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昏(二十八)(1 / 1)
两周后的一个下班后,谢万德出现在孟云心公司的大门口。他是来找孟云心的。
看到孟云心从大门口走出来,他迎上去,像四年前孟云心要跟他黄对象时候那样,无赖地大声喊道:“哎孟云心,我接你回家来了。走吧!跟老公一起回家!”
孟云心站定,看着他说:“你好像弄错了。我打算和你离婚了。你还来这里干什么?”
谢万德嬉皮笑脸的大声喊道:“什么离婚不离婚的!别动不动就吵吵离婚。你都快40岁了,老大不小了,还耍小孩子脾气呢!走,回家!”
谢万德大声的喊,就是为了引起别人旁观。
他觉得孟云心面子矮,当初她要跟他分手,也是在这个地方、孟云心公司的大门口一顿吵吵,孟云心乖乖地就上了他的破车。
他今天来就是打算在这里闹声势的。孟云心要是乖乖跟他回家,说明他这招又奏效了。不跟他回家,也得让大家知道她孟云心要离婚了。离婚的女人,再怎么着,在单位也是抬不起头来的。整不回来孟云心,也得恶心恶心她。
谢万德觉得自己这招一举两得,聪明得很。
孟云心知道他是来闹事的,无赖的做法一向如此。
她站在那里镇定地对着谢万德说:“你别以为你当初的无赖做法,在今天还能奏效。告诉你,当初我是想和你黄对象,如今却是离婚。这是两码事。对象黄不掉,别人会以为我招惹了什么流氓和无赖,说我的不好。离婚却不一样。法律会保护妇女的正当权益,你在这里打人、骂人,都会有法律最后来裁定的。再说,我离婚,免不了大家会猜测离婚的原因,今天你在这里一闹,将来都不用我挨个跟同事解释离婚的原因了。大家都会说,跟那样一个无赖,离婚就对了,早就该离婚。我还得谢谢你今天主动来现身说法,还我清白。”
谢万德站在那里傻了眼。
孟云心没理他,越过他直接去坐班车。
两天后快下班的时候,孟云心接到了孟妈妈的电话。电话里孟妈妈要她下班后回娘家,还说谢万德已经在这里了。
孟云心急急忙忙回到妈家的时候,谢万德正在妈家的厨房里做饭。
他围着围裙,满脸堆笑,看孟云心进屋了就上前来殷勤地招呼。
孟云心没搭理他,进到妈妈的卧室里,关上了门。
“妈,他怎么来了?说什么了?”
“云心啊,妈和爸都知道了你们俩吵架的事情。他还说你两个礼拜没回家住了,这些天你都去哪里住了啊?”
“我有地方住。他来都说什么了?”
“说你耍小孩子脾气,不好哄。闹失踪。他以为你回娘家住了,特意来找你回去。我一听就没接茬,我就问你,这些天你到哪里住了?”
孟云心想起这两个星期以来,每个晚上都站在妈妈家楼下,看着自家窗内的灯光暗自垂泪。那种孤苦无依的感受立刻涌上心头,眼泪在眼圈里打转转,赶紧低下头,装作翻包,找东西。
在内心里,她头一次强烈的感到:“我要买房子、一个属于我自己的房子。哪怕是个小房子。”
在孟爸爸的张罗下,四口人坐在饭桌边一起吃饭。
这是谢万德自领证三年多以来,头一次登岳父岳母的门。上一次是孟云心要跟他分手,他抱着一把干巴花来的那次。两次时隔四年。
他讪讪地笑着,小心翼翼地跟孟云心打招呼:“饿了吧?我给你盛饭。”
孟云心没搭理他,自顾低头吃饭。
孟妈妈语重心长地对孟云心说,“云心呀!结婚过日子哪有不吵架的。我和你爸爸也吵架。总不能吵架就离婚吧!今天万德来找你了,你就跟着他回去吧!有什么问题两人商量着解决,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接着又自言自语地说,“唉!你也老大不小了,今年都34了,结婚都三年多了,还不见你们生个孩子。趁着我和你爸还能走得动爬得动,还能给你们带带孩子。你看,你小弟妹结婚才一年就怀孕了。你这咋还没个动静?”
谢万德“呵呵”干笑两声,“我们结婚一年的时候就去医院查了,是她的问题。她有抗体。当时拿药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她每天就记得忙工作,家里、孩子都不用她操心。这样吧,明天我带她去医院,好好查查。”
孟云心听着谢万德装模作样的说人话,心里极其反感,但是她不想让爹妈添堵,便没有作声。
她想好了,即便离婚,也不想让爹妈跟着操心,于是,她吃了几口饭,就说,“妈,我吃饱了。我这就回家了。”
谢万德听了露出了惊喜的表情,赶紧放下碗筷,说,“我也吃好了,我们这就回家了。”
在回家的路上,谢万德像是四年前抱着一把干巴花来求她别分手那次一样,满嘴诅咒发誓地以后要对孟云心好。
孟云心看着他那副嘴脸,没由来的一阵恶心。
她抬起头看着浩瀚的天空、漫天的星斗,突然想到,要是真的能穿越,该多好啊!她一定要穿越回四年前,在谢万德抱着一把干巴花痛哭流涕地求她别分手的时候、在他在她公司门前耍无赖的时候,坚决地和他分手、拿出视死如归的决心和勇气,跟他分手。
谢万德走在她身边不停地满嘴跑火车、漫天许愿,孟云心一声不响,默默地跟着谢万德回到家中。
到了家楼下,谢万德先去车里鼓捣了半天,随后拉着孟云心上楼,破天荒地把存折拿了出来,交给孟云心:“老婆,这是我全部的钱,都在这存折上,现在都给你,密码是×××。你可一定要收好啊。以前我们吵架,都是因为小宝不上进,我心情不好。你就原谅我吧!”
谢万德说着说着居然挤出了几滴鳄鱼眼泪:“我们别离婚了啊。刚才你妈还说我们还没生孩子,小宝就那样了,你再生个,咱们好好教育,将来也能光宗耀祖。以后我肯定对你好,对你不好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孟云心看着谢万德的嘴一张一合,耳朵慢慢的听不见他在说啥,脑袋乱乱的。
她真的迷糊了。
这天晚上,她和谢万德在经过了一年多的分居后,重新又睡在了一张床上。
过了几天,孟云心感到下身不适。她想了半天,叫过来谢万德:“你到底有没有别的女人?”
谢万德很气愤,装模作样地跟她叫嚣,谁在外边有人谁不得好死。
孟云心也不上班了,拉着他就来到了医院。
经过化验,她有霉菌性阴*道炎,他也有炎症,什么炎症谢万德不肯说。
拿了药,回到了车上,孟云心和他又爆发了大战。
“你到底在外面有没有女人?”
“谁有谁出门被车撞死。”
“没有咱俩怎么都有炎症?”
“你问谁?没准你在外面有别的男人呢!在这跟我装腔作势。”
孟云心气坏了,跟他吵了一道。
回到家,她监督着谢万德吃药,她自己也吃了。
两周后的一个早上,孟云心起床上班。
刚走到客厅,她没由来的一阵眩晕。
扶着卫生间的门框,她弯着腰半蹲在那里,她在想是不是最近她跟谢万德吵架太累了、或者是晚上失眠得太厉害了?
勉强洗了把脸,她抬起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面色苍白、无精打采。
刷牙的时候,她忽然感到自己的胃里翻江倒海,一回头,扑通一声坐在地上,抱着马桶,惊天动地的就吐了起来。
到公司后她放下包就跑到公司外面的药房,买了一只验孕纸。
那条细细的、淡淡的红线,慢慢的显示,一点点的加重、一点点的拉长。
她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