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幕（1 / 1）

【金陵，秦淮楼】

小二：嘿，这位客官……和尚啊，……两位大师，打尖还是住店啊。

澄芝：劳烦店家给我与师弟一壶清茶便可。

小二：额，您里边请，看到拐角那儿的桌子了么，您去哪就行了。

【小二走远】

澄澈：澄芝师兄，这伙计真没礼貌，我们又不是不给茶钱。

澄芝：非礼勿言，我们过去吧。

【叶子瑾上】

小二：哎哟，这位公子，里边请，您这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叶子瑾：给我备间上房，要是住的不舒服，小心小爷拆了你这客栈。

小二：一定一定，瞧公子您衣冠华服，气宇轩昂，我们就是把东家的房子给您腾出来也不敢怠慢公子啊，您要不先点些什么吃食，别的小的不敢说，说起这桂花鸭和雨花茶，我们秦淮楼称第二，谁家敢坐首席。

叶子瑾：瞧你这口气，小爷我大江南北哪儿没去过，齐鲁的大宴，朔方的奶茶，苗疆的百虫宴，怕是你听都没听过，把你们都能拿的出手的给我来一份，好吃了，这一贯钱就是你的了，要是不好，小爷手里的重剑可不是什么把戏物件。

小二：就冲您这话，今儿也给您伺候好了，你你，去把樱花醉拿来，自家酿的，别处可没有。

叶子瑾：说说，你们这有啥好玩的，好看的。

小二：您可问对人了，要说也是您到的巧，咱这刚来了位姑娘，那剑舞叫名动四方可一丁点儿也不含糊，多少公子整日在咱这翘首，就为了一睹那姑娘惊天的舞姿。

叶子瑾：我还以为有什么呢，不过是个烟花之地的舞女，女人小爷我见得多了，吴越的秀气小腰，中原的大家闺秀，就是西域卷发异瞳的胡女，小爷一样手到擒来，你这小子，怕是没见过什么叫国色天香，把个舞女吹上天了。

小二：哈哈，您这话我可听多了，不过可别在那姑娘面前说，上次也有位公子，带着和您差不多的重剑，错把那姑娘当成风尘女子，被两下打的求饶，那姑娘一剑指着他的眉心，吓得直打哆嗦，您说我没见过世面，那扬州节度使，大官，总见过世面吧，上个月他老父亲八十大寿，花了整整八千贯，才请动那姑娘在寿宴上一舞，小的也不敢乱说啊，八千贯啊，在金陵都能买套大宅了。

叶子瑾：敢动我们山庄的人，看样子还真有几下子，您们着一个小客栈，怎么认识这等江湖人士的？

小二：说来也巧了，我们原来的东家害了肺病去了，留下妻子和还没有满月的小少爷，也是可怜，当时东家一个人去乡下收货，遇上了山贼，幸好碰上了路过的那姑娘，听说她自称苏苏，也不知怎么就和东家结下金兰之好，就在咱这暂时住下了。

叶子瑾：看不出还是个性情之人，那倒要会上一会，她近来会表演么？

小二：巧了，这刚刚下了今年第一场雪，苏苏姑娘很是高兴，说是下午要跳上一曲，您就在这坐着，保准能看上。

叶子瑾：把我刚点的东西放在这，你，就你，带我去看看宝玉，金陵的雨花石闻名天下，我要调上一块上好的做见面礼。

【小二，叶子瑾下】

澄芝：唉。

澄澈：师兄何故叹息？

澄芝：高阁广厦，金樽貂裘，为了一曲愉悦双目的舞姿，八千金银如同浮毛，挥洒如同尘土，多好的生活啊，世间怎会有厌恶抱怨这样生活的人呢，可我感觉不到羡慕，只有阵阵心寒啊。

澄澈：师兄还念着城外那些流民么？

澄芝：金阁软床也好，家徒四壁也罢，这一世不过短短数载，人为何要为取悦这转瞬化尘的皮囊而奔走不休，佳肴琼酿也好，草根白土也罢，舞勺之年到了耄耋，不过眨眼，不明白啊，人生而受苦，来世才有福报。

澄澈：师兄这是在宽慰自己么，我还记得，漫天的蝗虫卷过山野，丰盈的良田只剩下残枝断叶，荒凉的山道上满是无力果腹的难民，简陋的麻布衣服挡不住冬日的凉风，困乏的双脚支撑不了漫长的路途，我还记得那个倒在师兄怀里的女孩，与我一般年岁，她的手比嶙峋的树根还要瘦小，头发比死去的枯草还要荒凉，可她的额头却比烧红的烙铁还要滚烫……

澄芝：莫言，莫言，阿弥陀佛，世间苦难皆考验，虚幻的表象可以欺骗我们的双眼，却不能蒙蔽我们的内心，你看到的皆是虚像，澄澈，莫要再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