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出逃(1 / 1)
等两人收拾出门,已经听到宴会的宫殿传来了刀剑相向、砍杀呐喊的声音,几乎盖掉了宫里的嫔妃和宫女太监的尖叫和求救声。
良佩和书易脸色一白,立即奔向井口——唯一一条没有人看守的密道。
从前从敷原宫的屋顶便能看到的井口在这一刻如此漫长,良佩和书易轻功不错,虽然一眨眼就到了井口,但还是迟了一步,后面已经有一批人马追了上来,等到两人停在井口,已经是被团团包围住。
“看看,是个皇子和宫女,怎么,想逃?哼哼,”带头的一个士兵冷笑着看着良佩两人,“将军有令,这宫里只要是皇帝的血亲,一律杀无赦!”
书易的脸色更是惨白,良佩还算见过大场面,勉强地冷静下来,哆哆嗦嗦地开口:“军爷,我和侄儿两个在宫里当差多年,始终在膳房打下手,我们只求保命,求军爷开恩,放我们出去。”良佩立刻扯上书易跪伏在地上。
带头的士兵怀疑地眯起眼,似乎一点也不相信她的说辞,问:“你倒是说说,你怎么知道要逃?又说你要带着侄儿逃走,你是要往哪里逃?那边有门吗?”
良佩看着草地,眼神闪烁着,支吾了半天,说不出什么来,心里已经是一团乱麻,只希望拖点时间,元鉴之能赶到。
但是那带头的似乎没什么耐心,大喝一声:“说!要是不说,我就就地处决了干净!”
“不要!”良佩惊呼,稳住狂跳的心脏,勉强开口说,“奴婢二人是在候着传菜的时候,听到外头有几位侍卫说今晚要杀进宫什么的,一开始以为是玩笑,后来……后来……”
“后来什么!”
“后来……”
那带头的一拔剑,顿时吓了良佩和书易一跳,到底是在战场上拼过命的人,身上的血腥和煞气是常人没有的。
“后来!后来……奴婢和侄儿悄悄回了住处,看见路上有许多不认识的军爷,便是信了,而后,收拾了细软,想趁乱逃了……求军爷给条生路啊!奴婢上有老父老母,侄儿也是从小进的宫里,实在想念家人和父老乡亲……求军爷给条生路啊……”戏也要演足了,良佩一边大声哭叫一边磕着头,书易则是装作瑟瑟地在一边不做声。
那带头的士兵眉头皱了起来,思念家乡一般都是士兵的软肋良佩就是知道这点,才故意提到这点,打出人情牌,希望他们犹豫能争取更多的时间,如果能直接将自己个书易放走,就最好。
一边的士兵悄悄跟带头的说:“大哥,时间不多了,宫里还有其他地方!”
良佩狠狠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上去剁了那个多嘴的士兵。
那个带头的想了想,有瞟了眼跪在地上两人,突然诡异地笑了,说:“既然你这侄儿在宫里当差的,想必也是个太监,就这样,让他脱了裤子瞧瞧,是个太监,就让你们走。”
脱裤子?!
把他们团团包围的士兵爆出一阵大笑,带头的那个也猥琐地笑着,等着看好戏。
书易浑身抖了起来,不是害怕,而是被他这么一番侮辱的言辞气得发抖,但是良佩没出声,他知道事情轻重,也没冲动得上去。良佩冷汗都渗出来了,这怎么蒙混过关,书易根本就不是太监……
“书易,我一出手你就下井,能挡多久是多久,公主就拜托你了。”良佩一咬牙,压低声音对书易说。
“我……”书易惊讶地看着脸朝下的良佩,刚想说话,又被良佩堵住。
“我们一些重要的东西都放在东厢的大箱子里,以后记得交给公主,都靠你了。”良佩抓着书易缓缓站起来,书易也牢牢地抓着她,再怎么说,他都不能丢下良佩在这里不管。所有等在这看好戏的士兵紧盯着书易的裤子,一边大声地交头接耳,无非是些折辱人的话,书易悄悄抬眼看了看良佩,不料手臂一阵痛楚,接着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他感觉自己似乎在半空中,凭着多年习武的直觉,着地的时候灵巧地一翻身,没有摔得四仰八叉。
良佩呢?
书易焦急的四处张望,等适应了黑暗,才发现自己到了井底,井外早已打了起来,还夹杂着咒骂声。
良佩的轻功卓越,但是身手远远不如自己,书易着急地想要出去帮忙,却听着良佩在喊:“快走!找你师父来救我!”说完,就传来良佩的一声闷哼,像是被击中了。
“佩姨!”书易大喊,由于在井内,声音有些振痛他的耳朵。
“走啊!”良佩在外面大喊,一个士兵冲到井口,看见了他,被良佩一把拖开,他依稀看见了良佩的脸,已经粘上了血迹,看起来狼狈不堪,“快去找你师父!”
书易不禁哽咽了,他的武功远比良佩好,轻功却不如她,可是她还是将自己丢了下来,独自应付那些队人马,让他找师父,他又何尝不知道,就算师父及时赶到,良佩也已经败在这些士兵手里。
他深知师父对良佩的情谊,一咬牙,三下两下爬上井,果然看见良佩正吃力地应付着,不知何时从对方手里抢过一把剑,刀光剑影,在黑暗中尤其惊心动魄。
“佩姨!!”书易大喊,“小心后面!”
良佩回身挡去砍过来的刀,“不要再拖时间了,快走!”
这队人马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就算是武功高强的人,面对一整队训练有素的军队,也是困难的,军队都是有战略的,有进有退,让你疲于应付,完全在对方的掌握中。
书易的佩剑早已被送出宫,虽然是顺手抢到的刀,也依旧发挥出了原先的水平,让良佩宽心不少。带头的士兵似乎发现井下有些秘密,下令将两人逐渐地逼出井口的范围,发觉他的意图,良佩开始有些慌张,立刻将书易拉到身边。
“书易,镜楼是佩姨唯一的希望,佩姨死不足惜,在那口箱子里有许多娘娘的遗物,有只紫檀木的盒子,里面都是比生命还贵重的东西,一定要完好地交给镜楼的。”说着,良佩又刺中一个士兵,在那士兵倒下之后,良佩不知哪来的力气,又是一把抓住书易,杀出重围,将他带到井口。
染红的面容上一片肃穆,只有两只眸子晶亮,让书易的心顿时揪痛了。
“一定要保护好那只盒子,一定要交给镜楼,走吧……”
书易怔怔地看着良佩拼杀的背影,突然,良佩回头,凄然地笑了,映衬着鲜血和刀光,原本清秀可人的脸庞,妖艳异常。
“走吧……”
书易不记得是如何离开的,他用力克制着哽咽的情绪,抹去眼角溢出的液体,奋力向前,良佩最后交代的事,他一定要完成!
而良佩看到书易终于下井离开,终于放了心,手臂一沉,她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很重,已经到了勉强不得的状态,但是想到才下井的书易,牙一咬,挡开了冲上来的士兵。
“快点解决那宫女,这井下肯定有密道,别让人逃了!”
糟了,他们发现了,这么执着于下井,那井中必定有蹊跷。
一定要撑到元鉴之来!
手臂上的伤口不停地流血,染红了半边的衣裳,倒下去的士兵越多,那些人严重嗜血的情绪就越来越明显,力道也越来越大,越拼越不要命。
再一次被踢到在地上,良佩的眼睛对上明晃晃的大刀直接砍过来,下意识地闭上眼,瞬间,身体也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软倒在地,眼睛也疲惫地不想再睁开。
但是砍向良佩的大刀“铮”地一声被弹开,良佩勉强转过头,只听到士兵愤愤不平的咒骂声,顿时他们的阵法脚步也乱了起来,完全不似之前对付良佩和书易一般游刃有余。良佩微睁着被鲜血弄的模糊的双眼,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像是个少女,身姿轻盈,一柄大刀却耍地及其灵活,一步步地逼退士兵,向着良佩的方向而来。
“佩姨!”
良佩耳中都是嘈杂的兵刃声、吆喝声,其中参杂着这个娇嫩的声音,她觉得是自己濒临死亡而产生的幻听。
“佩姨,你坚持住!”
良佩一个激灵,不是幻听,她真真切切地听到了公主的声音,是镜楼的声音,虽然有些变化,但是她不会听错!
“公……主……”
是她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良佩双眼都模糊了,看着在人群中穿梭的矫健的身影,她哽咽着、挣扎着爬起来,也顾不上身边有威胁的士兵。
不过那些士兵也顾不上良佩这个半死之人,眼光全部牢牢地盯着冲上前的少女。
头发用一条黑色发带简单地绑起来,全身上下都是黑色,束着袖口裤脚的江湖装束,脸上退去了原本的稚嫩,开始展现绝艳的风姿,愈发愈有羽妃的样子,像是蝴蝶一般,破茧而生。
没出多少时间,镜楼已经杀到了良佩身边,一刀砍一个人,一手托起良佩,看着她大半的身子和脸都是粘着半干的血渍,还有腰腹上的伤口,软弱地垂在一边的手臂,镜楼又心痛又懊悔,自己果然来迟了。
“佩姨,镜楼这就带你走。”
看着她的动作,剩下的士兵几乎是胆寒了,生到这么大,谁见过这么小的少女有如此的身手?带头的一看情况不对,立即集中了剩下的人马,朝着宫里奔去,一瞬间,原本杀的热火朝天的战场,只剩下镜楼和良佩两人。
“真的是公主?镜儿?”良佩不敢相信似的,抬起那只完好的手,抚摸上她的脸。
镜楼抱紧良佩,哽咽出声,“是我回来了,佩姨,是我……”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良佩的意识开始涣散,这下,即使到了地下,也算是对娘娘有交代了。
镜楼扶起良佩,因为顾及她身上的伤,动作缓慢而小心翼翼,不过她知道,那些逃走的士兵,很快还会带来更多的人马,到时候,她们要脱身就更难了,现在只求能快点离开!
等镜楼在地道中,已经隐隐感觉到大队人马靠近的小震动,于是加快了脚步,不料,她敏锐地听到后面急促地步伐声,只有一人,但是脚步很快,已经十分接近。
还有人在追她们吗?镜楼咬住唇,抱紧已经半昏迷的良佩,神色惊慌又参杂着惊惧。
脚步声就在身后,镜楼心知逃不了,小心地将良佩扶到一边,自己则是紧盯着眼前的黑暗,仔细地听着脚步声。
近了!
镜楼握紧手上从士兵那处夺来的大刀,先发制人,没等来人现身,她已经冲上去,想着速战速决好节省时间!
来人的武功几乎是深不可测,才对上几招,镜楼已经支撑不住,很快,那人的剑已经抵住她的咽喉,低喝道:“你是谁!如何进入这密道的!”
镜楼原本被人抵住要害,想着自己的末路要到了,可是一听这声音,她却笑出声来,倒是让来人惊了起来。
“你……”
没说完,却听镜楼轻叫了一声:“师父,是我。”
是元鉴之!
元鉴之此时则是由惊转喜,然后马上冷静下来,地道里不见光,凭她叫声师父,就一定是镜楼吗?于是,抵住镜楼脖颈的剑依旧不见松动,他问:“你是镜楼?”她的武功路数跟他一样,但是,绝对不是自己所授,其中的蹊跷让他不得不防。
******************
昨天的加班真的很不好意思(捂脸),最近也正是压力大的时候,阿页再次保证国庆期间绝不断更,正在补存稿,请大家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