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1 / 1）
（十二）
秦黎掏出手机开始照自己的脸，迟道看见了说：“放心，现在已经看不出来了，走吧，我请你吃饭，安慰一下你受伤的心灵。”秦黎瞄了他一眼，难得的没有拒绝。
他们下了车就在校外找了个地方很快吃完了饭。
“你先回去吧，我去买点东西。”
“我跟你去吧，反正也没事。”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好。”
“我还能帮你拎东西。”迟道坚持。
“真不用了，谢你请我吃饭，我下次再请你，拜拜。”秦黎更坚持。
秦黎对这件小事的坚持让迟道觉得很反常，他狐疑地看着秦黎，又想不出原因，只得答应。
秦黎暗暗松了一口气，她眼看着迟道往学校走，自己就径直走向了超市买了六听啤酒，又特意买了一个深色购物袋装着，付完钱就迅速离开了。
此时，晚霞已经谢幕。
她来到操场外边偏僻的一个角落，根本不会被注意到，她打开了一听啤酒，喝了一口，顿时一身冰冷，果然，十二月在外面喝啤酒还是不合时宜的。
突然一个黑影出现在眼前，她被下了一跳，手里的酒差点洒出来，那黑影走近，说：“一个姑娘家在这种天喝酒，不冷吗？”
原来是迟道。
“你怎么在这？”秦黎惊诧不已。
“我跟过来的，就觉得你很奇怪，果然在干着不正常的事。”迟道在她旁边坐下。
“没看出来你还有跟踪这么一个不良嗜好呢。”
“只此一回。”迟道也拿出一听喝了起来。
“诶？你干嘛？”
“我请你吃饭，你请我喝个啤酒怎么了。”迟道挑挑眉。
秦黎本想安静的找个地方理理思绪，喝点酒发泄一下心中的烦闷，却无端被迟道打扰了。她便起身要走，迟道拉住她，“别走，你就当我不存在不就行了。”
她没有动，迟道又往回拉了一下她，她站了几秒，心想：反正计划泡汤了，喝酒也被看到了，但暂时还不想回宿舍。于是就坐下了。
两个人静静地慢慢地喝着自己的酒。秦黎毫无焦点地望着远处操场上三三两两跑步的人，黑幕下，高处散落下明冷的灯光，坐在暗处的她，似乎什么也没想。
“怎么选这个地方？”
“不存在的人怎么说话了？”
迟道“哼”了一声，喝了一口。
秦黎还是回答了他，“人多的亮的地方就会被看到，晚上太偏僻的地方又不安全，这儿没什么风，离操场不远，但又不容易被注意到，而且那还有个垃圾桶可以扔喝完的罐子，不是很好吗。”
“想的可真周到，不愧是你。”
“不过还是棋差一着啊。”秦黎叹了口气。
“怎么了？”
秦黎瞅了瞅迟道没说话，迟道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没想到自己会跟过来，不由地笑了两声。
“今天的事真是吓我一跳。”
“嗯，我也没想到会被打。”秦黎看向远处。
“我说的是你，”迟道说：“冷静地出乎意料，不，已经是接近冷酷了，说实话，当时我真的觉得你根本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秦黎，但我们离开之后，平常的你又回来了，所以我很好奇。”
“好奇什么？”
迟道的眼睛闪着光，“好奇你还有几种面目是我没有见过的。”
秦黎轻笑了一声，“你想多了，我只是因为信声被误会过很多次了，所以习惯了吧。”
“那是你对楚信声的温柔。”他在最后两个字上停顿了。
“是信任。”秦黎缓缓地说。
迟道一愣，意外地瞬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只好伸个懒腰，用轻松的语气说：“你知道吗，我第一次注意你的时候，也是像今天这种场景，你被三个人围着，我当时就在想，这个女生也太冷静了，要是我说不定都动手了。”
“是吗？可能是太多次了，反而不记得了。”
“楚信声果然是受欢迎啊。”他把罐里剩下的喝完了，“我能还记得是刘念帮你解的围。”突然反应过来，可是话已出口。
秦黎把自己的那听也喝完了。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提她的。”
秦黎又打开了一听，喝了一大口，许久没有说话，迟道有些不知所措，过了一会儿秦黎略低了一下头说：“那时候因为有她我才那么安心。”秦黎居然没有发火，迟道松了一口气。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你愿意说？”迟道很诧异，“不，还是别勉强了，我知不知道并不重要。”
秦黎瞄了他一眼，“明明就很想知道。”她摆弄着手里的易拉罐，“以前不敢去回想，因为一想就觉得好可怕，所以之前你一提我就很恼火，现在，却想逼自己认清现实了。”
她低下了头，“其实，我并不比你们知道的多，高考过后两个礼拜吧，我就接到了他爸爸打来的电话，说妖妖，就是刘念，在旅行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再也回不来了。”
她看过去好像在注视前方的一块小石头，因为目光没有移动过。
“那之后呢？”迟道小心翼翼地问。
她摇了摇头，“她爸爸说他们马上就要移民出国了，一是移民是以前就订好的，二是发生了这件事，他们就更想早点离开，免得触景伤情，所以我和信声到她家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我们知道消息已经是发生了一个星期之后了，这一切就像瞬间消失了一样。”
“移民？这也太突然了吧！”
“这个事情她跟我们说过，不过因为她的强烈意愿，她家人同意让她在国内和我们一起念完大学再走，我们说好的要在一个城市念大学。所以移民这件事她家里是早就做准备的，只是没想到······”
迟道也沉默起来，秦黎看着他，反而安慰他，“不用这样，今晚该说的不该说的也说了不少，说实话，我心里其实轻松了不少。”
“可我也不想让你难过啊。”迟道的语气里有了少见的温柔。
秦黎顿觉气氛有点异样，忙转过头去，喝了一口酒，淡化了一下这诡异的氛围。
“哎，你和楚信声关系这么近，为什么不在一起啊，我可不太信什么纯友谊。”迟道看似随意地问。
“就是没想过要在一起啊，完全没这种念头而已。”
“哦，是这样。”他若有所思，而后又说：“不过你们真的是很亲近的样子，今天听到他叫你‘小黎’，从没听过别人这么叫你，包括你的舍友，也没有什么别的称呼，都是叫全名，要不我以后也叫你‘小黎’？”
秦黎没想到他会注意到这种事，“别，我挺喜欢别人叫我名字的，我是嘱咐过我舍友让她们叫我名字的，信声只是会偶尔这么叫，多数还是叫‘秦黎’的，只是个称呼而已，名字起了不就是被人叫的么？”
“真可惜，”迟道还有点惋惜，“不过我那年看见你的时候绝对不会想到我们大学会是同班。”
“是挺巧的。”她又喝了一口，气温下降，冷的感觉比刚才更加强烈了。
“晚上很冷，别喝了，小酒鬼。”
她晃了晃手里的罐子，说：“我平时也不喝，没事，还剩一半，喝完这个就不喝了。”看样子就要递到嘴边，却不想被迟道抢了去，她起身要夺，迟道却一仰而尽，秦黎完全愣住了。
迟道把它扔进了垃圾桶，面对着秦黎，露出她从未见过的认真的表情，他深吸一口气，直视着秦黎，“还有一件事是三年前的我想不到的。”
秦黎不解。
迟道靠近她，轻轻带着笑意，说：“那就是我没想到如今会喜欢上了你。”
迟道看着她吃惊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他拿起了装着剩下的三听啤酒的袋子，“这我就拿走了，防止你再偷喝。现在还不晚，记得从大路回去。”说完转身就走，没有给她说话的时机。
秦黎还在吃惊中，恍恍惚惚地看着迟道渐渐模糊的身影，突然在某一个瞬间醒悟过来，她的头有点晕，心想一定是在一天内受的刺激太多了，还是快点回去睡一觉吧。
走出好远的迟道听了下来，往回望了望，已经看不到操场了，他回过头却发现自己的心跳声特别响，他跌坐在路旁的长椅上，试图通过深呼吸来平复刺激的心跳，心想：怎么就说出口了呢？不过他现在已经明白前些日子的各种不安是因为什么了，那是因为他喜欢秦黎。当他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不自觉地有种欣喜，可转念一想，又后悔极了，今晚表白的太过冲动，别说浪漫了，他甚至忘了听秦黎的回答！他怎么就忘了听人家的回答！他现在相当不愿意回想起自己刚才极蠢的表现，但是那场景却一遍又一遍地浮现在眼前，他开始不安起来，可又忍不住在高兴，于是，他带着一颗没有平复下来的心回去了，担心而又期待着第二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