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第 67 章(1 / 1)
“哥哥!哥哥!”她扑上去投进向奕松的怀里,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向奕松带的人迅速收拾了人群中的奸细,平复了百姓的情绪,他们带来了充足的粮食,这便是最有说服力的东西。
这样惊心动魄的场面我虽未亲历,它却留在了萧城百姓的心中,那个勇敢站上城墙的奕梨更是受到诸多百姓的爱戴,他们将那日的情形口口相传,竟历百年不曾消逝,当然,这是后话。
阿松哥这一回来,带来的不仅是充足的粮草,更有精良的武器,他简短的跟我们说了路上的境遇便投入到重整队伍的工作中。
他们遇到居国的杀手是真,粮草被毁也是真,好在他们碰上了路过的三哥,逃回来那士兵是被撞散的,自然不晓得他们后面的境况。不过好好的五百人去,回来的也不过百来人,好在那些我熟悉的人都还在,总算让我心中好过不少。
我找到正恢复着操练的大牛,他的腿上手臂上各挨了一刀,伤势颇重,阿松哥原想留他在维京养伤,他执意不肯,说是惦记着家里的老娘同媳妇儿,总要回来亲眼给她们见过才算。
他见是我来,放下手中的拐杖拍拍身旁的小凳子:“小七来啦,我可听说你又立了不小的功哦!”
我就他指的凳子坦然坐下:“哪有立什么功,不过将我娘的想法说与向爹爹听,还是营中的人厉害,我只说个开头他们自然能想出无数点子来。”同他说话这儿,我整个人都是放松的状态,阿松哥他们安全回来了,粮草有了,连天气都是睛好的。
他摸着被刮得干干净净的下巴哈哈笑道:“你这丫头就是这样,总不爱居功,明明是个机灵鬼,愣要说得自己傻大妞似的才甘心,你倒去营里问问,有谁不夸你机智的?”
我瞪着眼睛笑眯眯瞧他:“你说的可是真话?那我得让他们把夸我的话都写下来按上手印儿,免得我哥哥见了总说我笨我还连个反驳的东西都没有。”
他被我的话逗得仰天大笑起来,到后面甚至眼角都有了泪水,真是爱笑的大块头。
“说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阿松哥的声音从帐外传来,下一刻他已经站在我了跟前,他虽回来有两日了,但营中形势太恶劣,他忙着帮助向爹爹安排因为饥饿而几乎变形的士兵,并末抽出时间与我独处,此时见了,我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脸:温暖的,有弹性的。直到此时,我才确定这个阿松哥是真的,并非我梦中臆造出来的。
他捉住我的手不让离开他的脸颊:“小七吓坏了吧!这段时日苦了你了。”他的眼睛一如继往的明亮,仿佛要将人的魂魄都吸了进去,他自怀里掏了掏,拿出个长条的东西塞进我手里:“听西晗兄说你喜欢吃就给带回来了,只是路上时日太久,怕是糖衣都有些融了。”
我接过来揭开包着的油纸,那是串糖葫芦,上面的糖衣确实已经融了不少,我赶紧将它塞进嘴里咬了一颗含混不清的望着他道:“阿松哥带的融了我也爱吃。”
他咧开嘴笑得特别欢畅,顺手在我头上拍了拍:“果然是个小馋猫儿,有点吃的就乐开了。”
我咬着那颗糖葫芦往外走:“是啊,有个糖吃我就满足啦,你们聊吧,我先去瞧瞧药熬好了没,好些人饿急了现在猛吃都胃疼呢!”
走出帐蓬,忍得辛苦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阿松哥,他那样忙那样险的情况下还记得给我带吃的!我望着手中的糖葫芦百感交集,最后只拿油纸小心翼翼的包好再舍不得吃掉。
萧城的形势并未因阿松哥他们的归来而好转,居国果然是在朝中安插了人,萧城前时报出的消息便是如此没能到林君扬手中,而我放出的鸽子侥幸的跑掉了一只,这才让大哥他们能安排了粮草随阿松哥回来,但兵马却是无法抽出更多前来支援了。
居国怕是收到了萧城粮草已回的消息,兵马动作幅度大起来,向爹爹同一干将领在营中聚了半日也没出来半个人,明日便是除夕,这个年注定了要不平静。
果然,除夕夜,一队二十余人的黑衣杀手自山上闯入营中欲烧粮草,幸亏当日挖野薯回来向爹爹便命我在下山可能的地方布了阵,阵法启动惊了看守,他们此行的目的才没达成。
杀手们眼见着毁粮草无望,干脆拼杀着想要取向爹爹他们的性命,阿松哥提了长剑同宁北两边相互挡住黑衣人的攻势,其余功夫高些的则围在几位重要将军身边,防着黑衣人靠近,一时间营中我方的人虽多,却并没有多少优势。
我抓起弓箭反腿盘在旗杆上居高找寻着机会,弓上的箭已在弦,只要黑衣人落到相对空的地方,手一松便是一前袭去,一连射中两名黑衣人后,有警觉的一回身发现了旗杆上的我,他弃了纠缠的对手提剑奔来,现下再挡弓射箭已来不及,我将弓箭挂上旗杆拨了少情应战,若是一年前,他怕就要得手了,可惜爹娘去后的时日,我在家无聊亦是好好练过一段的。
黑衣人两击不成手下的动作越发狠厉,他仗着丰富的经验和强我许多的力量逼得我节节后退,果然练一年和练十年的差距还是巨大的,我心中暗苦,手下越发谨慎起来,数十招过去,我已觉得有些不从心,但眼下却无人能帮得了我,只能靠自己。
黑衣人自然也察觉到我的变化,他眼中泛起阴狠的冷笑,手下突然加力,长剑越过少情的阻挡直刺向我的面门,我心下大急,反手抽出烈火横着一挡,他的剑被挡出去,但我的左手亦是被划了道长长的口子,痛得我倒抽凉气。
黑衣人一剑不中又起一剑,我忍住左手的痛挥着少情去挡,他无声的笑了,我暗叫不好,待要撤加少情已经晚了,他手腕一转,剑自上而下的躲过少情直刺我胸口,这便是经验不足的短处,我以为他仍是攻的面门,但他的目标却是胸口。
凉凉的剑气已透过衣衫打在身上,我知道是躲不过了,只尽着最大的努力往右移动身体,哪怕能多移动一分便多一分获救的希望,虽然杀手刺中目标皆会狠转着剑身绞碎刺中的部位,虽然也没大可能有人来救我。
清丽的琴笛之音在静夜中响起,显得那般诡异,黑衣人刺来的剑久久未曾刺进来,我的脑子还未来得及有反应,身体已往旁边移去,这便是娘常说的条件反射吗?更奇的却是场中黑衣人们的反应,他们似被下了缓身咒似的动作皆慢下来,不到片刻的功夫已被纠缠的护卫削去了性命。
我四顾找寻着声音的来源,这样的调子记忆中曾听过,黑衣人被悉数杀掉,琴笛之声亦随之消散,我朝着黑乎乎的大山放声呼喊:“是宁家兄妹吗?可出来一见?”
黑暗中走出个影子,瞧那婀娜的曲线无疑是宁氏的妹妹了,她停在与我相距甚远的地方,阿松哥紧张的走到我身旁警惕的盯着她,她却笑呵呵毫不在意:“小七姑娘,年许未见,你身边的男子虽变却不曾变了那份护着你的心呢,倒是个有福的姑娘。”
我示意阿松哥没事,慢慢欲朝前走去,宁家妹妹却出声制止道:“姑娘止步,颖都一见你也应知我兄妹已起了意退隐江湖,此番出手不过念着旧日情分,你们亦无须感怀,我们即刻就要离开的。”
我停在原地问她道:“前辈,你家师兄可来了,我有些话想同他说。”
她似停了一下继而道:“师兄不曾来,你有话我可转达与他。”
我抿嘴在脑中组织了下语言抬眼平视着他们的方向道:“不论他来与否,我只想告诉他,我娘,她已经去了,故人已矣,何不怜取眼前人。”
有清晰的断裂声自安静的夜色中传来,接着是他不再隐瞒的脚步声,另一个黑影迎着我的方向走来,被前时的黑影略拦了拦,终究放他过来了。
他靠得近些,借着火把我瞧见了他的脸,比之一年前显得更为恐怖了,只余那只尚好的眼中有深深的痛,他伸手欲来握我的肩膀,阿松哥往我跟前一挡,阻了他的手。
他缓缓放下手,整个人似乎都在颤抖,我从阿松哥背后走到他跟前:“宁叔叔,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娘亲她,她走得很安然,你放心。宁姨对你用情至深,何不学会珍惜可能掌握的感情。”
他垂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许久他方慢慢的开了口:“她是如何去的?”
我犹豫着是否要告知他真相,以他对娘的执着怕是会寻上暗双黑复仇,但以他们之间的实力差距,那无疑是送死,我沉吟半晌如是回答:“她算是间接被人害了,不过我的哥哥们正准备着报复那人,无须多久,那人终将因他做下的罪孽付出代价。”
“是暗双黑。”他十分肯定的说道,再抬起的眼中已是燃烧着浓浓的恨:“除了他,谁能在季靖枫手里害到她,谁又一心想着杀了她。”她说得咬牙切齿,我真怕他下一刻便要去找暗双黑报仇,好在没有。
他稍稍调整了情绪问道:“季靖枫呢,他不是说过会护着慕顷生生世世,如何就让她为人所害?”他言语中对爹爹已有埋怨。
“爹爹,也一同去了。”再提出这个事实,我仍忍不住心中发酸,世上最疼爱我的两个人,已经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可我都不曾为他们做过哪怕一针一线一餐饭。
他似已经料到了般不再言语,只轻轻将我揽进怀里:“丫头不难过,叔叔不走了,同你们一起寻那暗双黑复仇。”
“青哥!”宁家妹子隔着远远的距离轻声唤道,宁家哥哥慢慢的放开我转身朝黑暗中道:“理萝,你自己先去吧,我替慕顷报完仇再去那次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