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拜访刘府(1 / 1)
雪也是水……镜楼闭上眼,却发现催动不了,她的所有能力都是那个人教授的,水流探测的方式,水箭的用法,都是那个人教的,那个人,像是个万能的神,或者,他根本就不是人呢……
一颗小小的水珠从从残茶中缓缓升起,在黑夜中,闪闪发亮,让镜楼看着痴了。
她终究是失去了这些,亦或者,她根本没有资格拥有这些。
镜楼变了,也应该说是没变,沐璇知道书易竟然是先帝的私生子,她就知道两人会变成这个样,以至于原本布置得好好的除夕,也是草草地过了,当她看见镜楼找书易去商议军营的事情之后,她相信镜楼开始放下一些了。
她开始庆幸两人之间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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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长平算是治理有方,没有成灾的流民和乞丐,每家每户也算是吃饱穿暖,东域富庶,去年是个好年,粮食充足,让书易松了口气。
镜楼努力地让自己投入到各种事务当中,军队的操练,新的布阵也要练习,很快,赤虎卫的主力返回长平。其实当时镜楼在知道自己接手暗卫的时候还是有些吃惊,毕竟相对军队来说,操控这些人她要擅长的多,她知道这些人多数是没有个人感情只知道命令的杀人工具,也知道,要如何培养这些人。
但是她很放心,长平王不会是因为她熟悉这些才选择她,像是书易说的,长平王是为了分权。
不过一般的暗卫都会紧握在主公自己手里,为了生命安全,很少会交给其他人管理,除非,那个人本身就是暗卫,或许,长平王就是这个意思吧。镜楼有些轻忽地笑笑,她才不会根据别人的心意行事,暗中保护,不如给他铺一条康庄大道来得安全!
赤虎卫总共才百人,分成五个部分,长平王并没有明确地区分,只是交给五个人来掌管,所以,赤虎卫的核心也就是这五人。按照镜楼的理解,若是暗卫,百人足矣,但是如果加上刺探的任务,那么人数就远远不够,或者,刺探这些事情,应该交给军营会有条理的多,可是,长平军的斥候,水平烂的可以。
镜楼扶着额头叹息。
“巫马。”
一条黑影出现门外,没有敲门,像条鬼影一般走到桌前,微微一躬身,算是行礼。
对于这些人的神出鬼没,她已经逐渐习惯,巫马、公孙、司徒、谷梁和乐正,算是赤虎卫的五名首领,最核心的人物,是长平王和帕彦长老两人亲自挑选培养的,而手下那些人则是这五人培养出来的,她没这个闲工夫担心他们忠不忠心的问题。
北域蠢蠢欲动,公孙带回的消息说康延王月咸松已经调集了军队,商讨起“勤王”的事宜,而南边陈锐大肆征兵,离造反也不远了。
“赤虎卫手下有女子吗?”她问道。
“有,不过年纪都不大,能完成任务的,只有小蝶一个。”巫马长得有些严肃,表情倒是挺亲切,后来镜楼才发现,这样的表情在赤虎卫是前篇一律,就是个面壳子。
点点头,镜楼思考了一会,说:“我这两天要去各家拜访,让小蝶过来,以后就是我的贴身丫鬟。”
巫马一愣,看起来有些为难。
“怎么了?”
“小蝶……很吵的。”
很吵的?镜楼有些奇怪,这是什么样的形容词?
“无妨,先让她过来试试。”
巫马走出房门,又消失了,镜楼发现这些人的轻功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原先这五人态度也算是一般,几次她指点了几次轻功后,显然恭敬了很多。
过了一天,那个叫小蝶小姑娘屁颠屁颠地跑来了,镜楼起身就听见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声音,以及妙儿无奈的附和声。
原来是这个吵啊……
镜楼失笑,小蝶也倒不怕生,见了镜楼规规矩矩地行了礼,把自己擅长的都说了一边,得意洋洋。
果然还是个小姑娘。
小蝶今年才十五岁,正是好动的年纪,不同一般的丫鬟,小蝶针线梳头样样不行,跟赤虎卫一样,轻功卓越,身手也不错,最主要,还有一身防暗杀的本事,任何的暗杀手段,小蝶能识破大半。
满意地点点头,吩咐妙儿把人安置一下,自从妙儿协助齐泰管家后,很少能跟她同进同出,所以出门在外,有个有本事的丫鬟,是她现在急需的。
“小蝶,今天我要去探望莫总管,你就跟着我去吧。”镜楼招招手,妙儿在她身后迅速挽了个桃心髻,插了只步摇,左看右看,没了什么问题,才抱怨道:“大人,在内室的时候也注意些,每次都躺着,头发也要重新整。”
镜楼不在意地笑笑,“自己的房间当然是舒服着来,去齐总管那儿吧,免得他来找我要人。”
妙儿躬身退下了,镜楼发现小蝶在一边扑闪扑闪着眼睛,笑道:“别看了,走吧。”
小蝶应了一声,依旧看着她。
这小姑娘一看年纪就不大,圆脸大眼,鼻头还有几点雀斑,也算的是可爱,只是皮肤黑沉了些,有些不起眼。赤虎卫是暗卫,巫马几人也都是一张普通的脸,这样才不会引得别人注意。
两人一前一后慢慢走着,才走到仪门处,已经听见莫兰的小院子人仰马翻,莫兰早已能起身,一听是瑾瑜来了,身边的小丫鬟更是手忙脚乱地沏茶摆点心,殷勤得不得了,看得莫兰有些不舒服。
“兰儿。”镜楼跨进房间,对于莫兰坐在软榻上迎接她,有些奇怪,莫兰想来是懂规矩的,就算她说不必多礼,人前莫兰的礼仪还是做足了的,今日,却连起身迎接也没有。正奇怪着,莫兰身边的小娟用手指戳了戳,使了好几个眼色,莫兰才有些不甘愿地行礼,这让镜楼更觉奇怪。
莫兰心里憋屈到了极点,原本在这院子里都是些小丫鬟,只有别人行礼的份,作为现代人,古代的这种礼仪实在是让人觉得人权丧失,尤其是面对这个瑾瑜的时候,她万分的不自在!
小蝶在一边,低着头,黑白分明的眼睛仍是滴溜地转,看看这个那个,看着镜楼说了两句,面上露出了些没意思,便“好心”地提醒镜楼今日突然多出来的宴会,镜楼满意地点头,说了声抱歉便离开了。
镜楼走后,莫兰更是不耐烦到了极点,抓着茶杯,摔也不是,捧着也不是,小娟两人对视一眼,悄声走开了。
“最近世子和大人对总管多冷淡,连总管的位子都是齐总管的了。”
“是啊,是莫总管失势了吧,大人过来连礼节都不管不顾,日后定要吃亏了。”
“这下糟了,跟错人啦……”
“……”
莫兰细碎地听到了一些,怒不可遏,砰的一声,白瓷杯子摔了个粉碎。
这些丫鬟惯会见风使舵的,想起过年的时候,自己的哥哥虽然接自己出去过了个年,但是那小宅小院的,只有粗使婆子,跟王府怎么比,洗澡什么也不方便到了极点,那便宜哥哥居然还让自己搬出王府!一边好说歹说哄住了哥哥,想到世子和瑾瑜现在风光得意,而自己和哥哥这个救命恩人却过着那么寒酸的日子,在军营里熬,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镜楼这厢却不知道莫兰的心思,只感觉今天莫兰特别怪异,说话也尤其不自在,幸好小蝶看出了端倪,找了个借口溜了。
“也怪不得她,中了毒捡了一条命,还失了忆,论谁都会性格大变的吧。”毕竟是因为她才连累了,镜楼始终觉得有愧于莫兰。
“失忆?”小蝶略微惊讶地抬头,又苦恼地低喃,“怎么都不像啊……”
镜楼回头小声问:“什么不像?”
赤虎卫的人应该也擅长察言观色,小蝶是察觉到什么了?
小蝶摇摇头,没有继续说,。
“明天我要去刘家和顾家,你去准备些行头,礼物妙儿已经打理好,我去城外军营,你就不必跟着了。”镜楼抬手摘下碍事的步摇,递给小蝶,掉个头走向府里的马棚。
不就是只步摇吗?小蝶腹诽原本就觉得大人的首饰少的可怜,不过后来见了医仙才明白,这样不爱打扮的习惯是会传染的。
镜楼没有照平常那样骑马,毕竟是拜访女眷为主,还是衣冠平整些比较礼貌,至少她不能给书易丢脸,在长平这样的大城里,夫人外交还是挺管用,至少刘季柏给了长平王府很多好处,反观刘家的大头刘叔玉,一直按兵不动。今天公孙说刘叔玉一家会带老母亲到刘季柏家小聚,另外还有几个相熟的寒门弟子及其家眷,不单单只是家宴,不然镜楼投贴也轮不上今天。
“是吗,这次大将军也留下来过年了,可见他对我们思菱还是有心的,只要有心,那以后的路还有的走,你呀,别总是和离和离的放在嘴边,现在这世道,和离还是下下策,还是姑娘吃亏啊。”
“就是,师母,说句打嘴的,那婆母就没几年了,我们思菱还年轻呐,只要养好了身子,还怕孩子没有?”
镜楼在小院里就听到了里头热闹的声音,大多是未到中年的少妇,仿佛都在规劝刘夫人的样子。
“夫人,瑾瑜大人来了。”通报的丫鬟显然脚程慢,她都走进了院子,才听到那通报声。
里屋的声音杂乱了起来,几个少妇的声音显然激动了起来。
看样子,自己没有招人讨厌,踏进烧着地龙火墙的里屋,镜楼一阵燥热,规规矩矩地行了礼,立刻脱了狐裘和外套,矜持地坐在远处。
“大人有一副好嗓子啊。”其中一位夫人有些惊讶于她软软的嗓音。
镜楼坐下,又恭维了两句。
“这可怎么使得,瑾瑜大人上前来坐吧,可给你留了位置了。”其中一个伶俐的少妇立刻笑着开口,指着刘夫人手边的位置,另一边,是一个挽着极具东域风味百叶髻的端庄少女,一袭湘色云雁细锦衣配着浅绛色直裾背子,滚了一圈烟灰色的边,不仅别致,而且衬着脸色红润娇艳,头上选了软玉镶嵌的步摇和金簪,大方得体,第一次镜楼觉得自己不事打扮很是自惭形秽。
刘夫人也笑着招手,介绍道:“这是顾家五少爷的夫人,娘家姓于。”镜楼朝着那伶俐的少妇行礼,顾五奶奶立刻客气地回礼,刘夫人又指指那娇艳的少女:“这个则是思菱的堂妹,三伯的女儿雁菱,在家排行第二,也就小大人一岁,你们是第一次见吧,雁菱可是念叨大人许久了。”
“那是,瑾瑜大人是津津乐道的传奇人物,今日意见,果然觉得不同凡响。”刘雁菱也不含糊,一顶高帽子盖下来,但是镜楼听出了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岂敢,那些都是虚名。”
其他夫人也乐呵呵地附和两句,刘夫人又给镜楼介绍在场的夫人,气氛一下子又热了起来。
镜楼安静地坐下,一副受到良好教养的样子,刘二小姐不时地扫一眼过来,正当众夫人说的热闹,她还能不断地带上镜楼,丝毫不让她收到冷落,刘夫人满意地直点头。话题又回到刘思菱身上,镜楼趁机说道要去看看大小姐,向众夫人告了罪,便离开了,刘夫人自然明白,镜楼对刘氏极为上心,怕也是想要拉拢江令辰的缘故,想想江令辰被拉去了前院,也爽快的让身边的大丫鬟带路。
“夫人们也该上些小点了,雁菱可是不饿,就陪大人走一趟,这些天也怪想念思菱姐姐的。”二小姐刘雁菱站起来,也向众夫人告了罪,轻盈着脚步跟了上来。
“也难怪,咱们都是妇人,难免嘴碎,还是你们姑娘在一起有话说。”一个明红衣裳的妇人笑道。有几位有些年纪的妇人还带了自己的女儿,怎奈年纪小,性格瑟缩,原本想着接近这个刘二小姐,这下要走了,脸上难免有些失望,但是刘大小姐在病重,也不是人人都能探望的,也是失望地绞着帕子,瞥了自己闷嘴葫芦似的女儿。
在场的夫人显然存有亲近刘二小姐和镜楼的意思,见主角走了,也恹恹的没了兴致,上了点心后总算找了些话题,笑盈盈地谈了起来,刘夫人看在也里,也笑笑,低头喝茶。
刘府的构造简单,没有迂回的抄手游廊,只有连接院子的几条有檐廊的甬道,刘雁菱略低着头缓步跟在镜楼身后,淡然闲适,偶尔说两句话,看起来两人很是和谐。
将军夫人刘氏思菱的闺房在略微偏远的后院,也是当年沈姨娘使的绊子,当刘季柏提出让刘氏搬到距离主院较近的院子时,刘氏果断地拒绝了,这份亲子的关系,是怎么也修复不了,所以镜楼和刘雁菱走了许久,才来到了刘氏所在的延馨斋。
“这儿原来的名字叫元净斋,是那沈氏提的名字,只有我三叔这个缺心眼儿没看出来,又来有人提点了,才急急忙忙换下来,但是大姐姐这几年来的苦,可是换个名字,换不回那个心了。”看着延馨斋的匾额,刘雁菱笑笑,像是话家常一般告诉镜楼。
元净?缘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