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在一起(1 / 1)
风还是同样的轻,也是同样的静。
月光如千百年前一样依旧如水,世上的万物换了一个轮回又一个轮回,它却始终不变,缺缺圆圆,圆圆缺缺。
有多深情,就有多无情。
叶久柳和叶孤城坐在屋顶上,却怎么都不肯向对方低头,有些时候温和的叶久柳和清冷的叶孤城一样,本质上都是极固执的人,为了他们所在乎的事即使是他们所坚持的事情本身就是错的,他们也绝不会向对方屈服。
叶久柳于之叶孤城就如同陆小凤于之西门吹雪,虽然平时冷冷清清,拙于言辞,但若是陆小凤有所求,西门吹雪不管是什么事都会提上剑就去帮忙。
童年时意外的相识,少年时相交相知,至此或西门吹雪都不知道他对陆小凤是什么感情。
“来了,”叶孤城的双眼一亮,他此时就像一把出鞘的宝剑,寒光潋滟,不可逼视。
王府的卫士实际上有六百二十一个,值夜分成三班,每班两百人,又分成六队,六队卫士有的在四下巡逻,有的守在王爷的寝室外,也有的埋伏在庭院里。
宝库外的一队卫士,一共有五十四个人,每九人一组,从戌时起,就沿着宝库四周交错巡逻,其间最多只有两盏茶时候的空档。
陆小凤既然找蛇王要消息,他自然也顺便将这些了解得清清楚楚。
只是他潜进来时倒是好好的,薛冰也被他支开,事情也随着他所想的方向进行。
平南王府戒备森严,几乎是不可能有人能从这样的守备下偷走东西,并且刺瞎了几十个守卫离开。
他燕子般一掠而过。现在他已完全绝望,只想赶快找条路出去。
就在他身子凌空时,他忽然看见对面的平房屋顶上有个苏玖似鹄础
一个白面微须,穿着身雪白长袍的人,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看来,就像是两颗寒星。
陆小凤的心沉了下去,人也沉了下去。
他忽然使出“千斤坠”的功夫,落到地上。就在这时,他又看见了剑光一闪,从对面的屋顶上匹练般刺了过来。他从来也没有看见过如此辉煌、如此迅急的剑光。
忽然间,他整个人都已在剑气笼罩下,一种可以令人连骨髓都冷透的剑气。这一剑的锋芒,竟似比西门吹雪的剑还可怕,世上几乎已没有人能抵挡这一剑。陆小凤也不能抵挡,也根本不能抵挡。他的脚尖沾地,人已开始往后退。
剑光如惊虹掣电般追击过来。他退得再快,也没有这一剑下击之势快,何况现在他已无路可退。
他的身子已贴住了宝库的石壁。剑光已闪电般刺向他的胸膛,就算他还能往两旁闪避,也没有用的。
他身法的变化,绝不会有这一剑的变化快。眼看着他已死定了!
但就在这时,他的胸膛突然陷落了下去,就似已贴住了自己的背脊。这一剑本已算准了力量和部位,再也想不到他这个人竟突然变薄了。这种变化简直令人无法思议。
剑光刺到他面前时,力已将尽,因为这时他的胸膛本已该被刺穿,这一剑已不必再多用力气。
真正的武林高手,对自己出手的每一分力量都算得恰到好处,绝不肯浪费一分力气的,何况这人本是高手中的高手!
他永远也想不到这一剑竟会刺空。
但这时,陆小凤也已更没有退路,他的剑再往前一送,陆小凤还是必死无疑。
可是,就在这间不容发的一刹那间,陆小凤也已出手!他突然伸出了两根手指一夹,竟赫然夹住剑锋!没有人能形容他这两指一夹的巧妙和速度,若不是亲眼看见的人,甚至根本就无法相信。
白衣人也已落地。他的剑并没有再使出力量来,只是用一双寒星般的眼睛,冷冷的看着陆小凤,就想发泄他刚刚的怒火一样。
“陆小凤,果然是陆小凤啊。”叶久柳像是在打量一个奇怪的生物一样在打量陆小凤。
陆小凤突然很生气,他不光听到了叶久柳略带调侃的话,也看见了从廊下走出来的花满楼与金九龄。
“你在生气”叶久柳看着渐渐走近的花满楼心情突然好了很多,竟有心情调笑。
“你若是被自己的朋友出卖,你一定也和我一样生气。”陆小凤大口喝了一杯酒,花满楼和金九龄也坐在那里,只憋着笑不说话,看着某只家禽气得直灌酒。
“他认为你一定可以接的住我这一剑。”坐在一边的叶孤城突然开口。
陆小凤道:“我若接不住你那一剑呢?”
叶孤城淡淡道:“那么你就不是陆小凤!”
陆小凤苦笑道:“陆小凤也可能接不住你那一剑的!”
叶孤城道:“若是接不住那一剑,陆小凤现在也已不是陆小凤。”
陆小凤道:“若是接不住那一剑,陆小凤现在已是个死人!”
叶孤城冷冷道:“不错,死人就是死人,死人是没有名字的。”
陆小凤故作的哭丧脸一滞。
“哈哈,”叶久柳和花满楼他们笑了起来。
陆小凤知道这只是朋友间的一个玩笑,只是他心里仍是个不舒服。
只是他很快就把这种情绪抛弃了。
因为刚刚快要一剑刺死他的剑客,突然问他。
“西门吹雪是你的朋友?”
陆小凤点点头,忽然道:“现在还有个人在外面等我的消息,你们猜是谁?”他就怕叶孤城问起西门吹雪,所以叶孤城一问,他就想改变话题。
但叶孤城却并不想改变话题,又问道:“你是不是也跟他交过手?”
陆小凤只好回答:“没有!”
叶孤城道:“他的剑法如何?”
陆小凤勉强笑道:“还不错。”
“陆小凤,叶孤城已经向西门吹雪下了战书。”叶久柳像是要陆小凤认清现实。
叶孤城和西门吹雪有很多相同的地方。他们都是非常孤独、非常骄傲的人。他们对人的性命,看得都不重──无论是别人的性命,还是他们自己的,都完全一样。他们的出手都是绝不留情的,因为他们的剑法,本都是杀人的剑法。他们都喜欢穿雪白的衣服。
他们的人也都冷得像是远山上的冰雪。──难道只有他们这种人,才能练得出那种绝世的剑法?
也只有拥有绝世剑法的两个人才配的上一场倾世一战。
陆小凤的酒杯停了,他好像听到什么了不得的事。
叶久柳继续道,“是我亲自送去的。”
陆小凤忽然站起来,道:“酒呢?怎么这里连酒都没有了!”
金九龄道:“我替你去拿。”
“七童,我有话和你说。”
花满楼像是意识到什么,他回去后想了好久,他已经意识到自己与叶久柳早已不那么纯粹。
那段黑暗里的日子,他曾茫然无助,他曾将自己关在一个人的世界里不想再触碰外界的一切。
不想见家人悔恨绝望的安慰,小小翼翼地对待他,让他感到自己很没用。
叶久柳用他笨拙的行动帮他重新接纳了整个世界。
流云飞袖的残卷,听声辨位的师傅,虽然他不说,花满楼也知道都是叶久柳找来的。
他的世界其实已经被那个叫叶久柳的人完全攻占了。
在一起,就在一起吧。
很自然不是吗?
相爱的人只要遵从他们的心,爱上了对方也爱你,这就是世上畲蟮男以恕
这世上总有无数意外,这一刻好好的人下一刻就会在这动乱的江湖,难测的世道里消失不见。
“七童,我爱你。”
叶久柳见花满楼一句话都不说,心里有些急了。
“可能我有许多你无法接受的缺点与毛病,我也无法保证我是不是有足够长的寿命,能陪伴你一辈子。。。”
“呵,”花满楼一下子笑出声,他突然觉得这样的叶久柳真可爱。
“阿久,就这样,我们在一起吧。”花满楼轻轻拥上叶久柳,吻上了他。
“阿久,你瞒着我的事我就放过你了,事了之后一定要和我好好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