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终章·告白（1 / 1）
回家？此中有真意哦。
众人了了，颇有默契的笑而……难得不语。
苏酥也听到了这句话，却与众人所想南辕北辙，他们确实是要回家——回顾如筠家。
那不是苏酥的家，苏酥知道，苏酥想着要加紧斩断这些私心，否则她连理所当然的朋友家都住不下去。
四海为家啊，苏酥突然有些惧意，她是叶公后人么？
唉，顾如筠啊顾如筠。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马车上，顾如筠问苏酥。
“什么？”苏酥马上紧张又警觉的反问。
“梦沱江的女儿红，的确是很适合成亲时用呢……”顾如筠看着苏酥笑道。
苏酥一惊，脸微微的烧起来……他……“你……都听到了？”她低声问道。
顾如筠能听到，那也很正常吧，他醒来之后，最先恢复的不就是听觉吗？
“他们喝多了在说胡话呢，你可别当真啊”。苏酥马上又抬头说道，正对上顾如筠带笑的眼……她的神色马上暗了下去。
成亲啊……这个主意倒不错。
“苏酥有想过成亲的事么？”
“我？”苏酥又看看他，疑问着指了指自己。
顾如筠点点头。“苏酥有想过，将来若是成亲，是要大张旗鼓的宴请诸多亲朋好友，还是悄悄的天地为媒呢？”
怎……怎么会突然讨论起这个问题？
苏酥倒从未想过这些事，当她还是少女的时候，她只想着怎样才能做一个叱咤江湖惬意潇洒人敬人爱的女侠，或者说是星火教徒。之后隐退，也只是想着怎样做出更好吃的酥点，再后来么……
“我竟从未想过这些事……”沉思在自己思绪里的苏酥喃喃自语。
……她不是没有想过将来会碰上她喜欢的人，当时的她还想着对方一定要侠骨柔情，能徒手相抵四百敌，也能对月豪饮三千碗。相交肝胆相照，别后各不相闻，再聚也仍能两肋插刀（你确定不是选朋友的标准吗？）。但是其他的，就非常的模糊了，苏酥只是想着能和那样的人相处，定是非常畅快的。
***
翌日苏酥便开始整理院子。
小无进门看到，很惊讶的问，“苏酥，你这是……”
苏酥忙乎着手里的活只道，“时间刚好”。
“什么时间刚好？”
“之前飏屏来信，邀我去他家玩，当时顾如筠的眼睛还没好，现在他好了，而且这几日也恢复得挺不错的，我便开始收拾收拾。”过几日就走吧。
“你……要离开西都？还会回来么？”小无马上追问。
“唔，回是会回来吧，不过我先想四处走走看看，有时间定会路过的？”苏酥回答，又问小无，“怎么，上次你不是说我不可以不告而别么？我现在和你说了，你呢？”
“我？”小无指了指自己，马上又道：“苏酥去哪我便去哪。”
“噗……”苏酥忍不住笑道，“你已经有家了啊，傻瓜”。苏酥摸摸她的头，温和的道。
“家？”
“那是因为有苏酥，才有的家。”
“哎哟这丫头说话什么时候这么重情了？”苏酥撇去心中的温暖调侃道，因为知道小无的童年，所以才有了唏嘘。
“好好的珍惜它，这是你应得的。”苏酥放下手中的活，郑重的对小无说道。
即使顾如筠娶妻生子，也无法撼动小无是温候府一份子的事情吧。温候府上下都那么喜欢她。
而她呢？“紫气催云掌”的事情已渐渐平息，因为江浅浅，真的死了。
目前世上再没有活人会使紫气催云掌了。
虽然江浅浅已死这消息在这段时间是怎样深入人心的苏酥并不知道，但她早就知道，世上是再也没有江浅浅了。
小无也有了可停留的地方。
爹爹也不在了。
所以，再没有什么牵挂了……吧。
“我不管，反正苏酥你是抛不下我的。”小无撅嘴道，那泪珠马上又在眼眶里旋转。
苏酥心道，傻瓜，你不是要学武功么？你不是还要学易理么？你在这还有这么多的朋友……你若是要走……
“温叔叔知道么？”
咦？
“温叔叔知道你要走么？”
他……应该，知道吧。
很早之前他就知道她要走，只不过因为他那时没恢复，所以才耽搁的。
……
顾如筠刚从锦雪那边回来。锦雪一语道破他的思想，还笑着说既然那么喜欢她，为何不直接对她说呢？再拖下去万一人家跑了怎么办？要不要我帮帮你啊？
顾如筠却又只是笑笑。
算算时间，再过一两日也差不多了。
走进瑾院便看到苏酥在对着一个锦袋发呆。
苏酥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这个东西，这个，算是顾如筠送给她的唯一的礼物。
看着它，免不了要回忆一下过去的一些事。
然后想着……去了飏屏那，偷偷的把它拆了，看看里面有什么香料吧，却又觉得这样对顾如筠好像不大公平（对七窍阁才不公平吧），好歹也是别人的心意，而且这锦袋这么珍贵，拆了不免可惜。
再说了说不定她永远没有机会拿到这样的锦袋。
“苏酥……”那厢的人终于开了口，
听到这声音苏酥一惊，手一滑，那锦带便掉落在地上，苏酥低下身准备去捡，却又碰到顾如筠的手。
两人相视一笑，复又站起。
苏酥把那锦袋放进盒子里。
顾如筠看了看房间的布置，神色一凛，忽问道，“苏酥，你这是……”
“恩，飏屏邀我去他家作客。”所以就稍微收拾一下，苏酥轻描淡写的说。
这么快？
“为什么这么急……”是因为……
已经很晚了……“他早就叫我过去，而且你现在也完全恢复了，我也该做我自己的事啦。你不会拦我吧？”苏酥笑着说。
是啊，这段时间都是苏酥在照顾他，也耽搁了她不少时间吧。
是啊，她也有想要去做的事啊。
还不如，眼睛不要恢复的好。
因为苏酥一句话，顾如筠竟有些丧气起来，正寻思着应对之策，而苏酥看着顾如筠那有些低落的神情，忍不住问道，“顾如筠你怎么啦……”
“你朋友这么多，横竖都不会寂寞的。”她还反过来好心安慰他，“我打扰了你这么久，你也帮了我不少忙。说实话交到你这个朋友真是太好了。”
苏酥本来还想说要是成了亲，请一定要叫我，我还想知道顾如筠成亲的时候，该是怎样盛大的场面呢？温候夫人，哇哦，这个名头会由谁获得呢？
但是后来又想想，
不，算了。
我不要看你成亲，我不要看你和另外一个人相依相偎。
光是想想，便觉得心里被揪得难受。
还是相忘于江湖吧，或许很多年后，我回到西都，你早已儿女成群，或许这样，我心里才会慢慢的放下吧。
“你知道的，我一直准备，四处走走。说来也不怕你笑话，我很羡慕锦雪姑娘，她去过那么多那么远的地方，她那样的人，才算是见多识广吧？我一直也想成为那样的人。”苏酥不好意思的笑笑。
而顾如筠，神色有些焦急和忧伤，想要开口，却一时又不知说什么。
他何时如此慌张过？平时的冷静优雅都去哪了？明知道事态可能会如此发展，却不想来得这么快。
“哎，顾少爷，既然要离开了，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吧……”苏酥笑着对顾如筠说。
？
“我喜欢你”。苏酥一本正经的说道。
说这话的时候，她落落大方，眼神明亮，没有一丝别扭。
见顾如筠明显震惊的样子，苏酥赶紧又道：“喂，我可不想听你说抱歉或者是说我人很不错但是你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而已……那么，”
“有缘再见咯。”
苏酥笑着，转身迈步。
这样最好了，对，什么都不要说，免得会尴尬。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他却在她身后说，“你怎么不问我？”
欸？
“你怎么不问我，不问我怎么会知道我不会答应。”
问……问什么，答应什么？这这这，喂喂顾如筠你可以不要说话么我自己快兜不住了。
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闯荡江湖？
“只要是和苏酥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啊。”顾如筠道。
咦……这，这是要和她一起旅行的意思吧？
可是，可是刚才她向他告白了，他不会觉得……那什么么？还是他已经习惯别人的告白，已经练就波澜不惊的本领了？
唉，她倒是忘了，人家是温候嘛，那个连皇帝女儿都不要的温候。
听说皇帝女儿亲自和他告白过呢，感情她刚才那句话白说了嘛。
苏酥加快脚步，准备离开这尴尬的地方，却被顾如筠温柔的拉住手……
等等，她手里是什么？居然是顾如筠的手。
“你要去哪里？”他终于恢复好整以暇的模样。
“随便”。想着苏酥居然还有些恼，因为不爽好不容易说出的话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姑娘，果然还是别扭吧，顾如筠心里笑着，又好言问她：
“我是说，你现在要去哪？”
……当然是出去啦，谁还能相安无事呆在一个地方大眼瞪小眼啊。
“你和我说了这些话之后，就准备逃了么？”顾如筠笑着。
苏酥没看他的脸，心道你就笑吧，哼，我也变成你的崇拜者之一了，满意了吧。
“我去我的地方，我可没有勉强你和我一起……”苏酥嘟囔道，而且我也不会对你死缠烂打。
“小无说，你讨厌被人跟着……而且你也讨厌跟着别人，所以，我们还是一起走吧。”顾如筠道。
苏酥不明白这是几个意思。
“为……为什么……一起走？”苏酥奇怪的扭头看他，她还沉浸在自己臆想的顾如筠的自以为是中。
顾如筠走到苏酥眼前，欣喜的神情并未完全褪去，却还是笑着，他扶住苏酥的双肩，轻声说道：“因为我喜欢你啊，傻瓜。”
喜欢……那肯定是那种，哦，朋友之间的喜欢吧。苏酥还没从那思绪中走出来。
于是顾如筠无奈（并没有！）并且轻轻的吻了猝不及防的苏酥……
你说喜欢我，可是真的？为何我说我喜欢你，你倒不相信了，难道你说的喜欢，只是朋友之间的玩笑么？可是我对苏酥，是男女之情的喜欢，这辈子，我只认定苏酥一个人，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咦……顾如筠刚才说了好长一段话？
不不不，重点不是这个，顾如筠居然……吻了她？
苏酥的脸瞬间红透，那耳垂彷佛都要滴出血来。
说实话顾如筠刚才的那个蜻蜓点水的吻来得太突然，她没感受到内心的悸动，只是整个人被他的举动震惊了。
之后苏酥便一直低着头，小声的反驳刚才顾如筠说的那句话：那你对别人也是这样啊，你对朋友不也是这样么？
顾如筠无奈的笑笑，看向远方，“那是因为苏酥从不认真的看我啊”，
“若是看到我的眼，定会察觉我看苏酥与看他人是不一样的。”
“可是苏酥从未正眼瞧过我……”顾如筠看着苏酥，忽又捉狭的对她笑道：“我想，苏酥应该是喜欢着我的吧？”
“谁让你眼神总那么的温柔，我哪招架得住”。苏酥羞赧的说道，
“当时我还想着怪不得顾如筠那么受欢迎，总是如此温和的模样，不被喜欢才怪呢。为了不上你的当，我才不会看你的眼睛呢！”
苏酥死也不承认自己会害羞啊。
顾如筠一愣，随即又笑开来，也只有苏酥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吧……“可是苏酥，却才是对任何人都一样。”顾如筠道，一副忧郁的神情，“之后我便想着，苏酥既然都不看我，那好歹也算是一种特别吧，不过还是很羡慕苏酥和青页打闹时的模样，两人相处得那么融洽……
“嗯，和孙青页在一起确实很自然啊，而且和他也比较聊得开，哪像和你……”哼，谁让你那么端着了。当然事后苏酥发现他是天生的，端着的不是顾如筠，而是苏酥吧。
苏酥，你这样说，我可是会吃醋的。顾如筠看着她笑道。
这是事实嘛……苏酥声如蚊蝇的道。
顾如筠笑笑，将苏酥轻轻拥入怀中。
他在她耳旁轻声道，“你可知道，你在我怀中，我是多么的紧张，连手都会忍不住颤抖”，他说得深情，动作更是小心翼翼，“上次拥抱你的时候，你居然脸不红气不喘，当时我很失望，苏酥你果然把我当普通朋友看啊（喂你上次明明在想着你舅父好么？而且天色那么黑，不对啊上次好像是苏酥受伤的时候吧……‘作为一个观众你不觉得你话很多吗？’），而这一次……“我喜欢……不，我爱你，苏酥。”
……
“对，对不起”。苏酥猛地推开他道歉。
顾如筠一愣……她这是要拒绝他？
“我，你……”苏酥吞吞吐吐，“你，你怎么会……那么喜欢我嘛，你，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我却什么都没做……讨厌，明明还没开始，我就已经辜负你了。”苏酥依旧不敢看他的眼，只是别过头，越说到后面反而越有些生气。看吧，对于他她就是这么奇怪。
呜……这样对顾如筠太不公平了。
顾如筠哑然失笑：“为什么苏酥总觉得自己什么也没做呢？苏酥不是一直在照顾我吗？我生病的时候，看不见的时候……我喜欢你给我念集子的声音，声音有些沙哑，却很吸引人，你那么用心的在念，怕我听不清而放缓语调，每次我都沉醉其中……苏酥一直是个很善解人意的人啊。你还陪我下棋，陪我解闷，带我出去散心，给我做糕点……”
苏酥绞着自己的袖角道，“我那不是应该的么，朋友之间就是这样啊。”
顾如筠道：“是啊，我一想着苏酥对朋友也是这样，一面因为是苏酥的朋友而开心，一面因为苏酥待任何人都如此而觉得失落，当时只是私心想着，苏酥待我是特别的，该有多好。”顾如筠说毕，等着苏酥抬头看他。
她果然有些愣住，她看向他，她的眼眸里是欣喜的不可置信，虽仍有迷惘，在顾如筠眼中反而是有些迷糊的可爱。她永远不会知道，她偶尔的一举一动，会让他心动不已。
而在苏酥眼中，顾如筠的双眸如夜中宁静的海，浩瀚无边，又闪耀着宁静的星光，将她缓缓的包围，当她意识到时，早已深陷其中。他的鬓边有两撮头发垂下来，细看的话他的右边耳朵上有一颗小小的痣，他的鼻梁很挺，下巴微方，却又很柔和。他的唇形优美，哦，从这张嘴里，刚刚吐出了不得了的语言呢。
他只是站在那里，却仿佛总带着和煦的初秋的风。
他只是站在那里，总有她想要的从容不迫。
他只是站在那里，忽然又带着一些些难为情的神色说：
“我也很自私吧？”
他又笑了，“苏酥一定不要嫌弃我哦。”
（本章完）
事后顾如筠说，你当时的告别，好像是分别三十年后说的话一样，从你的神情看不出一点希冀，当时他还觉得好挫败，他突然有一种再也见不到她的恐惧感。于是便拉住了她，本想做的这些事，会让苏酥有一种‘顾如筠在喜欢着我’的感觉，所以总不主动和苏酥说‘喜欢’，害得他差点就错过她，本以为他的举动会让她有所察觉，虽然她的确有所察觉，想不到却是将她推远。
苏酥啊，是那种要亲耳听到“我喜欢你”才会确认关系的人啊。
而顾如筠喜欢上她是什么时候呢？
开始只是滥好人的，单纯的想帮她恢复武功而已。
然后顺便救他爹。
后来江湖上的一些事，两人又有了更多的交集。
相处久了，他渐渐的越发在意她，起码是对于很多女人来说，对他来说，她也特别。
明明对他有很多不满，却装出不在意的样子，又装得破绽百出……实在是有趣。
他知道他对她的感情渐渐变得不一样，变得浓厚，他也顺其自然。
却发现对方，呵，对方是不是喜欢上他而不自知，还是嘴硬呢？
聪明的他，一直被人追捧的他，当然会知道这些细微的事。
只是，她明明好像很在意他的……到后面他也不确定他是在意他的名声种种还是真的在意他本身了。
后来，自己都有点没耐心，便主动出击了。
本想等着下饵收线，差点就过了。
第一次对一个姑娘这么积极，感觉还不赖。
灵思（斜眼）：得了吧您哪，早就积极了还在那装什么啊。
孙青页（斜眼）：我怎么看不出你积极了。
小无（斜眼）：温叔叔居然让苏酥先表白。
后知后觉的苏酥：什么，第一次？你是说以后还有很多次？
顾如筠点头：是啊，以后的很多次，都是对一个（重音）姑娘积极哦。
灵思、孙青页、小无：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苏酥：……
再附小剧场论告白的N种方式
（都不像顾如筠的性格→_→）
一．
苏酥：顾如筠，我喜欢你。
苏酥转身欲走，却被顾如筠拉住：你向我告了白，却还想走？
苏酥：本来就是，难不成我还等着你拒绝我嘛？
顾如筠：我没说要拒绝你。
Then……强吻。
二．
苏酥：顾如筠，我喜欢你。
苏酥：哎，你什么都别说，苏酥止住那个欲开口的顾如筠道，千万不要给我发好人卡我不要。
苏酥：还有还有，我只是和你告白而已，以后还是朋友吧，你不会那么小气，和你告白连朋友都做不成吧？
顾如筠：我的确不准备和你做朋友。
苏酥：你……（小气鬼）
顾如筠：我们做夫妻吧。
Then……扑倒。
三．
苏酥：顾如筠，我……
顾如筠：我喜欢你。
导演：卡！！！
导演：怎么搞的你，不按照剧本来。
顾如筠：可是我喜欢苏酥，是很早的事情啊。
导演：那你说说有多早。
顾如筠：从命运把我们牵扯在一起时，我就喜欢她了。
导演：恶……
苏酥：抱歉，我只把你当朋友。
顾如筠一口老血吐出。
Then……顾如筠扑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