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3章 莫使金樽空对月(1 / 1)
因是位居当年诗词会第一第二的人物,所以想法新鲜,颇具才气,最难能可贵的就是他们身上竟半点年轻气盛的陋习都不曾有过,能与左右大臣打好关系,更擅权谋之术,叫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而相比起薛太傅一当上大学士就能在朝中发挥如此之大的作用不同的,却是李吉的厚积薄发。
放眼一看,如今的才子纵使一样胸怀大志,且有些本事,但从他们给的答卷中便能窥出这些人中,未必能出得了一个两个,如当年的李吉、薛太傅那样的人才。
但他却本着认真的态度,将递到手边的文卷一一阅完。
他看了会儿便以为这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谁知接着看下去时,倒还不如首批看的好了,至少那些人里还有几个是可以因为文才入眼的,莫说是一般抨击世俗的诗词,连最基本的坦言天下世道,并做到言之有物的都没有一个。
一旁同样是在翻阅文卷的李吉,漫不经心的问了他一句。
李吉听到这里,面色稍稍有些变化,怕是不知道自己竟然会得冷寂一番夸赞,惊讶之余,心里便更是对他不屑起来。
即便是公认的事实,当听到时也会觉得心里不快,而不是因这点赞美而得意。
但如今的年轻人,皆是少经历磨难的一辈,若要要求他们能同九王爷这样,自幼就高瞻远瞩,有大远见大抱负,恐怕是难了些,毕竟眼下的确也没有什么不太平的事情发生,即无事可说好好的题目他们也只用借景抒情就足够了。
李吉不愧是当年大夏数一数二的才子,说话能由表及里由深入浅,让人即便不同意他的观点,也无法说出他所言的有何处不对。
只怕并非是李吉说的话未经过深思所致,且看他在言语间时不时夹带几句对冷寂看似赞扬实则轻蔑的态度,就知道他肯定一心想着打击冷寂,反而来不及想起当年他亦是那些人中的一个的事实。
他们中就有个与臣当年一同参加诗词会的故友,后来却因为造反时写的那篇阐述陛下罪责的文章被公之于众,加上此人文采简直好得叫人拍案叫绝,所以陛下当即就下旨要对他格杀勿论,末了,好好的一个才子就因为文章写的太好,却没有用到征途中去,所以白白丧了性命,却也不得不说是他咎由自取。”
却偏偏赶在了南方瘟疫横行之时,工匠们多半都是从各地来的,算的上是极好的手艺人,他们中有不少更是早在瘟疫蔓延之前就被昭入宫中。
这些工匠见不到自己有可能处于生死攸关局面的家人不说,冷镜为了防止疫症在往外扩散,封锁了疫症源头的运输,他们甚至连书信都无法传达。
那位后来投奔了端凝公主生父的才子,当初就是因为在得知此事后,立即给冷镜上书。
想起此事当初在边关的冷寂也是有所耳闻的,只不过今日再听到时,反而没了当初那种无奈的心境。
不过这么想着,这些才子之所以不敢如前辈么那样锋芒毕露,在文章里直抒胸臆,冷镜当年的做为恐怕才是其中的直接原因,毕竟有个前车之鉴摆在那里,谁还敢毫不犹豫的下笔。
岂不知那些被称作是逆贼的人里面,有的是儿时亲昵称之为叔父的人,更有的还是他的血缘至亲。
如此替天行道的义举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而身为旁观者却于此事关系最为密切的冷寂,现在能做的也只是默默点头附会,装作自己很同意李吉说法的样子。
因为有需要他保护的人,譬如他的生母余太妃……冷镜找他回来远不是为了让他一尽孝心,而是为了让这个潜在着巨大威胁的敌人明明白白的或在距离自己脚下几里地的京城中,这样,即便是冷寂准备图谋不轨,冷镜也可以很快察觉到,并名正言顺的将他除掉。
只在看到这偏赋的题目时,冷寂就已经隐约感觉到有些不妙。
里面用洋洋洒洒的字迹和抨击的口吻详细的写出了冷镜这个性格不适合做天子的诸多理由。
虽此文章在提到陆七夕时,用了民间女一次予以代替,但其行文中所述的诸如,以调香之术狐媚惑主等遣词,却分明就是在说陆七夕。
不过让冷寂引起警惕的却不只是这些而已,随后的阐述中,竟然还提到了冷寂,更将他描述成大夏的救星,是该替代冷镜成为天子的人物。纵观文赋里,此人不断的用违背天伦之类的词,来暗示六年前的那场变故有多不道德,看来他竟是个为数不多的知道这件事的人之一。
之所以这么肯定就说是李崇斟写的文赋,其实既非是冷寂像要针对他,也不是因为其他的妄断,众人中能同时达到和冷寂有过节,又完全有渠道知道朝廷瞒了许久的讳事之人,除了李崇斟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