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四十三、来者非客（1 / 1）
不回答林助理，等她离开房间，眠雪一头躺倒在床上。缓缓合上眼睛的瞬间，她听到了整个基地的所有声音，各种各样嘈杂不已。她慢慢将听力向基地外扩，听到的声音越多，脑中越加喧哗，心里头越发的烦躁，刚刚还舒展的面容，如纸般渐渐皱起来。
“快了，就快到了，听力就快扩散到清海路了。”眠雪在心中低呼，只是想以此来鼓励自己在坚持一会。其实在中毒之后，她的血液就一直还处在半昏迷的，已经清醒的血液只够维持正常的生命活动，现在她强迫使用异能力，无疑是拿身体当儿戏。
“你是谁？”听到这一男声，眠雪心中顿喜：终于找到了。
这是戚墨的声音清爽又明朗，就像春日里的太阳，任何时候一听，都能够温暖人心。即便是混合在千万种声音里，只需要戚墨一声，眠雪的心就能轻松锁定他。戚墨的声音就像是种在了眠雪心里，只要他发声牵引，她很快就能找到他。
“你父亲的朋友。”回答的男声似乎历经沧桑，低沉中带着颓废。眠雪并不熟悉这个声音，但她已经猜到，这个时候出现在戚墨家的，只有可能是高卓！
夜已过零点，层云遮住了冷月，街上的风清清冷冷地。自从对面被一队吸血鬼光顾之后，风中终于没有了腐尸臭。此刻街边的一栋老楼房下，站着两个男人，他们并不知道，现在他们之间的对话，正被第三人偷听着。
戚墨疑惑中带着冷嘲，“我父亲的朋友？哼，你知不知我父亲都死了十多年了。”
风扯起男人的大衣，沧桑的声音从那一头蓬乱的黑发下传来，“知道，十二年前死的。你和你妹妹的性命都是我救的！”
“你救的？”戚墨看了一眼天，紧接着冷睨着男人道：“大叔，天还没亮不适合做白日梦。更何况我今天心情不好，没心思听你瞎扯。你要是没地方可去，可以考虑一下对面。”
话音落下，在戚墨眨眼的瞬间，男人的身影就如同鬼魅一般飘至他眼前。
男人的气息近在鼻尖，戚墨就呼吸着他带着烟味的气息，脸上浮起一阵嫌恶，幸好是夜晚，男人也没看不太清。
眼前的男人一开口，那股子烟味更重了，“你和你父亲一样狂妄，一样不招人喜欢。”
月亮慢慢移出云层，眼前的人脸变得隐隐绰绰。戚墨仿佛看到了，这男人一张胡子拉碴，毛孔粗大的老脸。
“大叔你说的没错，所以我才会被人骗，我也活该被人骗，反正我不招人喜欢，所以你也快点走吧。”戚墨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等。”男人粗犷的嗓音蓦地喊住他，“你知道你的能力吗？”
提到“能力”二字，戚墨立马就想到了金色猎魔人，想到金色猎魔人就想起有关百里，不，是眠雪，有关于他和眠雪的一切。
他干脆说：“不知道。”
男人说：“你遗传了你父母的能力，不，你比他们更优秀。”
“我父母的能力，这是什么意思？”这句话令戚墨糊涂了，如果男人所指的能力是指“金色猎魔人”之类，那么自己的父母难道也是猎魔人？
男人说：“拜我为师，你想知道的我全部告诉你。”
戚墨冷哼一声，“我额头上没写‘傻瓜’两个字。你如果真是太无聊，喏，前面巷子左转左转再左转，有个叫BLOOD的门店，那是吸血鬼开的，他们可以给你意想不到的乐子。”
对于戚墨说出吸血鬼的店名，男人毫不惊讶，只问：“你刚刚从哪里来？”
戚墨支吾着，“我、我刚刚就是找乐子……”
男人以行动切断了戚墨的话，他抓着戚墨的衣襟，将他拎了起来，“小子，说话别给我拐弯抹角的。我说你要拜我为师，你就必须得拜我为师，不然……”
换做平时，戚墨早服从这男人的话了。可偏偏今日他刚从BLOOD出来，刚在BLOOD经历了那种事，现在他除了一腔莫名的怒火，还有一份对生活破罐子破摔的心思，“不然什么？”
“不然我杀了你！”
眼前的男人绝对不是开玩笑的，在他说话的一瞬，戚墨的后背汗毛直立，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这或许就是所谓的杀气。
“一个不懂得猎魔的猎魔人，活在吸血鬼的羽翼下这无疑是所有猎魔人的耻辱。”
猎魔人！果然，这个男人所指的能力与金色猎魔人有关。
“那你就杀了我吧。反正我是个孤儿，唯一的妹妹又变成了吸血鬼，我一心以为我可以离开这座岛，没想到竟然是一场骗局。杀了我吧。”
戚墨也绝对不是开玩笑的，对于生活他已经彻底无望。
男人眯起眼睛看着戚墨，仿佛在酝酿什么，“想死啊，那我成全你。”
男人一直藏在风衣口袋里的手陡然抽出，对准了戚墨。他手中握着的是一把枪，银白色的枪身在月光下泛着森森寒光。
“小子，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吧。我让你死个明白。我就是火弹枪神高卓。”男人声音落下的片瞬，戚墨看见一个火点在枪管中急速旋转窜出枪口，炙热的火点瞄准了他，高速旋转疾驰而来。
在高卓的声音消失的一刻，眠雪听到一声枪声，她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
林助理在门口立了许久，忽然听到屋中一阵狂咳难止的咳嗽声。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夺门而入的瞬间，就看见眠雪坐在床边捂着胸口剧咳不止。
林助理心急如焚，“眠雪小姐你怎么呢？眠雪小姐……”
在咳嗽好不容易止住的片刻间，眠雪紧握住林助理的手切切说道：“帮我、帮我一个忙。去清海路帮我看看戚墨，看看他还活着没。”
林助理不太明白眠雪这么做的意思？她说是要去看他还活着没，难道他遇上危险呢？又为什么她会知道他遇上危险呢？
虽然满腹疑惑，但眠雪发的话林助理不得不从。有些不放心眼前这种状况的眠雪，林助理迟疑了片刻。
眠雪一眼就看出了她的顾虑，拖着有气无力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放心，我、我没事。快、快去！快去！”
眠雪再三催促，林助理只好起身离开。这时，眠雪再度交待，“高卓在那里，你一定要小心！”
听到高卓的名字，林助理不禁想起议政室里的事。如果高卓在戚墨家里，难道……
林助理思索之时，身影陡然消失。追踪老药罐的时候，她曾见过戚墨是从一栋老楼里出来的。
到达清海路时，林助理先隐匿在巷子里探查老楼的状况。从远望去，楼下空无一人，整栋楼黑漆漆的如同一座死楼。
街上的风窜入巷里，将丝丝血腥味带入鼻孔。
我来晚了？这般想着，林助理猩红的瞳孔提防着四周，小心翼翼朝老楼靠近。
她每走一步都极为小心，如果不是这里可能有高卓出没，她也用不着如此畏首畏尾。
极短的一段路，林助理却走了许久，这恐怕是她作为吸血鬼的一生中最慢的旅程。要知道她的空间瞬移，只要知晓目的地，一个眨眼她就能轻松到达。
终于到了散发出血腥味的老楼下，不需要林助理耗费精力去找，就在她眼下的地面上，正留着几滴鲜血。她俯身用手指沾了点点血液，还是温热的。她闭上眼睛，集中精力嗅着风中的味道，过了片刻睁开眼，除了眼下这点点血腥味再无其他收获。
是走了吗？血还是热的应该走的不远。
林助理的目光在地下搜集血迹，但很可惜，如她嗅到的一样，除了眼下这几滴血，地面上再没有多余的血迹。
找不到多的信息，林助理决定先回基地。
等她回到房间时，眠雪依旧是她离开之前的姿势坐在床边。
见到林助理回来，眠雪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
林助理沉着一副脸摇摇头，“没有看到戚墨和高卓，但在楼下发现了几滴血。”
眠雪叹了一口气，嘴中喃喃着一句，“太晚了，太晚了……”
林助理看着她，不太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但她根据自己推理出来的所知安慰道：“高卓是猎魔人，如果戚墨真是金色猎魔人的话，高卓没理由对他下手。”
“可是你不知道我刚刚听到了高卓对戚墨开枪了。”
沉寂了一会，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事，林助理支支吾吾的说：“眠雪小姐，你、那个……”
看她吞吞吐吐，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眠雪直说：“我想，戚墨或许就是那个能帮我打开心结的人。”
林助理心中大惊，“啊”的一声惊呼声不禁脱口而出，继而结结巴巴说：“可、可他、他是金色猎魔人，还是猎魔人中能力最强的。”
眠雪的脸上露出一丝凄凉的笑意，“是啊，我很傻吧。这注定又是无果而终的事。”
林助理出乎意料的摇着头，“我不这么认为。只要努力，即便不一定有结果，但也不会一无所获。”
“像你一样努力？”眠雪苦苦淡笑，“如果对方的眼中没有你，再努力也是白费。算了，我认命了，一切随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