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放弃（1 / 1）
漫长的生命里，要是没有了你，便是无边的孤独和寂寞。──灵玥
旨意下达过後，亦峰、灵玥和穆希各自收拾行囊，准备回京。蓁蓁对他们的离去甚是不舍，好不容易与灵玥重逢，又认识了穆希，没想到才过了两个月就要分别，实在可惜。
此刻，蓁蓁与灵玥在王府里的花园散步，只听她问：「灵玥姐姐，你们真的要走了？不如再留一阵子吧？」
灵玥又何尝想要离开南疆？她无奈一笑，道：「那道旨意你又不是听不见，我们是一定要回去了。」顿了一顿，拉着蓁蓁的手，笑言：「不过，蓁蓁可以随时到京城找我，到时候我带你去玩，好不好？」
「姐姐你也是知道的，我娘是不会让我离开南疆的，又怎麽可能去京城找姐姐你呢？」蓁蓁想到连穆希也要随他们离开，自己却挽留不了，更是低声叹息。
「你会想念穆希吗？」虽然蓁蓁嘴上不说，但是灵玥却看出她其实对穆希也有几分情意的，只是他们这一走，在一起的机会就微乎其微了。
「坦白说，我舍不得他。可若我们一定要在一起，那只能是他留在南疆，我没办法随他去京城。」蓁蓁在圆拱桥上驻足停留，强颜欢笑道：「或许我和他注定要错过对方，不过也不要紧，南疆也有的是大好男儿，姐姐你说呢？」
「蓁蓁一定会幸福的。」灵玥真心祝福蓁蓁，她和穆希这段雾水情缘未能开花结果，着实遗憾。不过，更遗憾的是自己和亦峰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了，思及此，笑容尽褪，满面愁容：「我也只剩下五个月的时间了。」
蓁蓁闻言，一时也顾不上自己的感情事，恍然悟起，拍了拍自己脑袋，道：「都怪蓁蓁没记性，我今天前来除了跟姐姐告别之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灵玥见蓁蓁一本正经的模样，便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是什麽事情？」
「我翻看了村里许多古籍，终於让我找到延长姐姐寿命的方法。」蓁蓁左右察看，确定四下无人才继续说道：「只要姐姐继承落月巫女之位，便可得到长久的生命，直到生下继承人为止。也就是说，姐姐晚几年才为姐夫生孩子，就可以多活几年了。」
「蓁蓁，多谢你的好意，可我是不能成为巫女的。」灵玥听过蓁蓁道出挽回局面的方法，须臾即开口拒绝了，她也想过像母妃那样成为落月村里的巫女，受人尊敬，可是她和母妃的情况不一样，无法相提并论。
蓁蓁不解其意，着急询问：「为什麽不可以？是不是姐夫希望你尽快为他生孩子？」
灵玥摇首，淡笑答道：「不是，他从来都没有逼迫过我。」她悄然叹息，终将原因道出：「要是我继承了巫女的位置，就必须永远留在南疆，可我始终是当朝公主，不能长期流落在外。何况，父皇都已经下旨让我回去，过几天我们就乘船回京去了。」
「但是姐姐的母亲离开南疆的时候仍然是巫女，可见成为巫女不等於要一直留在这里的。」蓁蓁仍然抱有一丝希望，只要灵玥愿意做这个巫女，她一定可以说服村里那些长老们，让灵玥成为巫女得到长生的同时，又能让她回到京城。
灵玥见她一再劝说自己继承巫女位置，终是无法将另一原因隐瞒下去，遂道：「还有，最重要的原因是我的身体难以受孕，也就是说，一旦我当上巫女，我将得到长久的寿命，永无尽头。」
蓁蓁正想再说些什麽，却见灵玥身後有再熟悉不过的身影站着，只懂得开口唤他：「姐夫。」
灵玥骤然听她吐出两字，随即明白亦峰已悄然无声的走近，转身一看，果然如此，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可能被他听见，一时也不懂如何反应，唯有沉默以对。
「姐姐，我还是先回去了。」蓁蓁见状，随即施法术离开此地。
「你们刚才说的什麽？我不明白，告诉我好不好？」亦峰听到‘难以受孕’、‘巫女’、‘长久的寿命’等等字眼，心中似乎揣测出一些事情来，却又不敢确定。
「亦峰，你先答应我，不管待会儿听到什麽，都要冷静，可好？」灵玥怕他承受不住那麽多残酷的事实，只能先让他保证自己必须冷静听她说完。
亦峰握住她柔荑，轻轻颔首，示意她为自己解惑。
「你还记得之前我用一个法阵为你解除噬心蛊吗？启动法阵是有代价的，那就是我将只剩下半年的寿命，不过如今是五个月了。而蓁蓁今日前来就是找到延长我寿命的方法，她让我继承巫女之位，但是我拒绝了。虽然成为巫女可以得到长久的寿命，但其责任是要守护南疆和生下继承人，别说我们即将要启程回京，我当年被端静夫人下毒已经伤了身子，几乎不可能有身孕，又如何能做这巫女呢？」灵玥语调平静，彷佛已经接受事实，只是眼眶却渐渐红了。
「我说过我可以放弃解除巫蛊，你为什麽还要如此？」亦峰听过灵玥表面平静的道出整件事情的起因结果，极其後悔让灵玥为他解除噬心蛊，他宁愿每月承受噬心之苦，也不希望她的生命如此短暂。
「我不想看到你每个月都要忍受剧痛，也料想到你知道此事的反应，所以才一直隐瞒着你的。」灵玥抬眸望向亦峰，那样无辜清澈的眼神终是让他不忍责怪。
亦峰想到自己将在五个月後失去灵玥，一向坚强的他也忍不住落下眼泪，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此刻也不觉得有多羞耻，他的泪水只为心爱之人而流。「就按蓁蓁所说的方法去做吧，这样你就可以长久地活下去。」
灵玥第一次看见亦峰哭，不知如何劝慰，反而被他这麽一弄，自己脸上也添了两行泪痕，她再次摇首，道：「漫长的生命里，要是没有了你，便是无边的孤独和寂寞，我不想这样痛苦的活着。」
她放弃了长生，只为与他相守一世，哪怕这一生只剩下五个月，两个月，十天，一天，一刻，只要曾经快乐过，就足够了。
亦峰将灵玥搂在怀里，纵然有再美的风景，他们也无心欣赏，唯有抱紧了彼此，才能互相安抚。「以後，我每天都陪着你，寸步不离。」他的声音很轻很温柔，教人沉醉。
「好。」灵玥莞尔，纵然生命再短暂，至少现在还能靠在亦峰怀里，感受到他给予的温暖和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