这是我最好的机会,想要跟她合作取得她的信任又那么容易,不过说一声我们是朋友,她居然就将宛南的一切全部告诉了我。更让人振奋的是玖叶也加入了,他心甘情愿在赵嫣之下,除了谋略还有手段。他跟嫣儿不同,即使是无还击之力的人,只要威胁到破阳的存在,他都会毫不犹豫地除去。我知道他在保护谁,他喜欢赵嫣,从来没有任何破绽的玖叶唯一的弱点就是嫣儿!但这个弱点也足以致命。那一次我知道了苍辰子是嫣儿最重要的人,所以我在他面前屡次提到他的名字,他居然冒充苍辰子跑到了赵政的阵营。明明是想毁掉一切的人,却还是在暗地里帮着破阳夺得关键的胜利,我知道他是想看看赵嫣对于那个人的反应。”他顿了顿,又说,“有一天凌溪云来找我,他怀疑苍辰子就是玖叶,我说他可能会伤害嫣儿,他就真的跑到浂京去杀玖叶了,为了赵嫣,他是什么都肯做的。你们都这么疼她,玖叶、凌溪云、还有你!”他指向知秋,“你是轩辕一族的监视者,居然也愿意跟着她胡闹。”

知秋看着他:“我没有违背我的原则,但也想做一次符合自己意愿的事。”

“她是故意的吧?从那个时候她就猜到了,所以故意让轩辕氏族加入破阳,我既不是轩辕后人又不是秘术师,即使她死了,我未必能够控制好如今的破阳。她就是这样,明明什么都知道了就是不说,故意将我玩弄于鼓掌之中。”

轩辕知秋居然笑了,他的笑让整个大殿的空气冷了下来:“不要自欺欺人,若真的有意对付你,她不必算计,即使不去算计她也有那个能力,你心里明白的。你不是什么都算计好了吗?只等赵燕拿到天下再丢给你,你甚至算好了玖叶会因为自责而求死,算好了赵嫣只有在凌溪云出事的情况下才会与玖叶有冲突。你很精明,不想他们没有欲望,你为了达到目的可以让自己不择手段。但你终究还是怕她的,所以才找回了最想杀她的赵旭。”

“她认真起来什么什么都做得出来,我要给自己一个防备,但我并不想这么快要她死。可以的话,我可以隐瞒一辈子,利用她一辈子,我要她拿到天下,然后让我去改变它。可是她平定了大陆的所有战事就一走了之,有那个合约在,我就连一点退路都没有了,她是故意给我这样的破阳,让我看着天下,却又偏偏得不到!”苏坏深深皱起眉头,刻意压抑着自己的真实情绪,双手禁不住微微颤动。

“合约和承诺在大陆上是最薄弱的东西,你要想违背,没有人能阻拦你,你大可以凭自己的双手取下这神州。”

他自嘲地笑笑:“难道你还打算将破阳和轩辕七族交给我?”

知秋没有否认:“这些东西都不是我的,由不得我来决定,但是赵嫣最后是将他们交给了你。你有这样的觉悟,也有这样的手段,你会是最优秀的帝王……”

“优秀?这算是施舍吗?我处心积虑,背叛了那么多人所追求的东西,最后竟还是她施舍给我的!”他的眼角泛着真实的泪光,是恨?是悔?谁也说不清。

“古往今来,有多少帝王的权势来得光彩?历史不会记住那个过程,它只在乎结果。成王败寇,你不欠谁的!”他的语气突然变了变。

苏坏低下头,胸口一阵绞痛。

——你还有破阳,还有天下,还有责任……你会是最优秀的帝王。

……成王败寇,我并不欠谁的。

他明白的,她最后的那些话,不仅是对赵旭说的,也是在对他说的。

“然后呢?你又得到了什么?”

苏坏身子一僵,好像又听到这个质问,一时间有什么东西在心中崩塌。他痛苦地抱住头,跪倒在地上。

轩辕知秋看着他,神情也暗淡下来。曾经,他看着凡世的历史兴衰却不曾融入其中,惟一一次的投入却令他迷惘,人之初的单纯欲望,最后却演变成背叛与逃离。人生的纠葛与矛盾,谁又曾真正跳得出去呢?以为自己算计了每一个人,事实上谁也没有落入过他的算计。凌溪云也好,玖叶也好,按自己的意愿而生而死,最后他们都是幸福的。而赵嫣,她未必是最精明的那个,却一直是最明白的那个。也许她早已预见了这个结局。但又如何呢?聪明也好,愚蠢也好,高明也好,平庸也好,生如浮云,蜉蝣苍狗,黄图霸业转眼成空,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值得么?他也问过赵嫣这个问题,可是在那个女孩的心里,只要她想做的事,从不会计较值不值得。也许很多事本身就没有原因没有价值,人生的得到与失去又如何掂量得清呢?

他走到苏坏身前,忽然问:“你后悔么?”

苏坏抬起头,空洞的眸子没有光彩。他付出一切失去一切,他能够后悔么?“我不能后悔。”

是不能,不是不。“那么,善待破阳。”

苏坏闭上眼睛,忽然想起儿时的情景。

他指着天上的月亮说:“那是我的,别跟我抢。”赵嫣一笑,打下他的手:“你抢不来,有我呢!”数玖叶喝得最多,但是他却最清醒,那时候他说:“我把它毁了,你们谁也求不得。”然后他看着赵嫣,“不过如果你喜欢,我可以考虑帮你拿到它。”

结果,谁也没有输,他们都按照自己的想法活了,他终于得到了破阳,得到了一统天下的机会,可是他却输了自己。

“你喜欢这个天下么?”轩辕知秋幽幽地问道。

那一句话生生地撞在苏坏的胸口。他想着他们的疯狂预放肆,自在与快乐,那样快乐,那样真实,正如如今的痛苦般真实无比,他歇斯底里地笑了,然后跪倒在金銮殿上泪流满面,那痛苦仿佛是一声声嘶叫,叫人揪心。

轩辕知秋看着他,不知是悲是喜,像是看一场戏,却找不到座位。游戏结束了,故事结束了,但是人生还要继续,历史的脚步不会为了个人的爱憎而停留,不会在预见的悲剧中纠缠徘徊,人生便是如此。

忽然间知秋明白了赵嫣的心情,一个一直太过明白的孩子,太早看到了结局,却无力改变,所以她走了,看似潇洒,其实只是另一种逃避。这世上,并没有所谓的双赢啊。传说中的破阳王,终于消失了。韶云六十二年,新的破阳之首苏坏在中陆建立了大嬿王朝,改年号为“曦晔”。那一日公子凌来浂京当面庆贺,望空醉饮了一夜,谁也不知道他在纪念着谁。嬿帝苏坏解放了宛南,从此那里成为天下最自由的一块地方,但整个神州大陆都知道,那是一个谁也不能觊觎的领地。

他终于取得了尊位和权势,但他知道,自己所失去的一切再也无法挽回了。很多年后他在梦中看到当年的朋友,每一次醒来都是泪流满面。

人们传说,每到二月,宛南的山头总会站着一个人,他在寂静的夜里静静地看着浩瀚星辰,那身影像是在等待什么。他还在等,也许就这么等一辈子。后来他选会了下棋,每一次都是独自对弈,他终于明白了赵嫣的心情,那一粒粒棋子清脆的落下,原来竟是那样孤独…… 曾经被轩辕氏族禁锢了六百年的知秋有一天去了天玄峰,他一直想知道苍辰子为什么会死,他以为那里面有一个很大的秘密。可当他靠近那里,一个在那里修行的秘道家告诉他一句话,然后他就明白了。在天玄峰的山顶,有可以改变人体体质的草药,它可以改变轩辕后裔的命运,那个人,是为了赵嫣去寻那样东西的,只可惜他没有成功。

知秋不知道赵嫣知不知道这个原因,如果她不明白,是不是会以为那个人离开漠北是不想要她了呢?他不敢想象这个谜底,他只能在心里希望,希望赵嫣能够明白。曦晔二年二月,苏坏默默地行走在宛南的街头。澄清的天空下了今年的最后一场雪,他抬起头,一个小小的身影与他擦身而过。微风吹过,苏坏猛地回过头,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向前跑着,他慢慢地跑到一个老者身边。苏坏睁大眼睛,一种更为深沉的声音敲向心底。

“慕容爷爷……”那男孩叫道。老者抬起头,仿佛是察觉到异样的眼光,回过了头。那一眼穿越了辗转的时光将苏坏的心震得生疼,他怔怔地走了过去,看着昔日煊朝大殿上的太傅,百感交集。

长孙慕容牵起那男孩的手,男孩看了过来,清秀的面容上写着困惑。

“这位公子找老身有什么事吗?”长孙慕容笑着问道。

苏坏一怔,不自然地摇了摇头。

老者拍拍男孩的肩膀转身走了,苏坏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那男孩回过头,突然冲他一笑,那笑容与那个人那样相似。看着他们离开,在寂静的大雪中泪流满卖弄…… “我想要留在浂京,试着找一下我弟弟……”曾经有一天,也是在这里,赵嫣曾对他说。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大家奇怪地看着这个在大街上痛哭的男人,然后嬉笑着走开。曾经风起云涌,如今就只剩他一人,天下又有谁能明白他们的快乐与痛苦,又有谁能掂量得清彼此所走过的风尘……

留下的,仅仅是大嬿(嫣)的名字,曦(溪)晔(叶)的年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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