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第 45 章(1 / 1)
“老默儿,你丫现在真够怂的,签公司就不能打架了?”野马斜眼看着一瘸一拐、还捂着肚子的严默问道。
严默无奈的摇了摇头,没说话。
“怎么样?”我悄声的问严默,谁都看得出来,刚才严默挨的那一脚并不轻。
“没事儿。”严默轻轻的笑了,把手从肚子上撤了下来,也悄声的问:“刚才吓着你了吧?”
我使劲的摇了摇头,眼泪却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你看啊,我真没事儿了!”严默挣脱了野马的胳膊,挺胸抬头站在我跟前,却是一脸焦急的神色。
“行行行,没事儿就没事儿吧。”野马又搂过了严默,瞥了一眼严默背着的琴,“你丫什么时候玩上箱琴了?操,你丫这叫琴吗?哪儿淘的这么一个破玩意儿?”
严默还是不说话,只是小心的把琴换到了另外一边肩上,生怕被野马碰了似的。
“嘁,这破玩意儿白给我我都不要!”野马不屑的轻哼了一下,“吃什么啊?我饿了!”
车子在严默的指挥下七拐八拐,拐到了一家金碧辉煌的大酒店前面。这家店我虽然没来过,但是看气派应该价格不菲。
“我操!”野马一下车就激动了起来,“我操!小杜那还签人吗?你让他也包装包装我呗!”
“您好,请问几位?”迎宾小姐迎上了严默殷勤的问着,我还以为像严默和野马这种打扮的人是不允许进来的呢。
“三位,给我们一个包厢可以吗?”
“我们这里包厢的最低消费是3000元,可以吗?”
“好。”严默答道。
听了这话野马便兴奋的搂着严默大踏步的往里走去,一路走一路叨叨他快要被饿死了。
我却一下子拉住了迎宾小姐小声的问道:“您这儿可以刷卡吗?”我清楚的知道我身上的现金只有1000多,如果不让刷卡我得赶快去找个ATM取点儿钱去,省得一会儿尴尬。此外我也清楚的知道,严默对于钱根本没有什么概念,恐怕他以为最低消费是300呢——就算是300,我也不确定他身上有没有。
“可以的,您里面请。”迎宾小姐客气的把我们让到了装修得非常豪华的中式包厢中。
“我操,你丫成心的吧?”野马吃了两口菜把筷子往桌上一摔,不高兴了。
一桌子都是养胃的菜,以甜味儿的居多,完全不符合野马的口味儿。
“这牛肉是特意给你点的。”严默把牛肉转到了野马面前指了指,然后又给我盛了一小碗的桂花板栗羹。
“都他妈的是胡萝卜!”野马看起来很愤怒,是啊,连我都知道,他是从来都不吃胡萝卜的。
突然,野马又拿起了筷子,笑眯眯的看着我,“小阳阳,你是不是有了?有了还这么瘦?”
一口桂花板栗羹差点儿呛着我,我使劲的咳嗽着。
严默赶快帮我拍着后背,也不看野马就说道:“阳阳胃不太好,春天吃些甜的是养胃的。你再尝尝,其实挺好吃的。”
“不吃!”野马又把筷子扔到了桌子上,“也是,你们现在哪儿能要孩子啊,老默儿这正火着呢。不过说实在的,老默儿你丫那音乐是越做越软了。”
“大众喜欢软一点儿的。”严默说着给野马夹了一筷子葱爆羊肉放在盘子里,“这个不甜。”
“操!”野马骂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骂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又说,“你丫不是不尿什么大众的吗?”
严默低下头吃了一口白饭,什么也没说。
“嗐,也正常,签了卖身契了嘛。”野马说着拿起酒杯跟严默的杯子碰了碰,“不说那些了。倒上,咱哥儿俩好久没喝了!”
严默扭头询问似的看着我,我点了点头,严默便倒上了一小盅白酒。
“我都不知道说你丫什么好了。”野马笑着跟严默说完又对我说,“小阳阳,不带这么盯的啊,架不让打就不打了,喝酒也管啊?”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真的怕野马,我总是弄不明白他哪句话是真话,哪句又是反话。
“不关阳阳的事儿。我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来,走着。”严默说完一仰头一杯酒就下肚了。
“你丫急什么!”野马赶快也把酒灌下了肚子,“听说你丫去年出车祸了?怎么样严重吗?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外面传得乱七八糟的,急死我了。”
“没事儿,皮外伤。”严默说着眼眶却红了,赶快把酒给野马斟满,自己也倒上,又举起杯干了下去。
“那就好,你丫慢点儿。”这回是野马斟酒了,“老默儿你丫这人真没意思。我06年回来就到处找你。你记得吗?有两次音乐节碰着过你丫,你丫回回的都不理人,我他妈的都快被气死了。小阳阳,你说你们家老默儿气不气人,我他妈的也没得罪他啊?我当时还有点儿钱,想要还给丫,你瞧,现在又没钱了吧?”
“呵呵,”严默今天好像特别快就醉了,胡乱的说着话:“我跟阳阳学的啊,她也不理我。”
“你们俩那是内部矛盾,床头吵架床尾合,不是一回事儿。”野马挥了挥手,“默儿,我就是想跟你说,我一阴天就头疼,一头疼就想你,你说你当年要是不救我,我不早就噶儿了?”
阴天……头疼……?严默是因为昨天下雨才会腿疼的吧?我不知道,可是听着野马的话心就悬了起来。
“要知道你后来变成话痨了,我当初就不该管你!”严默说着又喝下去一杯酒,左手一下一下的按着他的左腿。
“操,你不管我,谁跟你丫聊天啊?”野马也不恼,哈哈的笑着。
严默也笑了,举起酒杯又干掉一个。
“你现在怎么样啊?”野马尝了口羊肉满意了,“没想到小杜人还行啊,真的弄了家公司。”
严默却摇了摇头,“公司是我忽悠他开的,也算是害了他了。这种独立厂牌根本赚不着钱,所以现在什么都做。”
“我说你丫怎么现在什么场子都接呢,就跟你丫说了即使出唱片现在这世道也挣不着钱,都他妈网络时代了,谁还买唱片啊?”野马说着小心的从一堆胡萝卜里挖出了一块牛肉,又突然觉得不对,“你丫今天的饭钱够吗?我身上就100了。”
“够。”严默说着从兜里掏出那个信封拍在桌子上,“今天挣的。”
原来那个信封里是钱,可厚度目测起来应该还不到1万块钱。
“行,那就吃丫挺的。”野马说完便闷头吃上了。
可我却怎么也吃不下去了,我们在吃严默熬了小一个月才换回来的血汗钱;而且像这样的演出机会(说直白一些就是挣钱机会),不知道下次会是什么时候。
“怎么了咩咩?”严默见我不吃了也放下了筷子,“是不是不好吃?要不再点几个?要个虾吧,你喜欢吃虾……”
“不用了,别点了。”我赶快拦住他,估计就这满满的一桌菜就要吃掉他那信封的一半厚度了。
“咩咩,这是我请你吃的第一顿饭,得像样点儿,别给我省着。”严默低声说着,就哽咽了,然后抬起头冲我笑了笑,“来,我干了,咱们就此各奔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