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Chapter.03（1 / 1）

03.

所谓孽缘，是指罪恶的缘分意或是不想再见到的缘分，只可惜通常孽缘都会比好的缘分更加长久。

「集合！」宇佐见前辈的声音从球场门口传出，她穿着校队外套，头发高高绑起，额头处戴着白色的头带，脸上挂着笑容。

我停下和娜美的对战，和她互望一眼后，捡起球，往大伙方向凑去，我看见龙崎教练少见的出现在她身旁，宇佐见前辈的声音不大，也看不出什么领袖气质，但只要她一开口，所有部员都会闭上嘴安静听她说，是尊重，也是纪律。

「相信大家都知道男网部已经拿下都大赛冠军了，关东大赛第一场从下礼拜开始，而下周则是我们的都大赛决赛，为了要激励大家，我们明天要到神奈川去，和去年全国大赛冠军立海大附中的女网部进行练习赛。」

她的语气不慌不忙，一语毕，所有人开始交头接耳和抱怨，宇佐见前辈是我行我素的人，就算我是副部长也是此刻才得知此事，前辈的表情依旧老神在在，其他队员却开始发出赢不了的声浪，她们会有这种想法也是难免，以上礼拜进行的都大赛准决赛为例，和娜美搭挡双打二的是同为二年级的安倍夏美，一上场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状况不好，失误连连，是靠娜美奋力救球，最后才以抢七决胜局7-6险胜，双打一的两位三年级前辈，更是被对方以6-4解决，单打三的我倒是很快就解决对手，决定胜负的单打二是由原本应该接任副社长的井上静枝前辈，她稳扎稳打的球风，虽然让比赛时间拖很久且枯燥，最后还是赢了比赛，但是宇佐见前辈却对我们所有人的表现非常不满，原因是，对手只是没听过的中学……

她认为我们可以更好。

龙崎教练叹了口气，在宇佐见前辈微笑着，打算驳回所有反对声浪时说：「只是练习赛，别把胜负放在心上，宇佐见的用意在于下礼拜要比决赛了，打赢后就是关东大赛，要激励你们，把目标放远一点，你们并不弱！」

同样一件事，龙崎教练说起来有说服力多了。

「就是这样，明天早上八点在校门口集合！迟到的孩子们，我会请干帮大家制作营养早餐喔！」

说实话，宇佐见前辈不适合当部长，不够严肃，实力是强得一蹋糊涂，生起气时也是很有威严，就是平时给人的态度太轻松了，不适合管理，如果可以重选，我一定会选同样三年级的井上静枝前辈，她给人的形象，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女生版的干前辈。

看起来有一定厚度的眼镜，及腰的黑色长发，每次练球时都连同刘海一起整整齐齐的梳到脑后，和我用发夹随意把浏海夹起不同，一丝不苟的风纪委员标准形象，在静枝前辈脸上表露无遗。

我有些害怕和她说话，她一开口就是理论和平板的语气，而且我抢了她副部长的位置，虽然知道她不是会记仇的人，于全是女孩子的社团里，还是小心为妙。

黄昏的夕阳很美，橘红色的向西边下沉，把所有人的影子都拉长，我和娜美在路口分别，一走进家门，就可以闻到香喷喷得味道，令人食指大动。

「我回来了！」我走进厨房，凑近母亲身边：「晚餐是炸唐扬吗？」

「是啊！你今天比较晚呢！国光已经回来了，去叫他吃晚餐吧！」母亲把炸好的唐扬装盘，放到餐桌上。

「摁！」我点头，转身走上楼梯，回房间里把制服换掉后，敲了哥哥的房门：「哥，我进去啰！」

「摁！」待他应声后我开门，他已经洗好澡，坐在书桌前，我走近他在床沿落坐，他移动椅子的轮子面对我：「你今天好像比较晚！」

「因为宇佐见前辈在发表友谊赛的消息，她只要一发表事情都会拖很久。」我摊摊手，宇佐见前辈感情用事是众所皆知的事。

「这件事我有听龙崎教练说，要跟立海大打友谊赛，宇佐见为了你们也是尽心尽力了！」他用食指推了鼻梁上的眼镜：「龙崎教练长期都把心力放在男网上，宇佐见为了你们常常在社办留到很晚。」

「哥哥对她的评价好像很好！」我嘟起嘴，话语中有些酸味。

「她是一位非常厉害的选手，现役女中学生里大概没有人是她的对手，她如果能在全国大赛大放异彩，对青学绝对是件好事！」他的语气非常客观，就像在描述一件肯定的理论。

「包括我吗？」我沉下脸，对他的看法非常在意。

「没错！」他直言。

这答案让我有些受伤，意思是直到宇佐见前辈毕业我都赢不了她，无法成为中学女网得第一把交椅，我把腿抬到床上，盘起来，眼神飘移：「这答案听了心情真不好……」

「铃菜，你的前途大有可为，千万不能因为赢不了她就放弃。」

「哥哥你绕了一大圈还是在帮前辈说话……」

这是我第一次从哥哥口中听见他对宇佐见前辈的评价，他不会说浮夸美丽的话，直言不畏的指出我的实力，宇佐见前辈在哥哥眼里的模样令我忌妒，他一直都是这样糖果和鞭子应用，我常在想他是不是知道我把宇佐见前辈当目标，只要一夸奖我，通常都会连带夸奖宇佐见前辈，让我很不是滋味。

「关东大赛第一场是对冰帝吧？迹部很强吗？」我和冰帝对战过，第一印象就是，大小姐在打网球，轻轻柔柔却很有技巧性，迹部景吾和哥哥一样都是全国有名的选手，甚至是冰帝的……帝王。

「我没和他比赛过，所以不清楚，球场上的胜负一切都是未知数。」

「真想知道他跟真田谁比较厉害！」

提到真田时，哥哥的眼神有些变了，仅只一瞬间而已，他似乎很意外会从我口中听见真田的名字：「你认识真田？」

「嗯？喔！几面之缘而已！而且中学网坛里没有人不知道他吧!」我回避他的视线，的确是几面之缘，不过有些离奇。

他停顿了一下后说：「说的也是，大概是真田比较强吧！」

「那打赢真田的你不就更强吗？」我把腿放下在床边晃了晃。

「你好像对这话题很有兴趣？」他的双瞳闪过一线光，像发现什么盲点一样。

「因为我是你妹妹啊！总会好奇自己的哥哥有多强。」我卷着长度及腰的发尾，故作轻松地说。

「球场上没有绝对的胜负！他们都是全国有名的国手级选手！」

「也对！」

「对了，凤好像也在冰帝！」他从桌面上的牛皮纸袋里把大会流程和选手名单抽出，递给我。

我接过手，看到冰帝选手名单上，有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熟悉的是名字，陌生的则是脸：「之前有听说过，好久没见过他了……」

「当时你们的搭档，默契好到我印象深刻！」他向在脑中看到画面一样，生动的描述。

「现在想起来我竟然能把双打打得这么好，我真是退步了！」我把双手搁到脑后，对此我真的有些苦恼。

「偶尔也该打打双打。」他由衷地说。

我点点头同意他的说法，和他随意聊着近日发生的事，越前龙马在对山吹中学的表现非常好，谈论起越前时哥哥的表情就像在谈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一样，明亮且有神，甚至多了点笑容，我们一直聊到母亲的声音从楼下传出后才结束。

就我而言，和哥哥聊天的时间有多少都不够……

×××××

周日早上，为了避免成为干汁的牺牲者，我起了个大早，慢条斯理的用完早餐后，才走出门，我出门时哥哥已经起床了：「早安！」

「早！」他向我应了声后，走向客厅的方向。

我走了一步后，停下脚步，扬起笑容回头对他说：「不鼓励我一下吗？」

他犹豫了一下，起先对我这么早起就已经有些惊讶了，而我又跟他说这些话，让早上脑袋思绪还没清醒得他瞬间清醒，其实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接受鼓励，总感觉被哥哥鼓励了，状况会比较好。

几秒后，他才慢慢说出：「全神贯注得上吧！」

「好！」我大力点头，他的话铿锵有力，让我得到满满的朝气！

神奈川县位于东京都的南方，巴士驶过东京湾，高大的建筑物和刺眼的阳光海岸线的另一端浮出，缓和了原本巴士里严肃的气氛，从上车后我就开始观察其他成员的表情，除了宇佐见前辈和我以外每一位都向一大早喝了干汁一样，这样得态度，让宇佐见前辈非常不满，她原本想开口训话，但是被龙崎教练阻止了，原因是「你不能要求每个人都不紧张！」。

「真漂亮！这到黄昏一定更美！」我双手合十，专注在眼前的海湾美景，比赛什么的，等上场再说吧！

「手冢你一点都不紧张吗？」坐在我后面的安倍夏美站起身，趴在我的椅背上问我，她深蓝色的长发在发尾处弯起美丽的弧度，头上的粉色发箍点缀的恰到好处，身高是女网校队里最高。

明明一站到场上就拥有绝对的身高优势，在校练习时表现也很好，有一定的实力，我实在不太懂为什么一到正式比赛她就畏惧……

「不会啊！反正是练习赛，无关胜负，赢了就是增添信心，输了的话就当运气不好啰！」我耸肩，在外人眼里我似乎对胜负不是很在乎，但其实我比任何人都在意输赢，所以我尽力能不输球就不输球，不允许自己有状况不好这种推卸的借口。

「安倍你其实很强，只是太紧张了，老是站在场上就失常。」我回头对她微笑，严肃地说教对女孩子无法起什么作用：「试着让自己放轻松一点吧！」

她抿起嘴，对我的鼓励有些欣慰，可是又好像无法理解：「我尽力试试……」

她坐回位置上，她一站上场就失常的表现，自己也对搭档感到抱歉，双打是两个人的比赛，一人打得再好，另一人没发挥互补的功用，到头来也是功归一匮，这就是双打，有无限的可能性和挑战性，我也和娜美搭档打过双打，但是发挥出来的效用没有她和安倍那样好，练习时的相性，她们是最好的，以6-0打的我和另一位双打好手藤堂前辈无力招架。

「夏美真是的！」娜美用眼角余光确认安倍坐定位后低估。

「嗯？」我偏头，不解她想说什么。

「她老是觉得自己在拖累我……唉！」她把掉到眼前的碎发拢到耳后，原本的长发，她上中学后又剪到及肩的长度，眼神和说出口的话明显成熟许多。

「她想的太多了！」我把双手搁到脑后，躺进椅背：「让她打一次单打好了，每个人都是从单打学起的，搞不好她是打单打的料？」

「那等等你跟我搭档好了！」娜美的嘴角勾起奸诈的笑容，我会打双打，只是没有单打打的好。

「我无所谓啊！看前辈怎么排啰！」我回以她一个无所谓的表情，我认知里一流的选手，无论是单打还是双打都要能打出一定的水准。

她给了我一个白眼，我回以她一个微笑，继续把目光放在东京湾的美景上，我是因为网球有趣才开始打网球，娜美不同，我不知道她接触网球的契机是什么，但是她打球时非常专注且迷人，和平常的她完全不同。

立海大附中非常大，大学、高中、中学都在同一个校园，占地70000平方公尺位居日本高校界占地第一，和青学不同，青学位于东京都的只有中学和高中，大学部则在九州，巴士开进校园时，假日校园里还是有零零散散的学生在走动及留下加紧练习各种运动的学生。

一群穿着深蓝色青学制服的女学生多多少少都会引来目光，沿路上擦肩而过的一位银发和红发的男子让我停下脚步，深深吸引了我的目光，可是我没有回头，女孩主动回头，就是自己被吸引了的表现，我察觉到对方似乎也停下脚步，但双方都没有动作，是试探吗？犹豫了几秒后我迈开步伐往前走，跟上前辈们的脚步，没道理我要先回头，感觉一回头就会掉进陷阱。

宇佐见前辈和龙崎教练外的脚部非常轻盈，除了她们外，所有人都很不自在，她们两个，就像旁若无人一样，很快就找到网球场。

「我们在B球场比赛，旁边的A球场是男网的练习场地。」宇佐见前辈熟悉的介绍着附近的环境，我挪动视线，飘向她所说的A球场，从数度进入我眼中的身影，和以前到现在我所感受到的氛围就可以很明确的告诉我，真田弦一郎的确在那里，我微眯起眼，并没有看见幸村的身影，在比赛场地遇见时，我第一眼看见的会是幸村，小时候不懂，长大后却渐渐明白，他和真田不同，对我来说，他高不可攀，完全无愧于神之子这个称号，我不害怕他，但是我不会主动找他比赛。

宇佐见前辈领着我们走进球场，她们的队员似乎已经恭候多时，一见到宇佐见前辈，各个都板起脸，我认出正中间那位棕色长发的少女，前辈尴尬得笑了笑：「嗨，原，早安啊！」

「妳好！龙崎教练、宇佐见。」姓原的女性和前辈握手，然后对龙崎教练行了个九十度鞠躬。

「源！好久不见了！变得更漂亮了！今天就拜托你们了！」教练拍了拍她的肩说。

「教练您言重了，我才要请您多多指教！」她又鞠了一个躬，由此可以看出他的礼数非常周到。

她是原凉香，中学三年级，外号皇后的立海大附中女网部部长，身高非常高，至于实力，如果问说，现役女中学生里谁最有可能打败宇佐见，我相信多数人一定会回答她。

我注意到她看向我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大概是其他队员都畏畏缩缩上不了她的眼，只有我毫不畏惧的盯着她，我抬起头，我不清楚她的实力，但是我也是努力练习走过来的人，目前的我虽然还赢不过宇佐见前辈，并不代表我们青学女网只有宇佐见前辈一个人可畏。

她垂下嘴角，对我的反应似乎不太满意，对队员下了练习三十分钟后开始比赛的指令后，便走向宇佐见前辈，前辈的态度和她完全相反，明明是一样的指令，前辈说起来就好像要去郊游一样得轻松。

「发表等一下出赛的顺序。」龙崎教练站起身，对换完衣服再次出现在球场的我们说：「双打二，藤堂、千叶；双打一，石川、安倍；单打三，宇佐见；单打二，井上；单打一，手冢。」

顺序发表完后，我楞了约三秒才反应过来，惊慌的指着自己：「我是单打一？」

「没错！」龙崎教练肯定的点头。

「为、为什么？」我看了一眼宇佐见前辈，跟她对上视线，她对我微笑，我不自然的撇开视线：「为什么不是前辈？」

「反正练习赛，就算胜负已分还是会打完，单打几都一样，只是对手不同。」教练的嘴角往上勾，意有所指的用头点了一下敌对阵营。

她是想让我和原凉香比赛吗？

「如何？青学帝王的小公主，有自信吗？」龙崎教练的语气有点讨人厌，挑衅又有点嘲讽，但那确实是种挑战。

我看了原凉香一眼，视线的时机老是都这么刚好，她也正盯着我，我抬起头：「那当然！」

网球最有趣的地方就在于就算你球技好，也不一定可以赢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