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章十二：卧月起波澜（1 / 1）

须臾之后，夜就抱着我冲进了已经被围攻的蠢虎和小兔弟身边。眼看蠢虎一人独斗十好几个无耻道人，浑身像披了件血衣，还哪里有先前见他时的那些意气风发。心里急得险些哭出来，但幸好蠢虎还能撑着，再看小兔弟那边却境况堪忧。

因为摄魂术的施术对象只能是单一的。而且施术期间本体几乎没有任何意识，在这种人海战中，小兔弟显然没有蠢虎那套吃香。

之前本体都在蠢虎的保护下，未伤分毫。但有个麻衣散仙看出了门道，将小兔弟和蠢虎逼散后，小兔弟的本体一下就遭毒手。

我和夜赶来时，那麻衣散仙已经将小兔弟的魂魄打乱。要是再挨一击，轻则修行尽废，重则神魂俱消。

我哪里还敢等，揪着夜的衣领大喊着：“快救我的兔子！”

夜的身速光一般闪烁在人群之中。

小兔弟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我怀里，而我的心却一点都没有，因为我摸不到它的心跳！

我慌了，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不敢去想蠢虎会不会也跟小兔弟一样下场。蠢虎流得血比小兔弟还多……

把脸埋在夜的怀里，我连眼皮都慌地发抖。

耳边全是喊杀声，急速的风刮去耳边的散发，我紧紧地，再紧紧地抱着小兔弟的身体，可我的手却比它的心脏跳得更用力。

没哭，也没流眼泪，可我却无声哽咽起来，话也说不出整句，狠狠地拽着夜的前襟，死咬着下唇说：“蠢虎，虎虎……夜……虎虎……不……能……再……再……再死了……”

我没得到任何回应。但我听到了四周更大的喊杀声，惨叫声和那些人临死前的诅咒。

“孽畜，老夫要扒了你们的皮，给我师祖报仇！”

“妖孽！我诅咒你们魂灭道消！”

“你怀里的孽障，定要受生生世世轮回为畜之苦！呸！”

太多恨，太多太多。即使我睁开眼，四周也好像被浸在墨汁里一样漆黑得没有一丝光亮。

耳边的风更加急，刀光剑影交错成一张囚笼，将我和夜罩在这片漆黑中，不得解脱。拂尘扫过风留下的檀香浓的呛鼻，却顷刻间被血的腥盖住所有。

渐渐地喊杀声被极尽撕裂的风声取代。诅咒声都变成了痛苦的哀嚎，眼前的漆黑变成遍地的血红。

风停了，我看见夜骑在一只斑斓猛虎身上。那虎满身浴血，啸叫时却有威震苍宇的气势。满眼的红，遍地的残肢断躯，还有我暗自庆幸的劫后余生，不知该喜该笑。

我刚想说话，就见白月站在夜的身后。双目间是肆虐的黑炎，全白的长纱裙早已燃成全黑，墨发直立，我依然疑惑白月何时有了夜的力量。

却听见夜的声音：“月，这些人都是你事先埋伏好的……”

白月看着夜，第一次露出她的真实面目，弯眉倒竖笑得我心底发寒。

“你早就知道，还问我做什么？你为什么不能乖乖地忘了她！和我成亲，即使我是新魔，会亲手杀了你，可我有了魔的力量，将你起死回生又不是难事！为什么！要毁了一切！”白月的声音已经辨不出男女，一会尖利，一会喑哑，就好像她的身体里有两个人同时存在。

听到白月的话，我心底一凉，原来这么多的散仙道人都是白月布置好的！她为什么要布置这些人？答案太明显，可夜根本就不记得我，明明对她百依百顺，为何还要布置这些人来对付夜？难道……还有什么，是我没想到的？

“我从黄泉回来后，这些人就在绿萝府附近，但我并不知道是你用来对付我的。”夜的声音里竟让我听出了难得的落寞。

“哈哈哈——你现在还跟我装什么？你早在苏醒之时就能洞悉到我的身份，虽然我和梦煌联手使你根本不记得她，但你还是留了分身保护她。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白月说着说着，脸上由极恨变成狂笑。我突然好像有点明白她此时的心情，曾经我也这样用大笑遮掩伤痛。

“我的确知道你就是新魔。我也确实至今都无法记起她。”我听见夜的声音像是回到了当年猴儿市那会的感觉，总给人一种旷远，幽静的感觉。

原来夜当时醒转并不是没有去找白月，而是本体去复活白月，留了分身在我身边。是为了报答我将他的力量还给他么？怪不得那时的夜非要走路，而不用飞的，原来是因为分身的法力一旦用光就会消失。明白了一直疑惑的，却让我有种无法言表的失落。

“知道了我是新魔，那又怎样！你不还得将我乖乖复活！别忘了，现在我有你本命星的力量！”

我心里咯噔一下，像被捅了了大窟窿，什么都装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