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四十一、真相（1 / 1）
一进店，戚墨就瞅准了眠雪的所在地，气冲冲的朝她与硕彦的方向直逼过来。他锁着眉头，朗目中燃烧着怒火，盯着眠雪许久，终于启口问：“你是不是就是百里？”
眠雪愣了一愣，他怎么会知道？
紧接着，一旁的戚岚就解释了眠雪心里的疑问，“眠雪姐姐，我哥听霖大人说你们复姓百里。所以，我哥把你和他心仪的女同学联系在了一起。我都说了这完全不可能了，可他偏不信。前天他就说要来问个清楚，我一直拦着他，到了今天实在是拦不住了……”
没有继续听戚岚说下去，眠雪满心不解，为何霖会将真相告诉戚墨？
戚墨朝戚岚低斥了一句，“你别多嘴。”
极少见到戚墨真正生气，戚岚不敢再多嘴，只好安安静静地杵在了一旁。
硕彦抬步准备将戚墨赶出去，眠雪忽然一把拉住了他，面无表情回答道：“我就是百里。”
这个答案出口，在戚墨心中，似乎有某种东西陡然破碎。他站了许久不曾说话。
一直坚信是哥哥认错人的戚岚，如戚墨一样呆在原地。
良久，戚墨忽然抬高了声调冲眠雪吼道：“你这个骗子！你接近我就只是因为我是金色猎魔人对不对？！你说你会送我离开恶魔城，只是不想我成为你们最棘手的敌人！”
眠雪没有吭声，任由戚墨火山爆发般的咆哮着。
戚墨恶狠狠的加上两个称呼，“恶魔，骗子。”
许久之后，待戚墨平静许多，眠雪才冷定启口，“我从没有骗过你任何。‘百里’这个名字是真的。就你与我的真实身份，曾在图书馆我就对你做过暗示，只是你不肯相信。约定送你离开，我也只是遵循你的心愿，从头至尾我不认为我骗过你任何。”
眠雪的面上冷若冰霜，她说这些事的时候，就像是再说别人的事。可偏偏这些事，都是她与戚墨曾经历的。
图书馆的事、约定的事，在戚墨脑中只是恍如昨日。可在眠雪说来，却像过了四五十年那么遥远又淡然。
确实都如眠雪所说，她的确未骗过他。可是当初的感情的了，到底又是真是假？冷静想想，她可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之类的话，这样说来他们之间根本就不存在任何感情。
戚墨哑口无言，他的目光看了硕彦一眼。这就是她的丈夫？
硕彦一手挽着眠雪的肩膀，用自己的力量支撑着身子尚且虚弱的眠雪，眠雪的手还保持着，最初拉住硕彦衣角时的样子。
多么暧昧的画面，戚墨就像个第三者一样站在这两人面前。不，他甚至连第三者都算不上，他就是个笨蛋。
这一次戚墨什么都没说。他还能说什么呢？他没有被眠雪所骗，只是自己骗了自己。
如果当初在图书馆，他足够相信她一点，相信她是吸血鬼，相信自己是金色猎魔人，那结果、结果是否会……
戚墨忽然在心底冷嘲一声：怎么可能。即使相信了，结果也不会改变。她不是还有丈夫站在身边嘛！不、戚墨你在期盼什么？期盼一个吸血鬼爱上你？期盼一个敌人爱上你？
戚墨转身要走，眠雪忽而再度开口：“如果你没有改变心意，我仍然随时愿意送你离开。”
戚墨没有答言，落寞的身影快速没入黑夜。戚岚快步跟了上去。
戚家兄妹离开良久，硕彦忍着心上难受的滋味，淡然开口，“这就是你不顾身体来这里的理由？”
眠雪不假思索的说：“没错。本来今天他该离开的。”她转身要朝地下室去，身体刚脱离硕彦臂膀的支撑，整个人如一块泥巴瘫软下来。硕彦眼疾手快搂住她的腰身，这么亲密的姿势，并未让眠雪觉得有任何羞涩。她冷冷地说：“我现在要去霖那里一趟。”
硕彦正要开口，林助理忽然从门口窜了出来，面色紧急，“博士，军事基地有重要消息。”
下一刻，林助理便留意到了硕彦搂着眠雪细腰的手。她灵机一动，“没关系，等会再详细报告也不碍……”
“不用了。”硕彦看了一眼眠雪，朝林助理干脆说：“你帮我送眠雪小姐去霖大人那里，我直接去军事基地。”
“是。”
硕彦将眠雪交到林助理手中，一刻也不逗留，快速奔入地底基地。
林助理搀扶着眠雪，一路慢吞吞地朝迷途小站而去。路上，眠雪忽然说起，“林助理你是喜欢硕彦的吧？”
“啊，怎么可能，我怎么敢呢？”林助理答的慌慌张张的，完全不同于以往干练的模样。
眠雪一副认真的样子说：“这和敢不敢没有关系。你在硕彦身边也有三十多年了，我也不傻，看得出你对他的心思。”
“眠雪小姐也该知道博士是爱您的吧！”林助理巧妙的转移了话题。她并非不想让眠雪深窥她的心思，只是她想帮硕彦一把。
眠雪答的风轻云淡，“我知道的。但是你不知道，在他的心底深处其实还藏着一个人。”
尽管没有看林助理的脸，但眠雪已然能想到她诧异的表情。
眠雪说：“那个人和我、硕彦还有霖青梅竹马，从小霖与硕彦都喜欢她。在很久之前的一天，我无意中撞见硕彦对她的告白，当时她说‘小雪也喜欢你。’”
林助理小心翼翼地问：“那、博士是怎么回答的？”
眠雪自嘲一声，“他呀，和所有老套的电视剧情节一样，他说‘我只把阿雪当妹妹看。’后来那个人走了，离开时她说‘我想要的不是儿女情长，我要凌驾于吸血鬼的顶端。”
林助理揣度道：“所以，您认为今天基地的一切，都是博士为了再见那个人而所做的前奏。”
眠雪没有否认，她接着说：“不然呢？我们明明可以轻松的活，他却选择了这样一种活的方式。他和我一起收养晓靖、对我好，我也只觉得他是把我当妹妹看取悦于我。在我心里始终有个结，我想到那个人再出现的时候，这个结才会自动消除；或者不用等那个人再出现，会有别人来替我解开。”
时至今日，林助理才明白，她真正的情敌原来并非眠雪。其实她也从未将眠雪当过情敌，她从来就没觉得自己，在对硕彦的情感上有任何胜算。
今日，听了眠雪说起这等事，林助理忽然觉得自己一厢情愿的感情甚是可笑。连眠雪这样的人，都被“那个人”所挫败，她继续痴痴恋着也于事无补。
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无奈感，林助理道：“那您遇到那个能帮您解开这个结的人了吗？”
眠雪眼中流露出几许无奈地悲伤，“或许遇到了……”
见到眠雪拖着未愈的身体来到迷途小站，霖已然猜到，这八成是为了戚墨的事。
这会店中还未进客，霖朝秋雨抛了个眼神。秋雨心下了然，即刻将厅中所有服务员屏退，然后将玻璃门上的挂牌翻了“歇业中”，最后拉着林助理去了后厨。
店内大厅只剩下了眠雪与霖两人。霖倒了一杯红酒，往杯子里头丢了一颗血粒，轻轻摇匀推至眠雪眼前。
“这么急着来找我，为了戚墨？”
眠雪瞪着他，“你和他说了什么？”
霖淡淡地说：“没什么，我只是叫他去找你。”
“那你为什么要把那些告诉他？”
“为什么不可以告诉他？丫头，你别忘了，这个计划已经终止了。所以，不管戚墨知不知道真相都已无所谓了。”
眠雪无话可说，计划是由她提议的也是由她提出终止的，所有的事，就像是大家为了配合她演的一场戏。现在的她登门兴师问罪，倒像是无理取闹了。
这次谈话以眠雪的无言以对而简短结束，她转身要走，霖的声音从后袭来。
“丫头，你无法让他心甘情愿变成吸血鬼，你也无法让自己变成人类。”
眠雪顿了一下脚步，没有应声，也未有欲做逗留的意思。她再次抬步的那刻，霖朝后厨喊了一声，“林助理。”
眨眼，林助理已经站在眠雪身后。她向霖微微鞠躬，转身，搀扶着摇摇晃晃的眠雪移入了夜色里。
秋雨从后厨走出来，不快的嘟着粉唇，“BOSS可真冷血，您与眠雪小姐的血缘关系值得怀疑啊！”
“你不懂，我这是为她好。得不到的，不如一开始就不去抱有幻想。”
“那不也不必把话说的这么绝吧！”
“必须得干脆到斩断她心底一丝丝的期待。”
秋雨不再答话，摆着一副黑脸准备推门出去。
霖在身后喊道：“你去哪？上班了，扣工资的。”
秋雨朝他丢了个死鱼眼，“我出门上厕所难道也要扣工资？”
“店里有厕所干嘛还要去外面？”
“外面厕所的比店里的香。”丢下这一句，秋雨匆匆跑出了门。
店里只剩下了霖一人，他的红瞳落到浸入了血粒的红酒之中，他端起高脚杯轻轻摇了两下，将红酒一饮而尽。
眠雪拖着沉重的身体并未走的太远，后来的秋雨很快就追上了她们。
“眠雪小姐，眠雪小姐……”秋雨小跑着赶上来。
眠雪看着微微气喘地她，“秋雨，怎么呢？”
秋雨有些难为情，吞吞吐吐的模样说：“眠雪小姐，我、其实、哎呀，其实我是想替BOSS来解释一些事的。”
“霖？”眠雪有所疑惑。
“其实，BOSS并没有主动告诉戚墨你的真实身份。只是在追踪傀儡的那天，对方无意中说出了你们的复姓，还察觉到戚墨隐藏的的猎魔能力，当时戚墨也在场，我想他就是根据这两点推测出来的”
眠雪怔了怔，继而淡笑，“我知道了，谢谢你。霖能相中你这个左右手还真是幸运。”
秋雨腼腆笑笑，“那我回去了，不然会被扣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