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 / 1)
他点了点头:“嗯,我家里有这张照片的副本。”
微顿住,照片副本!
副本!
蓦然间,顿时想起来了,当年去照相馆洗照片的时候,苏母的确多洗了一张,但是另一张照片她好像就没怎么见到过了,以为是丢了,所以也没太在意。
原来,苏母是寄给了他们。
那么在教学楼下,就是他们第二次见面?原来是这样,难怪他会那样看自己。
那后来的事情……还真的是感觉无巧不有。
陆暻言缓缓放下相框,牵过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了下,莞然:“苏漾,年后我们把证领了吧。”
苏漾一愣:“这么快!”
“怎么,你不愿意?”
其实,苏漾以前一直以为,一自己会平平淡淡走完一生,大学毕业,接着工作,然后找个即合的来又看顺眼的人结婚,没有大起大落,不喜不悲,就足矣。
现在想来,遇到他,的确是她的幸运。
轻浅一笑:“陆先生,我很愿意!”
午后两人一同出门,漫步走在院子外面旁的林荫小道上。
想起他们原来是这样相爱相知的……
顿时觉得不可思议。
苏漾乐了:“那你是对我一见钟情了?”
陆暻言笑了下,握住的手不由得牢牢握紧了些:“这个说法太过笼统了,一见钟情又好像说明不了什么,如果真要说,我或许有两次生命,一次是出生,一次是为了…遇见你。”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之关于周栀的日记
….
时间回溯到过去。
我叫周栀,周是那個周,栀是栀子花的栀。
那是过去了很久的事情。
我总是想起很多年前那些过往,反反复复。
有一次小漾翻弄相册的时候,翻到了那张照片,那是十九岁那年,我扎着麻花辫,穿着白净的裙子,还有两個男孩,站在我左边的是苏文,陆城站在我的右手边,我们笑的很灿烂,照片有些泛黄,年久已久,于是小漾就问我,左边的是爸爸,右边的是谁呢?
我就告诉她,那是妈妈以前很要好的朋友。
小漾就每每缠着我,总要听以前我们三個人的事情。
于是苏小然就不乐意了。
“哼,羞羞脸,这么大了还跟妈妈一起睡,我要告诉你们班同学。”苏小弟摆出一副嫌弃地模样。
苏漾一把拽过苏小弟,捏了一把他的小脸。
“妈,老姐她又捏我。”
于是,我就会边拍着他俩小背慢慢地叙说我年少时的梦。
“陆城叔叔和你爸爸呢,一样是一個高大很温暖的人,都有一双好看乌黑地眼睛,浓密的眉文宁,总是寸头的样子,但是很好看,很干净,小的时候,陆城叔叔是学校比较秀气的孩子,家境也比我们好,学习也很好,跟我和你爸爸呢,不相上下,老师同学们都很喜欢他。”
……………….
1983年12月11日
又是一年春夏秋冬。
陆城啊,你,过得怎么样?
你好吗?
我很好。
1984年2月13日
今天是新年的一年,我穿着喜庆的衣服,邻家大婶也夸我好看,我扎着麻花辫,有点冷,脸冻得通红,晚上的时候,苏文买了一些烟花,我们就窝在楼顶上放烟花,每家每户都在放烟花,烟花瞬间怒放在漆黑的夜空中绽放,五彩缤纷的颜色,很美好,有笑声,不知道陆城有没有这样过着新年呢。
希望他在那,一切都好
我很好,不用挂念。
1984年6月17日
苏文对我说,这样做,值得吗?
这是他第三次这样问我
我说:“值得啊。”
两年前,陆城的父母阻止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陆城对我说,我不上大学了,小栀,你愿意跟我走吗?我看着他说好
我早已做好抛弃一切跟他离开,到一個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却又不能这样任性不管不顾,但是每每看到妈卧躺在床,我又不得不放下,她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了。
爸爸在我12岁那年误杀了人被判入了狱,我被冠了上杀人犯的女儿,被人鄙夷我早已习惯了,只是妈一個人含辛茹苦把我养大成人,如果我就这样义无反顾的走了,就没有人照顾她了。
我不能这么自私,把她一個人孤苦伶仃丢在那里,我根本没有办法。
那是我第一次失信,跟他一遍一遍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他只是看着我,然后握着我的手,细细摩擦着,久久没有下文。
我就想啊,我们本是两個世界的人,我跟他是不一样的而他是出生在德高望重的家庭,我们怎么在一起呢。
他的父母怎么会喜欢我,我又怎能做到不卑不吭他又怎么做到不管不顾,违逆父母的意愿
这样做,还能心安理得走下去吗。
人的一生,有着什么样的命运,生在什么样的家庭,或好或坏,都是我们无法选择的
没有办法挣脱紧紧相连的一切。
陆城给我写信,说让我等他五年
功成名就他就会来找我,不管我是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杀人犯的女儿也好,他都无所谓
我们就在一起,我没有回信。
能有多少個五年呢?
1984年10月11日
陆城走后临近快一年半
我妈就走了,我像往常一样回到家,家里很安静
安静地能听到厨房滴水的声音
我在窄小的客厅里喊着她,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有她的回应
我很慌张的走近她的房间
她很安详的睡在床上,一动不动,我心里咯噔一下,慢慢走近,蹲在了床沿的一边,
握着她的手,还有余温,很暖,很暖,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我喊着她,
她没有睁开眼,我摩擦着她因为操劳手掌,眼泪一颗颗滴在她的手心里,我擦干掉,却怎么也止不住,压抑着,位于心脏的部位有些微微泛着疼,我很无助的哭着,就连陆城离开的那天,我都是笑着跟他说再见,因为我不能哭,那样会很难看,我要笑着,因为那样才能把自己最美的样子留给他,而现在,我所有强装坚强的模样,全都崩塌了,握着的手慢慢冷却下来,我拼命的摩擦着她的手,希望这只是一個梦,能快点醒过来,我哽咽的喊着她,妈不要吓我,你醒来,你看看我好不好,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一個人,你睁开眼看看我啊,我怎么喊她都没有醒来,我才终于相信,她真的走了。
那是我第一次觉得,生命如此的脆弱。
没有预料没有征兆。
我给陆城写了信,我跟他说,我没有在等他了,希望他可以忘了我。
我离他太遥远,我的人生不该成为他的负担,也不想成为阻碍他的前途牵绊,年少时的爱情,或少或多都是懵懂的。
就像初尝酸枣一样,明知是苦涩的,却也要尝,而我们就像无法交织的平衡线,分叉着,始终无法走在一起。
不能和他相爱,是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
1985年4月 23日
听苏文说,去年他收到我寄出的信,他整整颓废的一個冬天,我并没有说什么,
只是嘱咐苏文不要告诉他,我在哪里,我想,他会慢慢好起来的。
妈走后第三個月之后,我去监狱看了爸爸,他老了,一根根白发爬满他地头上
皱纹也越来越多,我跟他说,妈走了,他面容有些狰狞,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是的,在之前,我是恨他的,从小时候就开始。
是他让妈变成这样。
但是此刻我才明白,不管我怎么恨,怎么想千刀万剐,让他千苍百孔。
他始终是我的爸爸,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我搬出了老房子,住进了小镇的一個小院子里,院子不大却很有家的味道,那是我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我还在院子里栽种了花,苏文来帮我打下手栽种,浇花,从妈走后,我是第一次笑的那么开心。
我想着,来年,就开花了。
1985年5月3日
苏文每個月都会来看我几次,看看我过得好不好,我跟他说,我很好,不必担心我
陆城,你知道,你走后,他是唯一对我好的人了。
我知道他的心意,我却不能给予回报。
他无数次不厌其烦地对我说:“小栀,跟我走吧,离开这里,我会好好照顾你。”
就像现在一样,回荡在耳边,每每这個时候,我做的,只能给他一個抱歉笑容
我这样的女人怎么值得他去等待,他应该值得更好的女孩,他真傻,
我又能去哪儿呢,这是我唯一歇息的地方了。
1986年8月14日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四年,我已经嫁给了苏文,那天阳光很好,我就想啊,他对着我笑,我就看着他。
或许,他就是我唯一的归宿了。
偶尔听苏文说,陆城过的很好,并且也结婚了。
家庭很幸福,也很美满,有一個儿子,我真想去看看他,看看是不是跟陆城长的一样
浓密地眉文宁,漆黑地双眼,高挺地鼻子是不是跟陆城一样呢,笑起来一样的好看。
2003年6月6日
脑子混混沌沌好些年,常常想起二十几年前的事情,睁开眼,模糊了一片,转眼,就老了。
我这一生,好像自从心里已有了他,就再也装不下其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