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一个伙伴（1 / 1）
第二章第一个伙伴
门前的人仿佛胆子很小，过了很久才悉悉索索地走了过来，但仍是低着头，一句话都不吭。
秦汐的目光怀疑地看着他，记忆里没有关于这个人的印象，只好出声询问：“你在哪里干什么？”
“啊……啊……”那人发出含糊的两声，然后挫败地住了口，开始用手比划。
他先是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然后又指指自己的门口刚才他所站的地方，最后再比了一个睡觉的动作。
可以说，这套手势没有一丝的逻辑，但是秦汐居然奇异地看懂了，面前这人应该就是父亲所说的哑奴，他站在门口可能就是为了看着她睡觉吧。
“那你怎么站得那么远，在那里不是还有一张床吗？你怎么不睡？”
听到秦汐的问题，哑奴惊奇地抬起头，错愕地看着她，好像她是在说一件多么奇怪的事情。
第一眼看见哑奴的眼睛时，秦汐就愣住了，这是一双怎样美丽的眼睛，湛黑的眼珠子占了大部分眼眶的位置，深邃如同一方墨玉，散发着迷人光泽，像是漩涡一样可以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看到秦汐看着他的眼睛，哑奴心里突地一跳，眼里露出惊慌，像是快要哭出来一样，整个身子都跟着一起颤抖起来，然后居然膝盖一弯，就跪在了床前。
“啊啊！”哑奴跪在地上，头也低着，没听到秦汐的回答，缓慢的却也坚决的，腰弯下来，头抵在地面上，一下一下，发出“砰砰砰”的猛烈的撞击声。
刚开始秦汐还真的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哑奴已经磕了好几个头了，连忙跳下床，将人扶住，不让他再动弹，“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我又没怪你！”
好久好久都没听到回答，秦汐本来还有一点不耐烦，想要放手，却在下一刻怔住了，她能感觉到手里紧贴着哑奴传来的潮湿的感觉，他，这是哭了吗？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将一个小孩子给弄哭了就是她的错，秦汐也坐在地上，将哑奴笨拙地抱进怀里，手放在他背后轻轻的有节奏地拍着。
“好了好了，不哭啊，告诉我你为什么哭啊，我真的没有欺负你，如果我有做错的地方你告诉我啊。”
哑奴在被人拥进怀里的时刻眼泪有一瞬间的停止，但是不久就又开始狂肆而流，甚至比原来的无声痛苦还要来得更加激烈。
本来以为只有女人会喜欢哭，没想到小男孩也这么能哭，感觉自己衣服前襟都已经湿透的秦汐这样感慨。
汹涌的眼泪在过了很久才终于停止下来，哑奴这时仿佛才意识到他是在谁的怀里，浑身一颤，就准备挣脱秦汐的怀抱，却不料因为在地上维持跪的姿势太久，脚已经麻了，非但不能离开，反而朝着反方向扑去。
而反方向，正好是秦汐所在的地方，只能硬生生地接住了人，虽说她的灵魂已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成年人，但是她的身体却确确实实的只是一个七岁小孩。
一个已经很累的七岁的小孩可不可以接住一个九岁的小孩？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所以，秦汐像一块垫板被哑奴压在身下，摸着被撞痛的鼻子差点就要飙泪。
“对、对不起！”哑奴忍着发麻的腿，像兔子一样急切地蹦起来，然后伸出手想把秦汐拉起来。
秦汐感觉鼻子像是要流鼻血了，但是这个完全不能阻挡住她的惊骇，她震惊地看着哑奴，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会说话？”
这句话像是定身咒语把哑奴定在原地不能动弹，他慌张地看着秦汐，刚刚干涸的泪水似乎又有崩溃的迹象。
怎么总感觉自己是在欺负人呢？秦汐不自然地摸摸鼻子，“你不愿意就不说吧，我不会告诉别人这件事的。”
哑奴的手还是默默地举在那里，秦汐也不矫情，借着他的力道站了起来，然后又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哑奴的身高居然和她差不多，都是比床稍微高上一点点。
“哑奴，你今年几岁啦？”这个孩子不会比她小吧，这么小的孩子那里能照顾人啊。
哑奴伸出两只手，把两只手掌都张开，然后似乎是慢慢地数了一遍，然后又把其中一根手指收了回来，最后看向秦汐，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秦汐的嘴巴抽了一抽，“你今年九岁？你明明是会说话的，为什么不说话呢？”
哑奴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
点头是九岁，那摇头的意思就是不会说话吗？要不是眼前的人是个可怜兮兮的小孩子，秦汐肯定就怒号上了：你要是不会说话那我刚才听到的声音是鬼发出来的啊！
但是，眼前这个是时不时就会哭的爱哭包，她不能这样做，秦汐深深吸了一口气，拿出自己一辈子都没有过的耐心，又接着问：“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哑奴眼里的光彩黯淡了一下，伸出手指指着秦汐，然后拿出口袋里的一小把圆圆的像是铜板一样的东西，做出数数的动作。
这一刻秦汐是真心佩服那些又耐心照顾有故障孩童的义工们了，这么难搞到底是怎么忍耐下来的啊！
“你是说，你是我买回来的，那你就是属于我的了？”
哑奴再次点头。
秦汐的表情顿时就严肃起来，在书里根本就没有关于描写这个哑巴小孩的部分，在女主还没有来拜入门派的时候，“秦汐”一向都是和师兄弟们一起玩的，现在，这个哑巴孩子是从那个缝里蹦出来的啊！
而在原身的记忆里，大部分都是一些功法的运行和要领，别的也大都是关于那个一醒来就看见的那个大师兄，这么一个小屁孩实在是没印象啊摔！
“既然你是我买回来的，”秦汐盯着哑奴认真道，“那你现在就要听我的话，现在我要你跟我说话，而不是在这里比划。”
哑奴瑟缩起来，宽大衣袍下的小身板在无声颤栗，相信要是地上有一个大洞的话，他是会愿意钻进去的。
“既然你不愿意说话，那么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愿意说话？我没有强迫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要知道真相而已。”秦汐再一次耐心道。
哑奴小小的头顿时抬了起来，认真观察着秦汐的每一个表情，小心翼翼地说：“真、真的吗？”
“当然，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的话，我也不会跟别人说的。”看小孩有要开口的意思，秦汐急忙坐下保证。
哑奴站着，忽的咬紧了嘴唇，像是下定了决心，嫣红的嘴唇顿时泛出一层苍白色，到现在秦汐才发现，在除了眼睛之外，哑奴居然长得相当不错，眉目如画，俊美若妖。
她急忙把目光移开，心里暗暗地唾骂了自己一句，“真是越来越没有出息了，居然看一个小孩差点就看呆了过去。”
“我、我会说话，但是，我说不，流畅，我爹娘就、就跟别人说我、是、是个哑巴，所、所以我、就、就不。不说话了。”
秦汐点头，原来是因为结巴而不敢说话啊，但是这个问题并不难解决啊，多练练就可以了，那对爹娘怎么这么狠的心肠啊？
“那你刚才为什么突然就哭啊？我没有欺负你啊？”
“我……你那样看我的眼睛，我、我怕你像那些人、一、一样，要、挖了、我的眼睛。”哑奴担心地看着秦汐，被爹娘卖了之后，很多人看他是个哑巴都不想要他，所以那些人贩子就打算挖了他的眼睛拿去卖。
“什么！”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一个原因，秦汐惊叫出声，觉得这个孩子更可怜了，“不会不会，我只是看你的眼睛很漂亮，就和天上的星星一样漂亮！”
“真的吗？”哑奴的眼睛亮了，脸上带着激动的红晕，看着秦汐的目光带着期待。
“当然了，我从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眼睛，哑奴真的很漂亮！”秦汐微笑着赞美，“不信你去镜子那里看一看？”
哑奴看着放在不远处的梳妆台，上面镶嵌着无数名贵华丽的珠宝，结结巴巴地问：“真、真的可以吗？”
秦汐点头，然后将人拉到了镜子前，“你看，是不是很漂亮啊？哑奴不是哑巴，是一个漂亮的小孩子。”
镜子映出两个身高相仿的小孩，相同的粉雕玉琢，一样的精致逼人，活像菩萨面前的金童玉女。
“小汐，你、你也很漂亮！”哑奴看着镜子里的秦汐，结结巴巴地赞美道，也许是第一次说这种话，白皙的耳廓都染上了粉红。
“恩恩，我们都很漂亮的，哑奴，其实你不是哑巴，只要以后多多说话，一定可以和我一样的。”
“是、是吗？”哑奴不好意思地问道，但是嘴角的笑容却是那么灿烂。
秦汐正正经经地点头，“恩，那当然！我可是不会骗人的！”
哑奴于是甜甜地笑了，然后手不小心拂过放在桌面上的一颗透明的婴儿拳头大的一块小石头，还来不及道歉，就被石头发出的耀眼光芒给惊到。
秦汐倏地睁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哑奴，这不是测试灵根的试金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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