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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不用纪吟风怎么想,这小子能去哪儿?回了京都城,纪策跑得最乐呵的便是人家太师府,只怕连这京都城里有几条街他都未必清楚。
纪策确实是奔太师府来了,半路上遇到秦宇,又把这小子带在了身边儿。不带成吗?如今纪策想进太师府,恐怕人家一府的人都会想着法子阻拦,可今儿若见不到媳妇儿,自己出门去办事儿,只怕好些日子都回不来。
于是刚到人家太师府墙外,纪策便打马上跳了下来,二话没说,直接问:“怎么叫琪玉那丫头出来?”
秦宇跟着爷跑到这儿才知道他想干啥,路上也没来得及问,听着这话就抓起了脑袋。之前送画来那会儿,正赶上人家太师府下人开饭的点儿,秦宇自是知道那帮护院跟哪儿呆着,隔着院墙唤了两声,就有人替他开了后门儿,叫了人。这会儿瞅着天色已近黄昏,恐怕府里的人都在准备晚上就寝的事儿了,他上哪儿喊人去?
可瞅着爷那焦急的模样,秦宇又不敢泼他冷水,想了好一阵,才小心翼翼地说:“爷,末将若没记错,沈小姐住的园子应该在后进稍偏的地儿。要不咱……”
纪策听着这话差点儿没又给他脑袋一下招呼过去,这小子是打算叫他家爷自个儿翻?要说这事儿也不难,但被人瞅了去,他纪策成什么了?
瞅着爷眼里那抹碎人的神儿,秦宇硬着头皮解释道:“末将每回来只是叫琪玉,爷要想见着沈小姐,恐怕……不如改日再来?”
这话不用说得太明白吧?即便琪玉出来了,她能回头再去叫她家小姐?别说人家沈小姐未必肯,就她一姑娘,这么晚往外跑,被沈太师和他夫人知道也铁定得挨罚!更何况难不成让沈小姐爬墙?
纪策就着这小子的眼神儿,瞅了下太师府的高墙,也不觉寻思就媳妇儿那小模样还真爬不过来。跟那儿沉思了一会儿,便牵着马,绕着太师府外墙转起了圈儿。
秦宇跟爷后边长长舒了口气,可还没弄明白爷干嘛这么急着见沈家小姐,今儿不是刚见着了吗?难不成爷的心魔又深了几分,才分开几个时辰又惦记上了?非得见着了才能睡得安枕?
这事儿秦宇还真没法体会,要说今儿跟水榭里,他瞅着琪玉那小丫头挺疼人,也越瞧越顺眼来着,但也不至于稀罕成这样。正琢磨这事儿呢,他家爷就将手里的缰绳往他身前一扔,对着人家太师府后院儿的高墙比划了几下,便朝远处走了过去。
秦宇见着爷这举动,没想他还真打算翻人家院墙呢!立马跑到跟前儿将人一堵,提醒说:“爷!您可想明白了,您这会儿翻的可是人家太师府的高墙,要被人逮着了,您的脸面……”
纪策冲他挥挥手说:“一边儿去!别阻着道儿,给爷在这儿好好等着。”
秦宇哪还敢挡了爷的道,只得往边上一让,纪策拍拍袍子,将一角牵了起来,死死盯住那道墙,三两步便跨了过去。借着踏在墙上的力,没费几下功夫就翻到了高墙上。秦宇瞅着爷那利落的身手,不觉暗自摇起头来,爷这回可真豁的出去!难怪连王妃都拦他不住,还真是死心眼儿。
纪策可没心思想别的,这会儿心里就想着再瞅上媳妇儿两眼,把该说的话都交代清楚,见着下方院儿里没人,一翻身便越过了墙去,妥妥落在人家后院里。仔细听了听四下没有什么人走动的声音,才循着方向找起了方向。幸好太师府里的路不难找,没一会儿他便辨明了方位,避过几名侍婢,走进媳妇儿的园子,见到书房里没掌灯,才将目光紧锁在前边儿一处屋子的窗棂上。
这会儿屋里透出淡淡的微光,映着一名女子纤弱的身影,正跟窗边儿不远抬头望着什么。纪策哪能认不出这人就是媳妇儿,心里一喜,四下张望了几眼,立马便朝那处房间走去。
刚到门边儿就听见里面传出琪玉嬉笑的声音:“小姐,还瞅啊?您究竟是在瞅世子殿下英武的身段儿,还是在瞅冯公子精湛的画工啊?”
纪策这会儿正打算敲门,听见这声儿,立马便停住了,手凝在半空,就想听听媳妇儿的答案。
沈嘉正瞅着画里的人出神呢!这人跟自个儿身边儿转了好些日子了,她倒是没好好瞅上一眼,不是搁那儿害羞就是怕对上那双猎鹰一般的眼,再说她总不能盯着人家一直瞧吧?虽说是有皇命,但俩人还没熟识到盯着人瞅都不尴尬的份儿上。这会儿瞅着画里的人,她才发现,原来纪策除了那对眼好看,身形儿也不差,这人连呆画里都硬气得很。直瞅得沈嘉心里跟小兔儿跳似的不安稳。
听了琪玉的话,想也没想地说:“都好。”
琪玉在外屋打理着自个儿的床,听见这声儿,忍不住噗得笑了出来,故意又问:“那总有个更好的吧?究竟是世子殿下还是冯公子呢?”
沈嘉早已习惯了这丫头没大没小的问,打画上收回目光才说:“即便冯公子画工再好,也得这画中之人有神韵给他落笔才成。”
听了这话,琪玉哪还忍得住,掩着肚子就跟那儿笑了上来,一边笑还一边儿伸出手指头刮脸,“小姐真不知丑。原来还真是在瞅人家世子殿下啊?白天那会儿还装□□理不理,原来竟藏得这么深。”
沈嘉这才发现这丫头竟是在戏弄自己,哪还能让她笑得这么舒坦,正想好好收拾这臭丫头,却听门边传来噗地一声。主仆二人对望一眼,心想这么晚会是谁在外边儿?
沈嘉冲琪玉示意了一下,琪玉才去开门儿。可门刚一打开,俩人就跟屋里呆住了。
纪策跟外边儿听了两人的闺中密谈,那是差点儿没大笑起来。这会儿瞅见了人,他也没想客气,再说他还敢继续客气下去吗?万一进来个什么人,瞅见这一幕,他还顾不顾自己的一世英名了?
没等二人回过神,纪策已跨了进来,顺手将门一掩,便问:“真是瞅我瞅得顺眼?”
琪玉倒是先回过神来,一下不知该说啥,只得赶紧提醒小姐:“是……是殿下。”
沈嘉这会儿懵得紧,心里竟寻思着,这人怎么就打画里真走出来了。方才那席话,他该不会都听见了吧?一时羞了上来,竟忘了这是自己的闺房,这人也太随便了点儿吧。
纪策见着媳妇儿羞红了脸,转头对琪玉示意了下,琪玉犹豫一瞬,还是赶紧出去了,只是一路寻思,待会儿小姐叫救命,自己要不要搬救兵。
直到琪玉掩上门沈嘉才醒过来,只是嘴和脑子一时没搭上,不觉问了声:“你……你怎么进来的?”
“翻墙。”纪策挺坦然,有这胆儿做,就不怕跟媳妇儿面前认。
沈嘉听了这答案不知该气还是该笑,这人居然将翻墙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倒是一下想起他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来。只是这么晚了,他翻墙进来不会只为了瞅她一眼吧?就这么一想,沈嘉往后便退了两步。
纪策瞅着媳妇儿的小模样,扯起嘴角一笑,故意说:“这不瞅着你瞧我的画像瞧得不尽兴,送个真人给你瞧仔细了吗?”要真想瞧,何苦对着一副画儿?就为媳妇儿这点儿念想,他晚晚过来辛苦一趟都成。
沈嘉被他这样一说,脸上更热了几分,转身便往里屋走,刚走几步就想起什么来,立马停下了步子。这可是自个儿的闺房,这家伙竟这样跑了进来,正想冲他发火来着,又想起他说是爬墙进来的,哪还敢声张。只是进屋也不成,留下也不成,那只得撵这家伙出去了。
寻思好,沈嘉才又转过身子,低着头说:“夜了。殿下请回。”
纪策可是为了“正事儿”来的,哪能这会儿就走,听了媳妇儿的逐客令,反倒寻了个座儿给自己。依着茶桌,将腿一翘,才故意严肃了几分,只说:“明儿我要出趟远门儿,这会儿赶我走,恐怕一时半会儿想见我,还真见不着。”
沈嘉听着这话,心里莫名升起一抹淡淡的不舍,没想这人跟自己这儿胡闹了几天,听说他要走,竟生出些不习惯来。回过神才问:“殿下要去哪儿?”
其实纪策更想听她问几时回来,不过媳妇儿这句好似也带了少许不舍,于是故意逗着她说:“放心,不过是去趟西北。一定会赶在大婚之前回来,亲自迎你过门。”
沈嘉方才还在寻思,难不成又有战事,听他这么一说,就知道铁定不是多大的事儿。虽然不知他去那儿干嘛,但应该是有皇命在身,于是点点头,说:“祝殿下一路顺利。”
“没了?”纪策是真不满意,要说自个儿一想到要离开她这么些天儿,心里就不舒坦,这丫头倒淡然得很。
纪策越想越烦,瞅着媳妇儿没留意,起身便将人抓了过来,死死搂在怀里才跟她耳边小声叮嘱:“记得想我。没事儿多瞅瞅画儿。潘家那丫头若再邀你出去,别答应,凡事等我回来。”
沈嘉跟他怀里呆着才品出味儿来,敢情这人是不放心她,才深夜翻墙来见?就为了这几句话?一时竟不知说啥好了,犹豫一瞬头一回伸手拽住了他的腰带。
纪策哪能没感觉,微微一怔,差点儿没稳住神儿,清醒几分才又说道:“纪宁那儿……你看着办。”
说完这个,纪策又搂了媳妇儿一会儿,瞅着时辰不早了,又怕有人进来撞见,这才松开手说:“我回去了。记得我说过的话。”
直到纪策迈出门槛,沈嘉才回过神,赶紧招呼了一声:“殿下……让琪玉替您开门。”这家伙不会又想着原路回去吧?
纪策回头一笑,这才点了下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