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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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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良又上了南山。

他对弟妹道,出了恁般大事,回家走一遭,报个平安。只唐笙知道,要陪他来,他不许,让继续包着绷带装病。

泣露千般草,吟风一样松。他沿着山涧走到上游,又走到下游。

涧水依旧潺潺,不见一丝儿痕迹。

那天夜里,他们心中的妄念就在这山上绕了一圈,带走了尹子骏,还跟着回了一念楼。而他们毫无觉察。

狄良也不知道自己找甚么,只觉得似乎再来一趟,就能想明白了。

他又爬到了那天那块大石上,望向对岸,自己藏身的地方。

这日是个阴天,林雾霭霭。

唐笙追来,看到他从石缝间跌落,自己一步一步向他走近。

唐笙在对岸的外圈,螣蛇善水,不知几时渡到了他这边。

昭昭见了,玉玲却说没见,褚霖……在两人之间,默认不曾见,真假姑且不论——

既如此厉害,为何不先对付了小丫头,反倒轻易放过了,来招唐笙与他。

除非要声东击西,先造声势,可螣蛇自噬,又何必挑前拣后。

狄良回头,望向这一岸树下,那日尹子骏声音传来的位置。

蛇头先咬了唐笙,后拼死逃阵,撞了尹子骏。

就在那一刹那——

尹子骏莫非是看到,有东西上了褚霖的身?

就算如此,为何只有尹子骏看到?除了蛇头,还有甚么东西?

一阵冷风吹过,狄良头都痛了起来。他伸手去揉太阳穴,却从指缝间窥见了一个人影。

他一个激灵,甩手去抽刀,才按上刀柄,却不自觉地松了口气:“是你。”

其实他本生得不难看,碧玉妆成一树高,自然不能难看。

青鬓褐裳,就是有点……模糊,细细瘦瘦的,又故意站得远,看不大清楚。

狄良突然想到那日唐笙说的,可看清楚了,头上还剩几片叶子。

忍不住一笑,半个多月前的事,像昨天似的,又似……已过了很久很久,全然换了光景。

“你怎在这里?”

“来看看他。”

狄良稍稍动容,真是个痴情的,但旋即一惊:“你怎知他……”

“天地有气,杂然赋形。想寻他最后一口气,总是能寻到的。”

他说话声气亦是飘飘摇摇,如娇嗔一般,与那日在唐笙身上差不多,狄良心中一恸。

“你有不解。”

狄良苦笑:“太多了。”

那边仿佛想到了甚么,轻轻一叹:“来处来,去处去。你再想想,他如何来,如何去,总能有些眉目。”

如何去……如何来……狄良忽而睁大了眼。

天下这么些人,谁没有几段来历。

我竟不知道二哥是这么来的。

尹子骏来时,正是被上了身,正是卫珠庭斩蛇,负了蛇骨回一念楼的那夜。

二十年前那夜,便有东西来寻过蛇头。

白骨流光,色空不二。是以卫珠庭答他,背篓是空的。

那东西退了,却不是悟了道,只是不见蛇头。

狄良忽失声道:“二哥他看得见!”

卫珠庭让他看蛇骨,他亦答,空的。那便是生来以目观心,照见五蕴。

只是看得见又如何?狄良掌心出汗,他必是一眼破了螣蛇本相,却为何让他们等等?

那边见狄良神色一变,却只悠悠道:“看得见甚么?”

狄良只道:“蛇。”

“恐他人又见,杀而埋之矣。”那边轻轻摆头,又是一叹。

狄良不解:“你说甚么?”

“过去,有个圣人,”那边似乎有些嫌弃,却不厌其烦道,“小的时候,有一天,回家对娘亲大哭。他娘问他做甚么哭,他说,见了一条蛇,不吉利,怕自己要死了。”

“他娘问他,那蛇呢。他说,我怕别人看见,也不吉利,便把蛇杀了,埋了。娘亲说,你做了这样好事,老天自会奖励你,不要你死。后来,他果然做了大官儿。”

“圣人的故事,听听就罢了。各自有命,当不得真。”

妖怪不可怕,就怕妖怪有文……有学问,狄良望天,还知道这些,一套一套的。

“若是见了蛇便不吉利,”狄良苦笑,“那我们这些人,早就……”

“那可不一样,”那边负了手,道,“孙叔敖他见的,是条两头蛇。”

狄良心里豁然如一道闪电划破,照得雪亮。

他一语不发,掉转了头,没命地向山下奔去。

“嗯?”柳树并未明白,却似乎并不想要多么明白。

楼空人去,此地曾经别。垂杨系马,镜里花难折。

又负手原地立了片刻,方摇了摇头,无声隐没。

狄良喘吁吁回转时,远远便见一念楼正门大敞,行人绕道,乡邻皆未出来,于自家门户往外张望。

左右站了把守,皂衫皮帽。狄良心里“咯噔”一下,不敢径直进去,掩面绕行,转到楼后小巷夹角,寻了处邻人堆垛,一脚踹上砖壁,借力一踏,鹘纵攀了耳墙墙缘,往院里一张。

唐笙与华妍立在月台上,身后褚霖护着昭昭。

院内领头的道:“你们不过是子弟,和同受诱,科罪减等,若不务悛改,便说不得要撕破脸了。”

唐笙道:“一念楼不请神,不问卜,更没有开坛宣众,庸医杀人。敢问是甚么说法?”

华妍道:“我们师父在时,从无劣迹,半年一度,约束检点,城守发的名牒敕令,在库房里放着。提辖要看,现拿出来你看。”

领头的道:“你们若不曾惑众,查明了,最多不过勒令改业归农罢了,关我甚事?现是来收缴禁具,上头有令,邪器魂裳,都不可留。”

唐笙道:“既不曾惑众,哪里来的邪器魂裳?寻常人家,香花宝烛,念珠卦镜,也要缴不成?”

对面正要发作,只听墙头一声咳嗽,轻飘飘翻下一人。

左右兵丁欲上,领头的却双手虚按,示意不动。

华妍微微一动,却教唐笙拉住,打了个噤声手势。

狄良径直上前,抱拳缓声道:“劳动提辖了。”

领头的上下一打量他,竟也抱拳道:“不知是小公子修行处。”

狄良淡淡道:“弟妹不懂事,冲撞了。怎么说,我来张罗。”

领头的道:“上头要检会条法,师巫一道,最近盘查得紧,便是公子修行处,也得交些物事出来,我好和上头交代。”

狄良道:“不瞒提辖说,这边师父去世了,要寻物事,稍待,我进去寻些。”

那领头的看众人皆素服,廊下挂的也是白灯,便道:“出了这事,便该早做打算。往上报了,也免得他人冲撞。”

狄良道:“提辖说的是。眼下子弟都各干各的去了,剩这几个小孩。现我做了行首,正想回家说了,好好遣散,也不枉在这里一场。”

领头的听他“回家”也说了出来,再看看月台上四人,确实皆是妇孺少年,心里也明白,只得道:“既是如此,我且留了封条在这,改日再来。还请公子整饬整饬,最近风头甚紧,莫吃了亏。”

狄良道:“自然要整饬,也不能让提辖为难,若不忙,随我进去先看一眼。”

领头的道:“没有邪画符水一类的便罢,别的也无甚可看。”

狄良道:“这些哪里敢有,这倒没有。”

华妍低低对唐笙道:“老三这是?”

唐笙低低应她:“装。”

华妍:“……”

眼见狄良拱手,将领头的送出门外,又向他们这边一示意。褚霖机灵,忙奔厨下寻了些茶糖饼果,出门分与方才把守的。

待人都走完了,狄良独自进来,看也不看他们,径直进了东厢,将门一带。

华妍对唐笙道:“老三这是?”

唐笙叹道:“钻。”

华妍:“……”

唐笙道:“无妨,昭昭不怕,你们先回屋,我去收拾他。”

褚霖也关了门进来,唐笙微微瞧他一眼,便捂着胸口,装作疼痛,向屋里去了。

收拾人,原是唐笙的本等,更不要说收拾狄良。

“三公子。”唐笙才喊出口,便举手一挡——

这回倒没有东西丢过来。

唐笙在桌边挨着他坐了,道:“可有发现?”

狄良看他一眼,不语。

唐笙也不催,只是坐着。

狄良道:“小武玉玲呢?”

唐笙低声道:“往常走动的大家子送帖子去了,顺便去大姐那问问消息。”

狄良道:“你告他们了?”

唐笙摇头:“不曾,只说大姐还挂心。”

狄良又道:“妍姐呢?”

唐笙叹道:“甚么瞒得过她。不说她都知道。”

他这是切肤之叹,狄良听在耳里,却又想了别的,闷声不语。

唐笙看他这样,心里更是明白,只道:“你可有发现?赶紧,莫耽误了。”

狄良被他一催,也知不是赌气的时候,便将山间悟到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唐笙听罢,恍然道:“这便对上了。你那一刀,说不准正是将它……它两个砍了开来。”

狄良想到那一刀的手法,心有余悸,点了点头,噤然道:“那阿霖和他娘……”

唐笙沉声道:“正是这个难办……”

狄良喃喃道:“若真是如此,这十天半个月确是好不了,只是一旦缓过来,阿霖岂不……琉璃弓亦要显灵,到时……”

无论褚霖有何分说,到时必是一场恶斗。

狄良看向唐笙,唐笙眼里亦是闪烁不定。

褚霖是老五,子弟九个,正在中间。尹子骏曾经笑说,师父一连收了三个老实厚道的,憋坏了,只好又一连收了三个精灵古怪的,好容易匀了过来,只看三个小的将来怎么样,阿霖便是戳在最中间,稳秤杆儿的那一颗星。

他出身近,懂事早,最有眼力见儿,最会说话,年纪不高不低,比尹子骏和狄良机灵得多。论精乖讨喜,不如唐笙,却比唐笙圆滑周全,虽不出风头,里里外外,都少不得他,多他就多一份儿妥帖,人人有数。不见他和谁特别好,也不见谁和他过不去。逢年过节,褚娘子来一念楼走动,除却身怀技艺,看着也不过是寻常妇人。

这却是为何。

唐笙又叹了一口气,低低道:“刚来时,师娘让我瞧耳环在哪里,我瞧中了。后来,师娘说,逞强瞧错了的是妍姐;花了眼随便猜的,是小武;疑心她把耳环藏起来的,是阿霖。”

狄良道:“所以如今,他便也藏了东西?”

唐笙摇摇头,道:“一个人是怎样的人,心里想甚么,和别人无甚关系,可能就连他自己,也不那么清楚。”

狄良看着唐笙的侧脸,他觉得,自己确是这样的,而唐笙不是。

唐笙小时很不快活,都不要他,亲娘也不要他。喜欢说笑,喜欢闹,只是为了让人看到,不让人觉得他不快活。如此而已。

再大些,高兴不高兴,欢喜不欢喜,皆写在脸上。想说的说,不想说便不说。旁人别扭疑心了,甩脸色拿他撒气,他比谁都明白,却并不往心里去,该如何还是如何。

明月本无心,行人自回首。

光风霁月,可人疼。

他喜欢唐笙,也嫉妒唐笙,却都与唐笙无关。

三界无别法,原是一心作。狄良想,以前,他自己也不那么清楚。

唐笙见他出神,知他又多想了,故意叹道:“三公子,怎么办,你快回家说说,把我们遣散了罢。”

狄良怒,抬手要打他,硬生生收住。

唐笙:“三公子今年过年不曾回家,旧部竟然还认得你,光这,就合该加俸禄。”

狄良怒,忽想到他伤好了,霍然起身,胳膊勾着他脖子掐。

唐笙笑道:“哎哟!哎哟!谋杀亲……弟弟了。”

狄良松了手道:“你若是我亲弟弟,舍到一念楼来的就是你。”

唐笙:“我不是你亲弟弟,还不是一样到一念楼来了。”

狄良:“……”

唐笙正色道:“我说真的,恁大的事,你不和家里说一声儿?”

狄良坐了,道:“讲甚么,他那心疾,犯不犯都差不多。大娘还在边上庵里住着。回去也不过下房里坐坐,那几个见了,还恨不得吃了我。今年你见人来寻我了?说甚么舍了我便好了,只当没我便好了。”

唐笙几乎不曾听他提家事,其余弟妹,多少知道他是好人家发愿舍出来的,素日闲谈皆尽量回避。只有唐笙这样也无亲眷的,敢与他说这些,想他牢骚发出来倒宽慰些,便道:“甚么时候升了知州,便好了。”

狄良道:“升到宰相也不关我事,丫头养的又舍了,族谱上没我。”

唐笙见竟真是触了他的伤心事,信口岔道:“别的我不管,三公子不遣散我,那就谢天谢地。”

狄良:“再说,第一个便遣散你。”

唐笙:“阿弥陀佛,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狄良说不过,看着他笑,一时间,似乎又不那么清楚了。

他为何要嫉妒唐笙。唐笙与他本是一样的,只有唐笙与他一样。从小到大,所有的快活,不快活。

此刻疑云暗雾,亦只有彼此相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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