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二十九、不复当初（1 / 1）
“散会吧。”硕彦干脆地说。
眠雪起身准备要走，硕彦忽然喊住了她，“阿雪。”
眠雪止住脚步，霖愣了一下看了硕彦一眼，很快就反应过来识趣道：“你们聊着，我店里还有事先走了。”
任霖离开房间，硕彦起身朝眠雪走来，“阿雪，我们再领养一个孩子吧。”
霖走出门口合上/门的那一瞬，听到硕彦的这句话。他一脸无事的模样，从会/议室出来。秋雨惊喜喊道：“boss。”
只看到霖一人出来，林助理与□□都有些纳闷，林助理问：“霖大人，硕彦博士怎么没出来？”
霖看了一眼反/锁的门，“他们还有事要谈。”
霖说完抬步就走，林助理低头相送，□□学着她的模样也是如此。
走出四层秋雨才说：“你猜硕彦博士和眠雪小/姐他们在说什么？”
霖低头带着宠溺的眼神看着她，“哎呀，我家的小秋雨竟然学了这么一招来套话。不错不错，没光长年龄不长脑。”
秋雨嗔怪道：“光长年龄不长脑那是猪吧。”
霖神秘的看着她，“你想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秋雨点点头，但很快又摇摇头，“不敢知道！”
“没事，我让你知道。”霖凑到她耳边细声说来，秋雨竖/起耳朵听着。片刻之后，她一脸仰慕，“硕彦博士真勇敢，真Man。”
霖鄙夷道：“这也叫勇敢、叫Man？你看男人的水准也太低了吧！”
秋雨挑眉瞪着霖，“硕彦博士至少敢说出来。哪像某些人，有话不敢说硬是要藏着掖着，等到错过了又来借酒消愁。”
霖斜眼瞅着她，“你说的这个‘某些人’我咋听着那么像我呀。我和飞羽那是性格不合所以才分开的，并不是你BOSS没勇气去表白。你这个还处在，从儿童期过渡到少/女期的吸血鬼是不会懂的。”
秋雨白了他一眼，“对对对，就你懂，就你懂，因为你是老古董嘛！”转而她又烦恼起来，“你说眠雪小/姐会如何回应？硕彦博士是个好男人啊，又帅又有能力又只对眠雪小/姐一个人温柔，换成是我，我绝对要和硕彦博士生一个自己的孩子！”
霖也惆怅起来，“可惜小彦偏偏又要收养，晓靖本来就是收养的，现在又要收养一个。如果他在主动向前迈进一大步，直接自己生一个或许丫头会答应。可惜、可惜呀，他们都不像我们这么想。今时不同往日，我想现在的丫头恐怕连领养的都早已不想要了。”
“晓靖果然是她的心结啊。”秋雨感叹过后，又充满期望的笑说：“幸好吸血鬼的命长，在漫长的时光里，眠雪小/姐总有一天会解/开这个心结的。”
霖却长长叹了一声，“就怕她心里不止一个结呀。”
眠雪与硕彦走出会/议室是在霖离开的半个小时候后。丰磊伟岸的硕彦站在眠雪的身后，冰冰冷冷的俊容似乎比以往更加冷冽。
□□向两人聚拢过来，谦恭道：“百里大人，硕彦大人。”
眠雪冷冷吩咐，“□□你去一楼吧。”
□□极为听从的说了声，“是。”转身就朝电梯的方向离开。
眠雪二话不说朝研究室的方向迈去，硕彦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
林助理的眼神在硕彦与眠雪的身上交替了一会，轻轻喊到，“硕彦博士。”
硕彦即刻转身说：“我们也去。”
研究室的开门声响起的一瞬，正对着门口躺着的苏笙还一腔纳闷，戚岚在这里，眠雪姐姐已经让□□来探望过了，还会有谁来看他？
门完全打开的那刻，苏笙兴/奋地从床头惊起，“眠雪姐姐。”接着他继续喊到，“硕彦博士，林助理。”
硕彦的反应和眠雪一样，无/动/于/衷。倒是林助理微微朝他点头而笑。
眠雪对戚岚说：“戚岚，你离开仓库也有几天了，指不定海叔那里堆了一堆杂事，你现在赶紧回仓库吧，苏笙由我们来照料。”
年轻的戚岚并不容易听出，眠雪这话中有话的意思，还自告奋勇地说：“眠雪姐姐没事的，我已经和海叔说好了，等苏笙痊愈了我就回仓库。所以，你们就放心的把苏笙就交给我吧！”
硕彦朝戚岚抛去了一个凛冽的眼神，戚岚欢脱的神色立马收敛下来。聪明的林助理朝戚岚走来，如个亲切的大姐姐说：“好了，戚岚乖，仓库的事可比这里的事重要多了。作为一个吸血鬼，必须要懂得权衡利弊。”
戚岚委屈的目光看向苏笙，意在求助。哪知苏笙却说，“戚岚你先去忙吧，等我痊愈了我去找你。”
“好吧。那我先走了。”众人都如此开口了，戚岚只好悻悻然退出了研究室。
追随了眠雪一个多星期，□□已经渐渐适应作为左右手的生活。确如林助理所说，他们的存在，就是主人多出的一双左膀右臂。越来越多的任务，令□□逐渐找到了作为左右手的重要性与存在感。
“□□，今天林助理会送一批新血片入库，你去二楼陪她一起盯着。”ВLOOD里，眠雪用她一贯清冷的声音吩咐着，然后将一片三角形的钥匙教到了他手中。
□□见过这片钥匙，是在二楼的钥匙库时。他知道这是血片库的钥匙，海叔和硕彦博士还各有一片，凑齐就是个三角星。
想想就知道这一角钥匙的重要性。□□也不多嘴去问，为何要将这么重要的钥匙交给他，便欣然应着，“是，百里大人。”
许是在训练室呆久了，每天说的多是刻板的回答语，类似于：“是，教官。”、“教官，我明白了。”、“教官，请指示。”因此□□回答眠雪命令的时候，也总是如个士兵一板一眼。
□□一刻不待，直朝二层的仓库的出发。在电梯口等待电梯时，正巧碰到伤好痊愈回一层的苏笙。
苏笙冲他笑了一笑，“□□。”
□□同样回以微笑，“苏笙，恭喜你痊愈。”
“谢谢，你去哪儿？”
“二楼仓库。”
苏笙的心里咯噔一下，然后轻轻“哦”了一声，黯淡的背影没入廊中。
□□来到二层时，钥匙库的门是大开的。林助理还没有来，不过倒看见霖大人的随从秋雨，正和海叔、戚岚其乐融融的坐在桌边喝/茶。那三人见到□□，热情地招呼他也来一杯。
□□带着疑惑走到桌边，朝秋雨问道：“秋雨，你怎么也来了。”
喝着茶，秋雨盈盈笑说：“BOSS说最近基/地处于特殊时刻，尤其血片是重点保护对象必须盯紧点，所以破天荒的把我派这里来了。你也是眠雪小/姐派来的？”
□□点头，“第一次做这种事，有点紧张。”
秋雨一脸轻/松的说：“别想太多了。这里除了海叔和林助理，你、我、戚岚我们三个都是一次干这种事。”
“你们也是第一次！”□□掩饰不住脸上的惊诧，心中暗想：怎么都是第一次，这么重要的事那两位大人真的就放心派我们来？想想看，戚岚是仓库的帮工，这是她分内之事。而秋雨、我、林助理都是那三位大人的左右手，是最接近三位大人的人，这意思难道是，三位大人因为重视这件事，所以才派我们来，这是信任我们？
想到这里□□心中一喜，感觉自己又离合格的左右手更近一步。
这会，林助理踩着高跟来到钥匙库，一袭白领丽人的装扮精简干练。
她没有进屋，站在门口“啪啪”拍了两下手，“各位，我们要去血片库了。”
八仙桌边的四人齐齐起身，自觉的站成了一排。
林助理继续说：“各位都清楚，基/地现在处于特殊时期，尤其是近来发生的假血片事/件。本来不该在这种敏/感时候送新血片入库的，但是库存的血片实在是已经不够基/地接下来维持一个星期的，所以这次血片入库风险巨大，我们肩上的责任更大。我们之所以能够站在这里，除了分内之事就是被信任。为了这份信任，我们必须打起万分精神，保证这次血片入库成功。”
果然如□□所猜测的，这是信任，是眠雪对他的信任。
林助理对海叔说：“海叔，这次也麻烦你了。”
海叔的面上不再有刚刚喝/茶时的那般惬意，黝/黑的面庞一丝不苟，“林助理客气了，分内之事。”
四人走出钥匙库，海叔门里三把锁、门外三把锁，几番确认库房门已锁牢固。这时他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一个装有无色液/体的玻璃瓶，从瓶内倒出一滴液/体在门上，眨眼间巨大的两扇钢铁门立马变成了一堵的墙。
□□和戚岚看的目瞪口呆，海叔满意地收回瓶子，这才领着四人前往血片库。
苏笙回到自己的那片小世界里，这里已经恢复了原样。屋内的家具焕然一新，就连枕套都是全新的。苏笙走到书桌边，拉开抽屉，里面如常摆着迷你手/枪、一盒变凝剂、一袋针管。
这些东西是苏笙出事/前就有的，房/中的一切按照原来的模样恢复了。这一如既往的样子令他有一种错觉，不必离开的错觉。可是在研究室内眠雪说的话还言犹在耳。
“本来让你结束这学期的学业就离开这个岛的，但是现在情况特殊。谭教授现在还在审讯室拘/留，城中已经有人失踪，你不必再去学校了，就待在基/地里，等一个月后离开这里。”
苏笙一直还对这件事抱有转机的。在被谭教授袭/击以后，他多么希望眠雪能改变主意，将他变成吸血鬼。可他一等再等，结果却早已成定局。
“不想走。”这是苏笙的心里话。
“那就变成吸血鬼吧。”这也是苏笙歌的心里话。
“既然眠雪姐姐不愿将你变成她的眷属，那你就不做任何人的眷属，做你自己的吸血鬼！”脑中有一种这样的声音在唆使他。
苏笙内心纠结着，面对着抽屉中的变凝剂，犹豫中双手在颤/抖。就这样傻站了许久，他终于还是将双手伸向了变凝剂与针管。
跟在眠雪身边，苏笙曾用变凝剂救过许多濒临死亡的人，当时的那些人就和戚岚一样，祈盼中带着对于新生的兴/奋。而现在当将针头朝向自己时，苏笙只有痛苦和纠结，对于将要展开的吸血鬼一生，毫无期望。
“值得吗？为了一个对自己毫无心意地吸血鬼，要亲手毁灭自己作为人的一生，像个怪物一样活着。”脑中有一种声音在这样说。
很快苏笙自己答道：“我知道，这不值得。但我不想离开，不想离开她。”这个答/案促使着苏笙，对自己进一步狠下心。他握紧了针管，抬起手臂，狠狠朝自己脖间扎来。
眠雪靠在柜台边，阅览着今天的报纸，眼神无意扫到报头上的日期，她喃喃着念出来，“七月十九日啊。”
十五年/前的今天，她就是在ВLOOD的店门口遇见苏笙的。那时候的他睁着稚/嫩的大眼，盯着眠雪的赤瞳，奶声奶气的说：“姐姐，你的眼睛真好看。”
眠雪诧异于这个孩子并没有害怕她，抱以怜爱的笑容回答这个不明来历的小客人，“不，你的眼睛才是最漂亮的。”
没错，对眠雪来说，人类的眼睛才是最美的。喜怒哀乐都能通/过那一双眼睛所呈现出来，任何风景都能在倒影在那一双眼睛里。相比之下，吸血鬼的双眸永远是冰冷的，任何事物即便是最心爱之人，都不能印刻在瞳孔里。就算收敛起那种不祥的红色，那一双眼睛也只是模仿人类而生出的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