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6章 朝令夕改（1 / 1）

奄奄一息的刘太后就在相隔一帘之遥的病榻上，如今说什么也改变不了陆七夕的处境。她是最有嫌疑害刘太后的那个，亦是能有直接可以证明她死罪的证据……

“容朕再想想……”

“皇上！您不能如此……徇私枉法。圣明的君主是不该为了这一点儿女私情，为了您所谓的喜欢就置我大夏尊贵的圣母皇太后之安危于不顾啊！皇上倘若再不下旨，只怕在朝堂上、在民间，都会有许多人因为您的举动而觉得失望，更不堪设想的是，只怕皇上不久便要失去民心……”

冷镜毫无预兆的爆发出一声怒嚎，像是迷途的野兽在为自己的困境做出最后一点反抗似的，他的面容在并没有露出什么大变就立刻回复如常。

太后宫里维持着如死了一般的宁静已经太久，久到许多人都以为，说不定下一次再往太后宫里去时，就是为着敛丧事宜去的。

最后一样才是他们各人心里的希冀，盼望过百年后，最好也不必变动什么。

起风的错觉来自宫女胆战心惊递上茶水时鱼尾状裙脚的摆动，薛天意想起自己还未行礼认错，索性横了心，长跪不起了。

沉在肉眼不见的迷雾中的彼此，哪怕看得再仔细，也不不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今日，朕这里有个疑惑，一时不得其意，想着借皇后的聪慧一用，不知皇后可愿为朕答疑解忧？”

在脸上显示失措只需要一瞬，在此后立刻恢复，并投入到他给的命题去，还要衔接的天衣无缝……这样不遗余力配合着冷镜的人，说到底也只有薛天意一个而已。

薛天意尤为激动，只差没能拉住冷镜腿脚的衣裳以示她此刻的受宠若惊，冷镜冷笑一声，

“这……”说要为天子分担忧愁的人，语气渐渐在迟疑声中渐了可下去。

“说得好！！”打破沉寂的仍只有冷镜的喝彩声，突兀之音骤起，连薛天意也颇感畏惧。

周围所能见到的宫女太监，只怕此刻沉默的不够，恨不能连呼吸都省略了才能完全伪装出视若无睹之状。

“怎么？朕这位无所不能的皇后如今也开始退缩了么？！那好！朕来告诉你，什么是天子！

还有你，朕的好皇后……你也逃不脱这干系，第三种人即是以你为典范的朕的身边人！

喜，无由头可寻，悲，即成了殃民之源。试问天底下有谁如朕这般，手握重权却百般不由自己？皇后答不上来，那是自然……你眼里的朕不过是个死物罢了，只要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哪管他心绪如愁水或是惆怅进几许呢？”

“皇后何须如此惊慌？朕不过是说几句真话而已，莫非在皇后看来，宫里如此之大却容不下朕一句实话不成？罢了，你先退下吧，这几日无事就不必到这里来了，至于陆七夕么……朕知道她有罪，而且她犯下的罪过和当年的薛天香简直就是

几句话说中了薛天意的痛处，她言语占不了丝毫优势，只得灰溜溜退了下去。

颐康宫正殿的大门紧闭，约摸半个时辰后，方见到周艮退出的身影。

待步子踏稳至殿外，就将手中拂尘一挥，清嗓对身后几个跟班的小太监道：“这几日里，你们的眼珠子能睁多大就给我睁多大，什么该做什么不该都想清楚了。今时不同以往，倘使你们谁在这个节骨眼上犯了错，可别怪我周公公翻脸不认人，不为你们说话。奴才奴才，就是要比牲口聪明，还要比牲口吃的少。别以为在后头加个才字，就是为了抬举你们，谁都可以做奴才，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都给我机灵些。”

一前一后最大的差别，在于洪亮之声是为现于人前，窃语之时却是在人背后。

小利可以贪，贪得无厌也不过就是个家财万贯的宦官，不至于被人当成眼中钉，更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一旦涉及到皇帝之事，就需要他无时不刻都摆明自己的立场，以一副走狗的模样，在皇帝面前摇尾乞怜。

纵观历代名臣，即使留的身后名亦少有能善始善终之人，不是被衷心弄得看不清自身之弱，就是被野心搅的忘却了对手之强。

见识过宫中争斗也不在少数，却仍少有如这次般令人不安的事发生。

不想区区一个十六的豆蔻少女，竟能将皇宫弄的天翻地覆。难怪周艮起先见到陆七夕时，便觉察到此人定非泛泛之辈。

否则越到后头，周艮就越不好过，只希望他日陆七夕能谨记周艮这一点半点的优待才好，否则他的好心岂不是白白喂了江水一去不返了么？

比起阴寒潮湿的大牢，外头无论刮风降雨皆如人间仙境美不胜收。

拜多嘴多舌的人所赐，连原本能作为安慰的物质生活，也在路七夕面前成了彻底的幻影。

不为五斗米折腰什么的，陆七夕倒是佩服，去也只能止步于佩服。

但她始料未及的是，今日本该来送早膳的狱卒大哥也没有照旧准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