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Chapter.27（1 / 1）

27.

世界上最美的景色是什么？永不褪色的回忆？还是令人难忘的美景？

但是我认为，应该是在喜欢的人眼底看见自己的倒影……

那种喜悦感才是永生难忘。

「手冢……」

我轻轻仰头，把他的轮廓尽收眼底，他好像又长高了，表情虽然错愕却带着英气，眉宇间变的深邃，中学时觉得他有些老成，但是上了高中后他反而没什么改变，他并没有甩开我，甚至有种他在等我继续说下去的感觉，空气正在凝结，安静到可以听见我和他手腕上的手表，秒针滴滴答答的行走声，时间一点点的流动。

但我的手指却开始颤抖，最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慢慢松开手指。

「呃……你、你不是要去别的地方吗？」我轻轻扯了嘴角，尽量露出笑容，尽管非常难看，我还是想装作没发生过这件事。

他不语，脸上除了惊讶外我看不出任何情绪，我往后退一步，和他拉开适当的距离后转身，眼睛在发烫、鼻头也在发酸，好难过，原来在感情上我是如此胆怯……

「我、我先回去了，便当盒麻烦你帮我带回去！」

我沿着黄昏的街道快步离开，就像落荒而逃一样的悲哀，眼泪沿着我的脸颊滑落，摔破在地板上，被风吹的冰冷，衬托了我的孤寂……

口袋里的手机不停发出震动声，我拐过两个转角后停下脚步，来电的人是赤也，我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抹掉眼泪，深呼吸了几次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没事，然后在断掉前接起。

「赤也君有空吗？」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问，但是话筒另一端却流出疑惑的肯定声时，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陪我去走走！」

我拨了通电话用娜美当借口，告知弦一郎的母亲晚点回家，当然也有把弦一郎要我转达的话告知。

赤也一看到我，原本扬起的笑容瞬间消失，大概是我的脸上布满愁容，眼眶也发红，他没有开口询问，二话不说拉起我的手，带我走过熟悉的街道和熟悉的海滩，自顾自的说着对他而言，格斗游戏是最好的发泄方法。

我不常去电动游乐场，第一次踏进电动游乐场是阿桃带我去，当天回家后就被哥哥狠狠训了一顿，听说隔天阿桃被罚跑了将近五十圈的操场，上高中后，赤也常去的游乐场就在海边附近，我和他及丸井有时候没有社团提早放学时会一起去看看海，打打电玩。

「啊！不玩了！」一连对战了几场后，我输的一蹋糊涂。

「笨蛋。」他从他的机台前站起身，站在我身后，双手环过我的身体，胸口几乎贴在我的背上，握住我放在机台摇杆前的手，按着按钮一下子就打赢了对手，我可以感觉到他的下巴轻轻靠在我的头顶上：「要这样打才对！」

距离好近，近到我只要一仰头，他的唇就会碰到我的额头，口袋里的手机正在震动，我悄悄取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来电的人是弦一郎，手指在按键前犹豫，最后我沉下眼，阖上手机放回口袋。

不是心冷，而是胆小，我害怕一接起电话，所有关系都会变质。

他大概没办法理解，连我自己都震惊不已的我的行为和我的感受。

「赤也君！」我盯着萤幕，轻声叫了他。

「嗯？」他紧紧盯着大萤幕，漫不经心地回应我。

「你不问我发生什么事了吗？」我用无所谓的语气试探性的问。

「你想告诉我了吗？」

「不想！」

「啧，那还问。」他咂嘴，又一次K.O掉对手。

「回去吧！」左手腕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接近八点，他松开环住我的双手，赤也的吐息非常温暖，暖呼呼得让我有些眷恋。

每天一起走回家的道路，不同心情、不同时间走起来会有格外不同的感觉，怎么这样刚好，我难过得要死时他刚好打电话来，他的出现就像一遍深海中把被名为难过的浪潮溺毙的我往上拉，原本平行的视线在不知不觉中产生差距，成长，在他身上刻划得一清二楚，个性还是一样，但是稚嫩的脸上多了成熟男人才有的气息。

「铃菜，明天见！」他送我到弦一郎家附近，天色已经完全被黑幕笼罩，他双手插在口袋里别扭的说。

「明天见！今天……真不好意思。」我露出抱歉的苦笑，让他看见这样的我……

「不打紧！」他伸手拍了拍我的头，和以往那种闹着玩得拍不太一样，今天多了一点沉稳的感觉：「明天，不要再让我看见你那种哭红、不自然的脸。」

我楞了一下，拢在耳后的发丝往前掉落，成为遮住我视线的阴影，莫名的和他在一起我一点压力也没有，他没有办法像弦一郎一样填满我无人居住的心房，但是无庸置疑得要是今天没有他，我一定无力对抗心中因为丑陋的嫉妒而衍生的心魔，我大力点头：「摁！」

一直到分开，赤也都没有问过我发生什么事……

×××××

一回家我就先走进客厅和长辈们打招呼，由于有事先报备，所以并没有得到责骂，弦一郎已经回家了，这个时间点他正在练习居合拔刀，刚好回避见面得尴尬，我望了手中的盒子，结果我还是去买了杯子蛋糕，虽然是我的任性总不能让他在生日留下不好的回忆，何况我还要在这住两年，无法前进也无妨，至少要维持，但我却在不知不觉中对感情越来越贪婪了……

我走进房间，手机屏幕上显示未接来电超过三通，全部都是同一个人，不象样的礼物该怎样给他才好，不如写一张卡片放在上面，偷偷的放进他房里好了，不知道原凉香跟他说了什么，又送给他什么礼物，我叹了口气，脑袋里的小剧场不停上演，如果原凉香真的向他告白，他会怎么回应，依他的个性应该会先不知所措吧！然后他会脸红，接着会慎重地回应。

真可爱，光是想象就好羡慕，我早就下定决心，就算被他拒绝，也一定要用笑容回应。

我从床上站起身，隐约听见隔壁的房门被带上的上锁声，我又在床上坐了一回儿，确定他没再出房门后，我才捧起盒子去敲他的房门。

我伸手轻轻敲了两下后，不出几秒房门很快就被打开。

「我……可以进去吗？」我双手背在身后，有点尴尬的说。

他低头看着我，把门缝推大：「进来吧！」

我并不是第一次踏进他房里，每次进来都觉得格外的整齐划一，就和哥哥的房间一样，和我在东京的房间比起来，哥哥和他的房间都比我还要整齐，他喀的一声锁上房门，为什么要锁门？只是习惯，还是……

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强烈到我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这个……」我把原本捧在身后的盒子递到他面前：「生日快乐！」

「谢谢！」他楞了一下后接过盒子，意外的细心打开：「杯子蛋糕……」

「我知道你不爱吃甜食，但是我想不出要送你什么，不是我自己做的，是我很喜欢的店里买的。」我用余光偷瞄他，补充道，我想我和他之间最有回忆的代表性物品应该就是杯子蛋糕吧……

「刚好肚子饿了！」他取出一个上面挤着螺旋状栗子奶油的杯子形状蛋糕，大口咬下，栗子奶油沾得满嘴都是，像个大男孩一样，我笑出声，取了一张纸巾递给他。

「吃日式料理的时候就可以吃得很优雅，怎么吃这个就这么粗鲁！」我在他身边坐下，依旧呵呵地笑，以餐桌礼仪来说，弦一郎的礼仪算非常好，他用餐时绝对不会发出多余的声音，坐姿也是正襟危坐。

「太甜了！下次做个不甜的！」他皱起眉头，语带命令的说，但是还是把那块杯子蛋糕全部吃完，就如我所想的一样，他果然是紧锁着眉头，一边碎念一边把蛋糕吃完。

「原前辈，送了你什么？」提到这个话题时，他的肩膀微微震了一下，然后惊讶地看着我，很意外我会先提起这个话题。

「在桌上，是手表！」他指着身后的书桌，我坐在地上就可以很明显看见一个包装精美的长方形盒子。

「你原本的坏了吗？」我站起身，仔细看了桌面上的盒子，看不见内容但是光从精美的盒子就可以看出原凉香一定非常用心，我把盒子拿起来端详：「不打开看看吗？」

「你开吧！」他站在我身后说。

「前辈你自己开吧！」我放下盒子，这是原凉香的心意，我不能践踏。

放下盒子的瞬间他的双手从我身后探出，越过我的手臂，厚实的胸膛和我的背瘠几乎没有距离，和赤也刚刚在大型机台上对我做的动作一模一样，同一天里被两个人这样做，但是感觉截然不同，这是最新流行的吓人方式吗？

我缩了缩肩膀，楞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他的手不算粗鲁也不算细心很快拆开包装，露出全黑色皮带的Casio指针运动腕表。

「原说……」他开口，沉重的呼吸喷在我得头顶上，声音低沉，但是力道有些放轻，我听不出情绪：「她喜欢我！问我可不可以和她交往。」

我放在他的书桌桌缘的手开始颤抖，果然如我所料，原凉香告白了……

我缓缓开口：「前辈怎么回答？」

我使了更大的力道抓紧书桌边缘，紧盯着桌面，头低到脖子开始发酸，想问些什么却感觉喉咙干渴，房间里又恢复静谧，不知为何我可以感觉他好像在等我问话，僵持着的状态到底维持多久了，我慢慢回头，因为他比我高，所以我的视线很自然的往右上方挪动，一眼就看见他深色的眸子，他正看着我，但是我却望不进他的眼底。

没有我吗？

「我问你，你刚刚叫我『不要去』是什么意思？」脑中的思绪正在快速倒退，回到黄昏时的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原本被赤也暖和起来的心房快速冷却。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要是他答应了，我现在就应该马上推开他，我没有介入人家感情的兴趣；要是他答应了，我就必须重拾我自己的感情，太多太多的如果，我现在渴望迫切的得到答案，来决定我下一步该怎么走：「前辈答应了吗？」

「没有，我回绝了！」听到这句话时，悬在心里的石头瞬间落地，像如释重负一般的轻松，他的双手移到桌缘把我圈在桌子和他之间，我慢慢转过身面对他，得到答案后我可以像以前那样很自然的面对他，他眉头紧锁，和我四目相对：「对她称不上喜欢。」

那我呢？

脱口而出之际，我选择沉默，脑中自动判断这时候与其插话倒不如安静等他继续说下去，这是他第一次和我提起有关感情的话题，他抓紧书桌边缘的手力道大到手背上浮出青筋，我伸手轻轻抚住他的右手背，指腹点在他浮起的青筋上，他反过右手，紧紧握住我的手，另一只手紧紧抓住我的肩膀。

「这只是我个人的任性，如果讨厌就直接把我推开！」

「咦？」

他不给我反应的时间，慢慢弯下腰额头轻轻的相互抵着，没有在其他的动作，我楞在原地，支撑身体的双腿几近发软，我在作梦吗？

「弦、弦一郎前辈……」我轻声呢喃，倘若可以读出他的心思，我现在应该就不会这么不知所措。

那个被幸村前辈说在感情上非常晚熟的弦一郎前辈竟然对我做出亲昵的动作，温度从碰触的额头开始往全身蔓延，我的脸大概已经红到不能再红了，他深邃的眼瞳坚毅的盯着我，我所有情绪都被他一览无遗，发生什么事了吗？

「铃菜！」他松开手，低沉的声音在我的耳里回荡，像交响乐一样，这是两人独处的情况下他第一次直呼我的名字，后续没有任何的敬语，他抬起头在我毫无头发遮盖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很轻很轻的吻：「晚安！」

脑袋无法思考，完全凭着本能回到房间里，一日之内发生太多让我无法消化的事情，身体和心灵都非常疲累，但是我却睡不着，一直到看见晨曦，脑袋才停止思考进入休眠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