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十八、怀疑（1 / 1）
兄妹俩又聊了许久，聊着聊着，不知怎么的就给扯到女朋友、嫂子的问题上来了。
戚墨腼腆一笑，戚岚立马看出了端倪，她摆出一副苦瓜脸，像审问犯人般，“老哥，你是不是勾搭上哪家的姑娘了。不想大刑伺候，就给我从实招来。”
戚岚挽着袖子，就要对戚墨的咯吱窝下手，饱尝过无数次戚岚挠痒痒的威力，戚墨赶紧闪躲，“我招，我招，我什么都招。”
这下,戚岚那两片红晕如彩霞般，飘到了戚墨的双颊上，“是同校的女同学，我们认识不过才一个多星期。”
戚岚来了兴趣，缠着戚墨继续问道：“哪个系的？长的怎么样？家里怎么样？是你先追的她，还是她先追的你？”
戚墨摇摇头，有点失落，“我也不知道那个系的，她好像就突然窜出来的一样。至于长相……”提到百里的模样，戚墨就想到了眠雪。有件事他一直放心里没机会问，这回他总算可以开口了，“小岚，你知道眠雪有什么双胞胎姐妹，或者和她长得特别像的亲戚之类的人吗？”
戚岚被戚墨这一问给弄糊涂了，明明谈的是女朋友的事，噌的一下，比坐火箭还快就到了眠雪的事上。
戚岚以为戚墨是在打马虎眼，想把女朋友这事对自己的亲妹妹给唬弄过去，她自然是赖着他咬着这件事不放，“老哥，不是说你女朋友嘛，怎么又扯到眠雪姐姐身上。你要是那么想知道眠雪姐姐的事，那就拿你女朋友的信息来交换。”
“小岚……”
戚岚的眼神坚定不移的盯着戚墨，戚墨只好举手投降，脸上的红晕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与不解，“我所说的那个女同学和眠雪长的一样。”
正在玩弄指甲的苏笙陡然停下了动作，戚岚听得一愣一愣半晌没有接话。
戚墨深知，自己这话有多大的震撼力，他神色纠结着，“这、我知道这听上去很不可思议。刚看见她的时候我也觉得如此，太不可思议了。你们没见过她，不知道到底有多像，毫不相干的两个人，竟然相像到如此程度，这恐怕只有在电视与小说中才会如此巧合的出现。”
听到戚墨说的这些，苏笙已然联想到了那晚，为何眠雪会如此吩咐了。来不及去剖析自己的所知，苏笙靠近戚墨兄妹两，表情自然说：“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说不定就有这么巧合的事了。”嘴上虽这么说，但苏笙心里却不以为然，这件事他已然想到和眠雪有所联系。
戚岚发表着自己的见解，“我赞同苏笙的说法。哥，你说的那个人怎么可能是眠雪姐姐呢？她一个吸血鬼吃饱了撑的去上人类学校。你是不知道眠雪姐姐在吸血鬼中多威风，她说是没吸血鬼敢说不是，她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级人物，会去招惹咱们这种小平民？”
戚岚的话没错，眠雪没有理由屈就自己接近他。但是戚墨心里的那个结，却还是没找到解开的法子。
戚墨有些走神，低沉地声音呢喃道：“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苏笙有些担心，既怕他们会在这件事上发现其他线索，又怕他们会继续以此事为话题谈论下去，便是开腔催促道：“戚岚，我们该走了。”
戚墨抽回神，有些不舍，“这么快就要走吗？”
戚岚拍着他的肩膀，撒娇般的笑带着可爱，“放心啦，我一切都好，有机会也会常来回家的。”
戚墨点着头，作为哥哥与妹妹相依为命多年，他稍显得有些唠叨，“你很少离开过我身边，自个在外小心点，做人做事谦虚些。”
戚岚无奈的叹了口气却还是在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放心，放心，现在有谁朝我砍一刀我都不会怎么样，早不比以前了，什么肺癌我都不放眼里了。”
成为吸血鬼的好处就是如此吧，变得百毒不侵了。戚岚这么一说，戚墨心里到是舒坦了很多，至少他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是救了戚岚，而不是害了她。
送两人到楼下，刚进入黑暗，戚岚的眼睛就像萤火虫一样，眨巴眨巴地一闪一闪。这样的红瞳，戚墨还没有完全适应，许是初见红瞳的印象就定格在危险感上，所以只要见到这样的红瞳，戚墨心里还是升腾着一阵畏惧。
在戚墨眼中仿佛连戚岚都已不再是戚岚，对视着戚岚，他将视线凝到了她的眉间。
“哥，我走了。你不用担心我，反倒的，你得好好照顾自己。”戚岚语重心长，没有了平时的毛毛躁躁。
戚墨微微点头，“放心，你们去吧。”
目送着苏笙与戚岚走远，戚墨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只是不知道这口气是如释重负的舒气，还是心有背负的叹气。
月色如流水静静淌着，倾洒了整个城市。夜风轻柔，不腻不燥。漫步在归途中的二人，似乎各有心事，就连总爱叽叽喳喳的戚岚都难得沉默。
良久，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开口，“我哥是不是在怪自己把我变成这样？他好像在自责也好像很害怕我。刚刚在楼下他看我的时候，我看见他的眼神从我眼睛上跳开了，他是不是在害怕我这双眼睛？”
苏笙正沉在自己所思虑的事中，耳畔传来戚岚的声音，他便是应付着说：“怎么可能，你想多了。”
戚岚却肯定说：“他绝对是在害怕我，我从他的眼中就能看出来。他害怕这样的我，因为我现在是吸血鬼而他是人类。”
不留给苏笙开口的机会，戚岚突然变得歇斯底里，慢慢地甚至有些疯狂，“或许，只要我把他也变成吸血鬼，他就不会在害怕我了，当他也变成了吸血鬼，他就还是我老哥，我依然是他的小岚。”
“苏笙。”戚岚陡然一把紧紧捏住了他的双臂，一双猩红的瞳孔，像会随时跳出来一般。苏笙的双臂被她掐的生疼，他先是一惊，下一秒便明白他最担心的状况发生了。
戚岚如同一只疯癫的小野兽，“我哥在害怕我，他在害怕我。我就他一个亲人，这个世界上我就他一个亲人，我不能连他都没了。苏笙，帮帮我，帮我把我哥变成吸血鬼好不好，帮帮我。只要他不是人类了，只要他变的和我一样，我们就能回到从前了。”
吸血鬼的力量永远高于常人，不论是新生者或是老古董，一样的力大无穷，一样的速度惊人。
就像现在，苏笙满头大汗，咬着牙齿使出吃奶的力量才将戚岚的双手反转过来。两手各扣着戚岚一只大拇指，往她臂上作力压着。这是眠雪教他的防身术，对于力量与速度都要低吸血鬼N等的苏笙来说，这招百试百灵能轻易就令吸血鬼举手投降。
此刻，戚岚的两个大拇指就被他死死钳制住，连挣脱的力量都使不上。双手传来的痛感直达心底，刺激着全身令她豁然清醒。
“你疯了吗？”苏笙的声音在她耳畔怒斥，“你清醒点，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蠢话吗？”
“我知道，知道的。”比起刚才，戚岚平静了些许，红色的眸子上覆上一层盈盈的透明色，月华映在她眼里，那点透明如流星坠落。
吸血鬼易燥易怒，为了防止更多的意外发生，苏笙该做的只有安抚好戚岚的情绪。他慢慢松开双手，声音轻柔而和缓，“你冷静些不要担心，至少我不害怕你。”
“真的？”戚岚像只幼犬红色的瞳孔无辜的睁着，不安的祈望着苏笙。
“嗯，当然是真的。”事实上，苏笙会如此作答，一半是真的，另一半则是因为责任。
“你知道吗？在吸血鬼中有个规矩，不管是新生者还是老古董都必须遵守的规矩。”
“什么规矩？”戚岚已经渐渐被带入苏笙的步调里，静静地跟着他的脚步，边聊着边往BLOOD方向慢步走去。
“任何探亲的吸血鬼，不许与亲人正面相对，只可以暗中窥视。”
“为什么？”
“第一为了防止亲人一方六亲不认，给吸血鬼造成伤害。第二为了防止吸血鬼自身认为，与亲人之间已有隔阂或者各种理由，而公然袭击亲人，强迫性的将亲人变成吸血鬼。为了防止这一系列事件发生，所以吸血鬼探亲从来都是暗中窥探。”
戚岚不禁低下头来，她犯的错不正是第二条么。“既然你都已经知道可能会发生这种事，为什么不让我也暗中窥探呢？偏偏让我毫无准备的就与哥哥见面。”她仰头，看着比她高出一个头的苏笙，脸上写着不解与悲伤。
“不是我，是眠雪姐姐交代这么做的。”苏笙的声音不冷不热，戚岚却是惊呼，“眠雪姐姐。”下一刻她就问，“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安排？”
苏笙的声音依旧平平淡淡，“你可能不知道，在你成为吸血鬼的这小段日子里，你哥来曾来过店里好几次。你知道的，BLOOD只在晚上开门，而晚上出门的人类无疑是砧板上的肉，虽然吸血鬼中有规章制度约束着他们，但是难保不会有害群之马做出越规的事。
你想想，他明明是那么一个内向、胆小的人，却为了见你三番两次独自来到BLOOD找眠雪姐姐。或许就是因为这样，眠雪姐姐才会特地安排你和你哥大大方方地见面。你再想想，你哥连这街道上成百上千双红瞳都不惧怕，难道还会害怕你嘛？”
听着苏笙的话，戚岚的眼睛在街前街后扫了一眼。一双双赤瞳如星星火点，燃烧在街头巷尾各个角落，虽然是火焰的颜色却泛着冷冷寒光，深陷在这种眼光之中，连戚岚都不禁寒毛直立。
苏笙今晚的话，总是半真半假，但在戚岚听来却是实实在在的真。
戚岚觉得苏笙说的没错，有一次她不是正巧撞见，戚墨与眠雪吵了起来么？原来他们是为了自己的事才闹成那样。但同样是自己所见的，同样骗不了自己，“可是、可是我是真真切切在那刻，看到他的眼神闪躲了，他不敢正视我的眼睛。”
“你错了。他只是还不太适应而已，不太适应自己的妹妹一夕之间，最传神的眼睛突然变成了人人忌惮的颜色。你哥害怕的不是你，是你瞳孔的颜色，他只是不太能接受这种颜色。慢慢来，别急，等他习惯了，你们就会回到从前。”说这种善解人意的话，以前苏笙没少做过，被他所教化出来的吸血鬼，可比他的年龄都要多。如何对付爱歇斯底里，性情暴躁冷血的吸血鬼，苏笙早有了丰富的经验。
戚岚果然顺着苏笙的话在思考，良久，清淡的声音从她樱唇中传出，“或许，真像你所说。我哥怎么可能会害怕我，我们从小相依为命，他不可能害怕我的。”
两人漫步聊着，不知不觉BLOOD已近在眼前。
“进去吧。”苏笙轻声说。
“嗯。”戚岚点头。
门上的铜铃响起，正在阅报的眠雪抬头看去，浅笑一声，“回来啦。”
戚岚含笑点头，转头看了苏笙一眼，冲两人说道：“我先去海叔那里了。”说罢，她便朝柜台后的小门走来。在合上门的那刻，她探出头朝眠雪说了声，“眠雪姐姐，谢谢你。”
看着门被合上，眠雪扭头看向苏笙，“还顺利吗？”
苏笙点头，却若有所思的模样，“还好，只是……”
“只是什么？”眠雪挑眉相问。
苏笙在心里头快速斟酌着，先前戚墨说的同学与眠雪姐姐相像的事到底要不要说。片刻之后，他终于启口，“没什么，我先下去睡了。”
眠雪留意了他一眼，“去吧。”
苏笙抬步朝门走来，她忽然又道：“对了，明天就会有家庭教师帮你辅导功课。”
他只是简单的应道：“我知道了。”转眼消失在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