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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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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进入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里,她回到了十二岁,正坐在客厅里弹钢琴,外面下着绵绵细雨,她的心思却全然不在乐谱里,如果不是下雨,她现在应该在游乐场里。

紧接着她又回到了十三岁,在充满诱人香气的蛋糕房里,张敏握着她的手,在她们一起烤出的蛋糕上写下祝爸爸生日快乐几个大字。

十四岁,叶施施把从花园里剪下的一大束君子兰插到花瓶里,在黎博天把目光从报纸移到她身上之前,赶紧跑出了客厅。

十五岁,叶施施穿着芭蕾舞裙,神采飞扬的和跳黑天鹅的女孩并排站在一起,舞台下是张敏,她说,妈妈我爱你。

十六岁,叶施施在手工店里坐了整整五个小时,这才做出一个勉强像样的杯子,拿回家之后,张敏在杯身上面画上了他们一家的漫画像。

十七岁,叶施施走在教堂里的红毯上,手里捧着捧花,她的小姑妈正在举行婚礼,看着她幸福的表情,叶施施忍不住开始憧憬自己穿上婚纱会是样子。

十八岁,叶施施站在廊桥上,泰晤士河上波光闪闪,她的头发被北风吹的有点乱,一低头帽子就掉到了地上,黎怀生和张敏牵着手走在她的身后,叶施施转过身去,他们的身影在夕阳下被定格成了一张时光剪影。

叶施施终于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她起身去到窗前,外面的天气闷热难当,整个城市像是掉入了一个巨大的蒸笼里。

过了好一会儿,叶施施才慢慢的转过身去,她的脸隐在光影里,有些晦暗不清。

她打开房门走出去,江墨正在处理一些文件,她想叫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江墨很快起身替她倒了杯温水来喂她喝下去。

“饿不饿?想吃什么?粥还是汤?”他把叶施施贴在额头上的头发通通撩到耳后。

她摇了摇头,拉开彼此的距离,“我有话问你。”

“怎么了?”

叶施施的声音很轻,虚弱无力,嘶哑的犹如一条快要干涸而死的小鱼,她说,“你知不知道几年前黎家破产是怎么回事?”

“你说什么?”江墨的瞳孔因为震惊而骤然缩紧。

叶施施仿佛早已预见他会是这种反应,面色平淡如水,只是一动不动的盯着他,嘴角扯出一丝嘲弄的笑意,“是不是很奇怪,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为什么还会被我知道?张晓光这个人你应该认识吧,他死前留了一封信,这封信一直放在他的老家,后来有人去调查,找到了这封信,原来,几年前恶意收购黎家,害它破产,害得我父母跳楼自杀的背后主使,居然是你。”

窗外的光线突兀的照进来,刺的江墨的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他说不出话来,想伸手去抓住叶施施,她却下意识地往后退去,直到身子抵上窗台上的尖角,她才停了下来,她竟然一点都不觉得痛,微微低下头,声音里透着无尽的凄凉,她说,“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其实我也很不可思议,你害死我的父母,我却爱上了你。”

江墨上前抓住她的手臂,被叶施施反手一个巴掌扇到他的脸上,震的她手心都在发麻。

“不要碰我,我觉得恶心。”叶施施一字一句的开口。

江墨眼神微动,语气里带着恳求,“你听我解释,这件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房间里异常安静,安静地甚至能听到叶施施一声接一声的喘息,她说,“你不用解释,你只需要回答我,当年是不是你收购了黎氏?是或者不是。”

叶施施觉得自己差不多等了快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江墨却还是没有说话。

“放手。”她厉声喝道,眼睛红的似要滴出血来,甩手试图挣开江墨。

江墨将她抓的更紧,“你现在需要冷静。”

“我说放手。”叶施施冷冷的又重复了一遍。

江墨不为所动,完全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叶施施又急又气,伸手去剥握在她腕上的手指,刚把这一个剥开下一个立刻又绕了上去,如此反复几遍,叶施施索性低头一口咬了上去。

她这一下几乎用尽了全力,血腥味立刻在她嘴里蔓延开来,很快有鲜血沿着她的嘴角流向他的指尖,一滴一滴流到地上。

江墨一动不动,就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任由着她发泄,直到叶施施咬得牙龈发酸,脑袋发胀,这才松口放开了他。

下一刻,叶施施只觉得眼前一黑,很快软绵绵的倒了过去。

她再一次梦见黎怀生和张敏,他们浑身上下沾满了鲜血,从博怀大楼前的花坛旁边一点一点爬到她的面前,身后是两条蜿蜒的血迹,叶施施甚至能清楚的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浓烈的血腥气息。

黎怀生看着她,“青青,你为什么要爱上江墨?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你知不知道他害死了我们?害得我们家破人亡,你不配做我们的女儿,我们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他的手掌落在叶施施的脚边,已经没有了气息,眼睛却还大睁着,像是在无声地指控,“我们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叶施施从梦中惊醒过来,一睁眼就有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滑落下来。

世上的事总是千回百转,你永远无法预料下一秒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就像前不久叶施施听见厉建国告诉她,几年前黎家的破产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恶意操纵,而那个在背后恶意操纵的人就是江墨时,叶施施只觉得命运之神将好大的一盆狗血浇到了她的头上。

同时浮出水面的还有让她这几年过得苦不堪言的真相,她想,一切似乎都变得顺理成章。

五年前,江墨收购了黎家,黎怀生和张敏跳楼自杀,他让江奇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叶施施,却不准她回去香港,不久之后她就被送去星光,那场车祸差点让她死去,江墨仍旧没打算放过她,又把她弄回江宅,将她最后一点尊严也践踏在地上。

窗外夜色阑珊,叶施施的指尖用力扣进掌心,如果她能拥有一台多啦A梦的时光机就好了。

在她来到大陆的那一天,她在机场安检门口犹豫不决,广播里的声音在不断的重复让她登机,她最后一次回过头去看张敏,如果可以,她想请求时光机就将她送到这里,她不会登机,她会回去,哪怕结局是和爸爸妈妈一样被掩在半山之中长眠不起。

而不是像现在,不用他们原谅,她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想到这,叶施施再也忍不住,她的眼泪汹涌而下,渐渐哭声越来越大,压抑了许多年的思念混着懊悔疲惫绝望难堪,终于一发而不可收拾的喷涌出来,到最后她开始放声大哭。

江墨坐在客厅里,听见叶施施撕心裂肺的哭声,眼底只剩下一片死寂,他拿了支烟出来含到嘴边,又从包中摸出了只象牙白的打火机正要点燃,却又像想到了什么,最后还是颓然的把它按到了烟灰缸里。

他在去星光的路上给孙文旗打了个电话。

等他过去的时候,孙文旗已经大摇大摆的翘着二郎腿坐在了那里,刚想同他调侃几句,却在看到他脸上的指印时噤了声。

除了叶施施,孙文旗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女人竟然敢往江公子脸上招呼。

他仔细瞧了瞧江墨的脸色,难辨喜悲,于是嘻嘻哈哈的照着他胸口就是一拳,“吵架了?还动手了?真看不出那娇娇弱弱的模样居然还会打人。”完了又安慰他,“没事,打是亲骂是爱,又打又骂才相爱。”

江墨没说话,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来,闷头灌下一大杯苦酒,这才开口,“她知道了那件事情。”

“你说什么?”孙文旗惊的差点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江墨将手搭在沙发边缘上,摇了摇杯中的清酒,明明才喝下一口,竟觉得整个身体都快烧了起来。

孙文旗的眉头皱到一起,“我上次是已经提醒过你?”

“她早晚会知道。”江墨闭上眼睛,他从来就没想过去阻止,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样快。

孙文旗把手搭在他的肩上,“那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江墨轻轻笑了笑,这次她要走,他再也留不住,他掠夺了她五年的时光,大概需要用一辈子来偿还。

恍惚间,他想起第一次遇见叶施施。

那天下午,他从香港飞回大陆,和叶施施坐的是同一趟航班,她安静地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上,他只和她隔了不到两米的距离。

整个飞行时间大概持续了四个小时,江墨有大半的时间都在注意这个美丽的却有些伤心的小姑娘,他观察的十分仔细,以至于连面前漂亮空姐的搭讪都没有注意。

那一年的江墨二十五岁,万万没想过自己会对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产生如此浓厚的兴趣。

他记得就在不久前,他还和几个发小为此事打趣过梁卫义一番。

可惜的是那一刻江墨还不知道,她就是黎怀生的女儿,她叫黎思青。

当年他把叶施施送去星光,却总是按耐不住会去看她,他让宝林安排她来陪他们,他让她坐到他的身边,看她低眉顺眼的替他倒酒,就算她在心底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她也从来不会说出来,或者表现出来。

那个时候江墨就总是会想,他为什么要把她送到星光来呢?是为了折磨她,还是为了证明自己并没有爱上她。

对,江墨不愿意承认自己爱上了叶施施,直到后来她发生意外差点死掉,他才惊觉自己对她的感情。

几乎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残忍的处理了那个对叶施施欲行不轨的男人,惨烈的连江奇这种见多了血雨腥风的人都不忍心把头偏到了一边去。

孙文旗替他把手中空掉的酒杯斟满,他仰头一口喝下去。

感情这种东西,没有缘由,更没有先后顺序,他早年玩的很厉害,身边走马灯似的换过无数个女人,可她们从来没有哪一个能驻足在他的心上,偏偏这个驻足的,却注定不会属于他。

这几年里,他曾经无数次的幻想,如果她不是黎怀生的女儿,又或者他没有那么爱她,那该多好。

如果他没有那么爱她,他早就把她送回香港,他不会想尽办法都要让她在他身边哪怕只能多留一天。

可惜没有如果,感情半点不由人,他明知道她会恨他,明知道这对她是折磨,却还是自私的想要她在他身边多留几年,那总好过再也见不到她。

接近凌晨,江墨才独自重新开车回到叶施施的楼下,她房间里微微亮着橘色的光芒,前段时间叶施施总是做恶梦,每到半夜就会大汗涔涔的从梦中惊醒过来,于是他差人专门从日本寻回了这盏灯,还特意带到古寺里找大师做过法,据说可以驱魔辟邪。

原来她的梦中竟是自己。

叶施施一直站在窗前,从她这个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江墨的车子。

她的嘴角勾起一个微笑,真是戏如人生,人生如戏,曾经她以为十八岁那年经历的变故就已经算的上是她人生中最大的灾难,谁能想到二十四岁这年遇到的才是她这一生当中最大的浩劫。

叶施施把自己关在家里整整一个星期,江墨日日都守在她的楼下,他越痛苦,叶施施就越觉得快意。

第八天,叶施施终于决定出门去,穿着略显宽松的衣裙,脚下是一双平底鞋。

傍晚回到家,江墨在楼下拦住了她,抬手想触摸她消瘦的脸颊,被叶施施厌恶的躲开,他整个人被生生定住,全身都无法动弹。

他和她明明隔的这样近,近的低头就可以看到她那微颤的睫毛,近的伸手就能碰到她的发丝,近的几乎可以看清她那薄的几近透明的细小血管。

她明明就在他的眼前,可是他却知道,他再也不可能触到她了,他说,“我想和你好好谈一谈。”

叶施施把墨镜摘下来,看了一眼天边波谲云诡的流云,淡淡地叫了一声,“江先生。”

明明一样的三个字,明明也是她叫出来,只是在不同的时间,这次却叫江墨冷的发颤,她说,“我想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

他盯着她的肚子,“你怀孕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叶施施退开几步,空气中浮动着隐隐的桂花香气,只觉得甜的发腻,她紧了紧外衣,说,“这是一个意外,另外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我不会把它生下来。”

“你不要这个样子?你父母的事情…”

“你住口。”叶施施恶狠狠地盯着他,“你不配提起他们。”

“对不起。”江墨低低的开口,哪怕他知道这三个字是多么的苍白无力,可是除此之外,他再也找不到别的词语,“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只是这个孩子,他是无辜的,我希望你能把他留下。"

叶施施冷笑一声,“留下?你凭什么要求我把他留下,他的存在只会提醒我过去所做的那些蠢事,日日夜夜的折磨我,让我这一生都不得安宁。”

她的话如同一根根淬了剧毒的尖刺,直直戳进江墨的心脏,连同他的五脏六腑都快要被浸染的几乎痛不欲生,他的声音里透着绝望,“你把孩子生下来,随便你去哪里,今生今世我再也不会见你,再也不会打扰你,只要你把孩子生下来。”

“你想都别想,绝不可能。”

叶施施如愿看到了江墨眼里沉沉的痛楚,他也会觉得痛吗?比起她受到的伤害,叶施施觉得这些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她弯了弯嘴角,语气几近嘲讽,“你不用做出这个样子,我没有害得你公司破产,也没有害得你父母自杀家破人亡?所以请你收起这种眼神,你一点都不应该觉得痛苦。”

“我求你把他生下来。”他明知道这个机会只有万分之一,却仍旧忍不住隐隐带了点希冀,想去试一试。

叶施施转过头去,态度坚决,“不行。”

江墨仿佛松了口气,听见这样的答案也好,他再也不必奢求,再也不用苦苦挣扎,这样很好,这样最好。

“那你什么时候去医院?我陪着你一起。"江墨的声音有些沙哑。

叶施施的语气却再平常不过,“明天早上,你过来接我。”

江墨宁愿叶施施打他骂他甚至恨他都可以,唯独不能忍受她像现在这样,以往亮若星辰的眸子里竟对他再无半点爱恨嗔痴。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江墨问出这句话,心里盼着她回答,却又希望她永远不要回答。

叶施施淡淡的瞧了他一眼,“打算吗?现在暂时没有打算,只求离开你,越远越好,最好永不再见。”

第二天早上,叶施施看了看时间,六点四十分,天边飘过一片片流云,被初升的太阳染上一层瑰丽。

她坐在梳妆台前仔仔细细的描着眉眼,她已经有好久都没有这样认真的打扮过自己,虽然最后妆容完成的时候,脸上浅淡的几乎看不出来有化过的痕迹,但明显让她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

做完这些,她又去衣柜里找了件江墨曾经夸她穿着很漂亮的白色蕾丝裙出来,小心翼翼的用蒸汽熨斗将它里里外外都烫的妥贴无比,穿到身上之后又全身上下都认真检查了一遍,这才对着镜子笑了笑。

她的状态完全看不出来是要去医院,倒像是去参加一场盛大的宴会,江墨来接她的时候,叶施施从他眼里看到的就是这种表情。

她把窗户打开,不同与昨天,今天她的脸上带了点笑意,因为背朝着光,面部轮廓在一片阴影里显得模糊不清,她说,“江墨,其实我本来已经决定要原谅你,包括你把我送去星光,你不让我回香港,你用我爷爷强迫我留在你的身边,你对我那么坏,我也还是决定要原谅你。”

江墨没有说话,喉咙里面像是被人塞进了一坨又干又涩的棉花,让他无法开口说话。

叶施施轻轻笑了一声,“真的,这些我都可以原谅你,除了你收购黎氏,害死我爸妈这件事,这一生,我都不会原谅你。”

“对不起。”江墨终于挤出几个字,却生硬的像是铁揪磨过水泥地那般的刺耳。

“你不用说对不起。”叶施施的语气极轻,江墨看见窗外的太阳正从东方冉冉升起,他的心却一直沉沉的跌入了谷底,他近乎喃喃地解释,“这件事是我的错,可是,他们的自杀并不是我的本意。”

“对。”叶施施赞同的点点头,“这并不是你的本意,可是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其实你也不想这样对不对?你不想害死他们,你也不想告诉我是你害了他们,如果这件事情不是厉叔叔告诉我,你还想要瞒着我多久?一天,一个月,一年,十年,还是永远,你是不是永远都打算瞒着我,不告诉我,我爸爸妈妈的死就是由你江墨一手造成的?或许我还应该庆幸,至少你没有亲手把他们从博怀大楼顶上给推下去。"

叶施施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如同沉重的铁锤敲打在他的心上,江墨看着她,仿佛要把她刻进自己的骨血,良久,他终于开口,“我答应你,此生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叶施施朝他嫣然一笑,这一笑说不出的明艳动人,她说,“我当然会离开你,但是在我走之前,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江墨点头,叶施施静默了片刻,低声说道,“你先把眼睛闭上,我不说睁开,你不许动。”

江墨闭上眼睛,叶施施走过去在他脸上落下了个极轻的吻,像是蝴蝶的羽翼,接着很快退去,过了许久,他才重新听见叶施施虚弱的声音仿佛从天际传来,“你把眼睛睁开吧。”

江墨睁开眼睛,却瞬间仿佛被冻住,眼前的这一幕让他永生难忘。

叶施施已经跌坐在了地上,她的胸前插上了一把水果刀,刺眼的血色正顺着刀柄一滴一滴的流下来,流到她的衣服上,流到地上。

江墨几乎有些站立不住。

叶施施朝他轻轻地摇了摇手,“你千万不要过来,要不然我就再刺深一点。”她说着费力地抬起手重新握住刀柄。

江墨费了好大的劲才问出,“为什么?”

叶施施唇角有一丝轻微的笑意,她说,“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我痛苦的几乎就快要死掉了,我每天夜里都失眠睡不着,一闭上眼,全是我爸妈死去时的场景,我想不通,我想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会是你?我也想过一走了之,可是我不甘心,我一点都不甘心,你害死我的爸妈,害得我家破人亡,还骗我爱上了你,你让我这么痛苦,我也想让你痛上一次。”

江墨颤抖着半跪下去将叶施施搂进怀里,她的鲜血沾上他的衣服和他的手心,他的整个世界都被蒙上了一层血色,他的泪从眼角不断的淌下来。

叶施施吃力地反手抓住他的手指,“我的梦里早已出现过无数次这样的画面,那时候我故意答应要和你重新开始,尽管我知道我们再也没有机会重新开始,我不想让自己的下半生活在无尽的痛苦当中,只有这样才会比较轻松一点,你一定要记得,在我死后把我送回香港,把我埋在我爸爸妈妈的身边,我要去陪着他们,向他们说对不起,还有,还有我爷爷,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他。”

叶施施累极了,她能感觉到江墨的眼泪滴到她的眉间,他居然在哭,他为什么会哭呢?他这样的坏人是不应该哭泣的,叶施施吃力地扯出一个笑容,冰凉的指尖被他握在手中,她问江墨,“你真的爱我吗?”

江墨哆嗦着点头,窗外有几只云雀叽叽喳喳的飞快掠过,一阵微风吹来,半开的窗户里传来凋零的玫瑰香气,混着腥甜的气息拂过江墨的每一个毛孔,浸润进他的血肉,他的眼里是从未有过的凄惶和无助,全然失去了往日的镇定和从容,他不停地亲吻叶施施的眼角和眉心,他说,“思青,我爱你,很爱很爱你,一直都爱你。”

叶施施继续笑,喘气的声音越来越急,她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听到有人叫过她思青,除了江墨,没人会叫她思青,黎怀生和张敏只会叫她阿思或者青青,她以为这辈子再也听不见他叫她思青,这下好了,叶施施慢慢地阖上眼睛,"爱我就好,爱我就好,你欠了我那么多,这次我终于可以让你连本带利的通通都还回来了,江墨,我终于赢了你一次,我要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活着,这一生都不能忘了我,我要让你这辈子都活在无尽的痛苦里。”

叶施施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眷恋的眼光最后一次流连在江墨的脸上,她想起那天和楚微安一起去参加的那个晚宴,她走在人群中不小心撞到江墨,他偏过头来望着自己,俊朗的眉眼,高挺的鼻,微抿的嘴角仿佛最绚烂的烟花一路照进她的心底。她从他深邃的眼眸里看到自己小小的倒影,她的心就那样沉沦了下去。

叶施施忍不住想,要是她从来就没有遇见过江墨,那该多好。

“伤员严重的失血性重度休克,吸氧,止血。”

“红细胞和血红蛋白显著降低,准备输血。”

“胸腔可见暗性积液。”

“肋间动脉、脾动脉断裂。”

“子/宫内有一存活胚胎。”

“心跳停止,脑电波异常,立刻实施电击。”

“心律18kpa,收缩压45mmHg,舒张压36mmHg。”

“再试一次。”

“...”

罗琳赶去医院的时候,江墨犹如痴了一般怔怔地坐在手术室外,有医护人员不断的进进出出。

“你是病人家属吗?如果不是赶紧找她的家人来,这是她的病危通知单。”

罗琳有些茫然地伸手想去接下,却被江墨扑过来一把抢过护士小姐手中那些纸张,片刻之间就让它化为粉碎。

“滚。”他眼里迸出凶狠的光,“把你们院长给我找来,她要是出了事情,我要你们通通都给她陪葬。”

白色的碎纸片从空中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像极了去年冬天里下得那场大雪,罗琳还记得那天她和叶施施一起走出片场,雪地里留下她们深浅不一的脚印。叶施施身上裹着一件军绿色的羽绒服,戴着帽子围着围巾,露在外面的只有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像极了一只迷路的小狐狸,对,就是一只迷路的小狐狸。

不到十分钟,杨浩南的父亲就急匆匆的跑了上来,他立刻叫人给杨浩南挂了电话,让他们赶紧过来。

这里已经是B市最好的医院,这里最权威的专家亲自在里面替叶施施手术,如果这都不行,罗琳不敢继续往下想,身上明明都热出了汗,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短短的一个小时时间,她只觉得犹如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孙文旗他们赶过来的时候,手术室上头的灯已经熄灭。

“怎么回事?”孙文旗问她。

罗琳泣不成声,她伸手指了指手术室半掩的大门。

杨浩南的父亲从里面走出来。

孙文旗抬手将他拦住,“杨叔叔,怎么样?”

他面色沉重的摇了摇头,“你进去劝劝他吧。”

孙文旗只觉得太阳穴跳的异常厉害,他费了不小的劲才把手术室的大门给推开来。

江墨死死地抱着叶施施,她的手已经软软地垂在了半空当中,脸色苍白的有些诡异,表情却异常宁静,整个人如同睡着了一般。

孙文旗竟不敢再往里面走去。

从墓园回来的时候,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江墨没有撑伞,一步一步朝山下走去。

有一次叶施施在花园里给玫瑰修剪枝桠,没一会儿也是下起了这样的毛毛雨,江墨让她进屋去,她顺手摘了一朵玫瑰插在头发上,不要,难道你不觉得在这种天气里给玫瑰剪枝桠很有诗意?

江墨一直记得她那天的样子,就像小时候看过的漫画书中的少女。

回到宅子里,江墨沉沉地发起了高烧。

半梦半醒间,他觉得叶施施还趴在他的背上,他们一起走在圣莫妮卡的海边,海风吹起她的头发,她把脑袋搭在他的肩上,轻声答应要嫁给他,他从来就爱这样明眸皓齿的她,波光流转的一双美目像是会说话。

江墨以为他们的一生还那样漫长,他还有足够的时间来好好爱她。

“小江,醒醒。”

江墨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原来是张妈在叫他,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叫过他,自从父亲去世,她开始叫他江先生。

张妈红着眼眶把温热的毛巾从他额头上拿下来,重新换上一块冰过的,“现在有没有觉得好点?”

江墨这才如梦初醒。

他起身去到楼下,早已有人把她的东西收拾的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就连茶几上一盆她几年前买的盆景也不见踪影。

吉祥摇着尾巴跑过来舔他的手指,江墨蹲下身来摸摸它的头,说跟我上楼去。

他的房间里挂着一口复古时钟,江墨把它取下来,墙上出现一个凸起,他用力按下去,墙面竟然缓缓的打开,吉祥冲进去,对着四周的墙面叫个不停。

江墨却没有进去,那里面到处都挂着叶施施的海报和照片,从她十八岁到二十四岁,他曾经想过要收集一辈子,没想到在这里戛然而止。

他走到床头柜那边,打开最下面的一个抽屉,里面是叶施施留下的一套睡衣,江墨把它拿出来,睡衣胸前是一只猴子,上面仿佛还残存着她的体温与气息,他倒在床上,把睡衣抱在怀里,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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