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番外(1 / 1)
关泽予决定放下熹浩,他想掌控关企和蓝企之间的平衡关系。
他打算撇开其它深仇旧恨,等解决了映辉,那么关企很快也会随之化解。
他确定了新的计划,以为这就是命局开始。
然而钟郁说,“蓝总其实很关心你。”
他的话突如其来,没有任何提示请愿。
关泽予转头注视贸然侵犯自己心情领地的男人,他说,“你如果还想拿下嵘盛,最好先弄明白哪些问题该知道,哪些问题最不该知道,也最不该说出来。”
钟郁微笑着目送转身走去的男人,他自顾玩味的笑着说,这个人,还真冷血呢。
程宏祎从熹浩大厦里走出来,他说,“站在这里做什么?”
钟郁目送远处的背影,他说,“关泽予。”
程宏祎顺着视线望过去,关泽予没有开他的奔驰,独自一人走在路上,也不知道他这样步行能走到哪里?
钟郁说,“他其实很可怜,不是吗?”
程宏祎看着同情心泛滥的总裁,他说,“你最好不要在他面前说出这种话。”
钟郁不明白,“为什么,事实如此,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副寂寞可怜冷。”
程宏祎打开了车门,等人坐上去,他说,“你不知道他经历哪些,不要凭借眼里所见而直观断定。”
钟郁蹙眉,他凝视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
程宏祎戴上安全带,如今的行为习惯,好像已经颠覆了以往的习惯,身边多出了一个人,很多方面,有时候只考虑到对方,反倒把自己给忘了。
钟郁的依赖性极强,就拿工作业绩来说,他拿下了环世所有项目,之后对其它项目不闻不问,为此宋总监没少抱怨,他说,“HandSion再这样不负责任下去,公司会被他玩坏的。”
程宏祎很难叫出枕边的人的英文名,他说,“你英文名有何意义?”
钟郁想了想说,“没有,随便捡来,听着顺口就拿下了。”
程宏祎没话说,他说,“别告诉我,对于全创的项目,你觉得容易得手,也随便选了。”
钟郁听出很少吃醋的总裁在表达不满,他说,“关于你的当然不能比,放心,要是全创董事局里的人都跟你反了,我养着你。”
程宏祎拿开随随便便搭过来的手说,“我在开车。”
钟郁笑得贼坏,他说,“赏你一个吻,要不要?”
程宏祎转头看着窗外,车窗外面,平行过去的车流,有人正好奇的看过来。
钟郁不好继续捉弄,他说,“你说关泽予为什么肯把嵘盛交给我?”
程宏祎把车窗关上,他说,“自然是为了挽救嵘盛。”
钟郁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他眉毛又不安的扭起来。
“你还在为他说话。”
程宏祎无奈,即使和钟郁在一起了,他仍旧会关心冠鹰。
钟郁心里不平衡,他说,“你对关泽予是不是有别样的难言之隐?”
程宏祎面色难看起来了,他说,“钟郁,我说过不要开关泽予的玩笑。”他的声色冷硬十足,钟郁心里更加不快,然而不敢把自家的董事长惹怒了,毕竟为一个外人吵架不值得。
程宏祎说完话,才觉得自己有些无情,待沉默十秒钟,他想缓和气氛,因此说出一些原因。
“泽予救过我的命。”
“啊?他不是想害你吗?怎么会……”
“这就是我愿意帮他的原因,他这个人做事恩怨分明,公事公办,即使他之前跟全创过不去,也是通过正规手段有意让全创难堪,他未曾使用过其它卑劣手段达到目的。”
钟郁想辩驳,他张口欲言,程宏祎睨了一眼说,“泽予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了解,而我最了解。”
钟郁心里不爽,大大的不爽。
他说,“程董,当你爱人的面夸其他男人好,觉得妥当吗?”
程宏祎怔了一下,对于爱人这个词,他还是有些吃惊,想不到一辈子的伴侣,就此认定下来。
钟郁看着错愕的男人,心头的抑郁没那么重了。
也是,换做是自己,假如以前遇上一个值得称赞的对手,难免生出赞赏之情,然而赞赏毕竟是赞赏,它不等同于爱情。
爱了就是爱了,没有你在乎多一点我付出太少了的计较。
程宏祎转头看一眼沉默的人,他伸手把人的脸板过来,亲了一下。
钟郁正想着怎么把蓝政庭从国外拉回来,想到被人降住的后果,心里别提有多高兴,而这时,就这么被不轻易主动的人拉过去霸道的吻了,唉哟,这个吻要多甜有多甜,果然,偶尔表示一下不满还能获得额外福利,至少知道程董心里顾及自己的感受。
程宏祎收回了手,眼看笑眼迷人的人盯着自己,他踩了油门。
钟郁吓了一跳,他说,“别让交警逮住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
钟郁抓紧了身上的安全带,他说,“宏祎,要是我不主动攻击你,你是不是连看我都不看一眼。”
程宏祎不假思索的回答,“有这可能。”
钟郁心里堵,他觉得自己是在自找苦吃,为什么就喜欢上这么个榆木脑袋,完全没有一点情调,而且从不顾及伴侣的感受。
“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要这么直接?”
程宏祎认真开车,周末的公路上,车队是一道道靓丽风景线,难得遇上堵车,以前都是由林靳达开车,现在,他却成了一个人的专职司机。
钟郁最近上下班都有人接送,他说,“好歹我是跟你一辈子的人。”
程宏祎放慢了开车速度,他说,“我就是这样的人,你从一开始不就知道了吗?”
当停下车子,好不容易回到家,路上刚刚升起的热情,陡然被另一个人浇透了冷水,他全身上下凉得清清醒醒,那根本不是清清爽爽的感觉。
钟郁总会问,“关泽予重要还是我重要?”
他总会问,“要是我最后没有收购嵘盛,你是不是甘心把熹浩项目毁了?”
他总是常说,“你关心关泽予比我多一点。”
程宏祎已经不知道如何回答,爱一个人,是不是要把自身的不足全数改尽,就为了一个人,把自己变得面目全非,直到对方不认识,自己也不认识,然后,所有一切都改变,那才是真的变?
钟郁从车上下来,眼看自顾走进家里的人,他不明白又是哪里惹到高高在上的董事长了。
他跟上去,正想开口问。
程宏祎走向沙发里,他说,“我们谈谈吧。”
钟郁心里七上八下,他突然觉得后悔了,后悔自己的不知足,其实换一种思维想想就能明白,要是关泽予和程董事长真有什么,那么他还等自己来到他的身边吗?
不是主动的人活该付出多一点,而是主动的人质疑太多了。
钟郁看着突然间变得严肃的人,他其实不习惯心爱的人严肃的样子,那样会显得事情很凝重,自己于他来说,则举重若轻。
程宏祎说,“钟郁,你喜欢我什么?”
钟郁吓了一跳,本以为是天大要紧大事,竟然是一个小问题?
“你为什么这么问?”
程宏祎严肃的表情还没有松懈开来,他说,“和我在一起,我没办法做到动不动就完全为你着想而不顾及其它,你应该明白,我所指的是哪些。”
“宏祎你……”
“你先听我说,如果你认为和我在一起是为了看到我表现出对你的在乎胜过一切,那么你期望值过高甚至是过于理想化了,我在乎我身边的任何人,比如说,我妈妈,那是一种亲情上的在乎;比如说关泽予,那是一种友情和对手上的在乎;而对于你的在乎,那是感情上的在乎,它分出来就是这样,但你不能要求我,为了你心里高兴,而放弃我认为该珍惜的情义。”
程宏祎认真而严肃的说出了心底里的实话,钟郁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又该如何反应,他愣愣的看着深爱的男人,好像真的把他惹怒了,但看他的表情,他并没有生气,相反,他很理智而且冷静,刚才在半路上升起的情切,那好像是错觉。
程宏祎凝视眼前的人,他说,“你还有回头的机会。”
钟郁心里怒火顿生,“程宏祎,你什么意思,别告诉我你后悔了,你尝试过了觉得不新鲜就想抛弃我!”
钟郁愤然站起,程宏祎想不到会引起这么大反应,他想说,“我说的是事实。”
钟郁心里烦躁,他指着坐在沙发里的人,烦躁的转过身,扶了扶额,好,现在他也怀疑这份感情值不值得拥有了?
程宏祎站起来,他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看着背对自己的人,他说,“你可以找点时间想想清楚。”
钟郁胸口起伏剧烈,他恼火的看着走上楼梯的身影。
感情,不值得追究,也不该斤斤计较,谁爱谁多一点,如果你爱一个人,是为了让对方爱你多一点,那你何必选择你爱的人,而不是选择那个你不爱他却爱你爱得要死的那个人?
顾塔娜回头和气头上的总裁说了一番意味深长的话,她说,“如果程宏祎不爱你,他就不会在短时间内接受你的亲近,一并,还回应你付出的感情。”
“钟郁,你不是没有接触过爱情,也不是没有接受过爱你的人的馈赠,他们给你爱,可你不爱,而现在,程宏祎也给你爱,而你觉得他不在乎你,那你说,什么样才算在乎,难道让他与全世界为敌,即使是你错了,他也要说你对,只为了你高兴开心?这种算是爱吗?”
顾塔娜说,“人不仅要在商业战场上为一个局面绞尽脑汁,在生活和感情上,同样也是如此,如果你认为自己是赢家,那就要用你的理智去为你的人生归宿做好规划,记住,在此的理智是理解和智慧并存,而不是单单词义上的理解。”
钟郁转头看着陪伴多年的女搭档,她说,“自个儿琢磨吧,感情的事不像项目那般可以用金钱和利益衡量。”
顾塔娜挥了挥手,她说,“我言尽于此,你放弃是否,全在你选择。”
钟郁站在原地不动,他想,要是生活也可以站在原地不动,那么自己就没有那么多思虑了。
当烦躁的取了车钥匙,他开车回家。
程宏祎在家里看报纸,他有这样的习惯,喜欢纸质阅读而不喜欢电子书阅读。
钟郁提议好多回了,可爱人的习惯从上学就开始形成,那就像他的为人处事,性情性子,它已经定型,已难再改变,而换句话说,假如第一眼看到程宏祎不是他过于严谨的样子,自己又怎么会动心,正因为他坚持了自己的坚持,所以才打动了另一颗年轻的心。
钟郁放下车钥匙,他叫了一声,“宏祎。”
程宏祎转过头,他看向回来的人。
两人沉默的相视,明显的,有一个人感到了不知所措。
动不动就暴躁,动不动就怒指对方的不是,钟郁适才发现,自己习惯性把错误推到另一个身上,他总是在第一时间里想到其它毫不相干的事情上面,然后朝着错误的方向狂奔,还为此愤愤不平。
程宏祎放下报纸,看着走到面前的人,听到一声对不起,默然的把人拉过来抱住,心脏却猛烈的跳动。
“其实我怕你真的后悔了。”他沙哑的说出了心里的真实想法,钟郁怔了一下,抬头看着抱住自己的人,他想说什么,不想,心口被一团东西塞得满满,竟一时说不出来。
程宏祎低头吻住张口欲言的人,他说,“我可不可以就此认定,你下了很大的决心,打算赖着我一辈子不后悔?”
钟郁抱住男人,他埋入抱紧自己的人的怀里。
他说,“程宏祎,你已经没有选择余地。”
程宏祎似乎松了一口气,他心跳还是很不平常。
钟郁第一次发现这个让自己可以安心的信息,想想,如果不在乎,能这么紧张吗?
“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程宏祎蓦然失笑,他说,“怎么,想了两天,居然大彻大悟了?”
钟郁倒也坦然,“反正都上你贼船了,岂有半途而退的道理。”
程宏祎掀眉不说话,谁上谁贼船了?
林靳达这时从二楼上下来,他说,“你们够了,作为外人,我都看不下去了。”
钟郁吃了一惊,他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靳达嫌事不够多,他说,“我陪关泽予过来。”
“什么,关泽予,他来了,他人呢?”
林靳达摸了摸鼻子,他说,“走了。”
钟郁转身看着身后的人,他的眼神表情就是在问,关泽予来找你?
程宏祎嗯了一声,他过来问你和我是什么关系?
钟郁竖起耳朵,“你怎么说?”
程宏祎心平气和的说,“我说你是熹浩项目的主要负责人。”
“噗!”正站在冰箱前取一罐啤酒自顾喝起来的林靳达猛然间喷出了刚喝进去的酒水,他说,“程宏祎,你说谎话心脏不会停止跳动吗?”
钟郁看了看满嘴是酒汁的助理,再看向坐在沙发里平波无澜面无表情的董事长。
钟郁面色难看起来了,他叫,“宏祎。”
程宏祎坚持自我,他说,“才刚刚缓和下来,又想吵架?”
钟郁败阵,他忍,他说,“好,那你老实跟我说,你怎么跟关泽予说我和你的关系?”
程宏祎一副我说了的样子,林靳达看不过去,他说,“宏祎刚才说了,你是他的人。”
程宏祎睇过去一眼,林靳达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他说,“我有录音哟。”
“真的?”钟郁赶紧扑过去,抢了手机。
林靳达来不及窝藏,他说,“喂……”
钟郁抢过了手机即刻按播放,他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关泽予说,“钟郁和你是什么关系?”
程宏祎说,“他又怎么了?”
关泽予说,“他很喜欢拿我的私事开玩笑,如果他再这样下去,我保不准会做些警告让他长长记性。”
此间沉默了好久好久,直到林靳达轻咳了一声,接着,程宏祎说了一句话,他说,“钟郁和蓝政庭没什么,他和我在一起。”
关泽予当时起身正准备离开,他站住的时候,程宏祎继续说没有说完的话。
“泽予,不管他做了什么,我希望你能通融,毕竟他不熟悉国内的形势。”
关泽予嘴角微扬起一丝冷笑,他说,“我凭什么要给你面子?”
程宏祎过了良久,他说,“我知道你并非要跟全创过不去,你只是想转移某些人的注意力和误导他们的判断,至于借助钟郁购买嵘盛而拥有了环世的股份,那是因为你另有计划。”
关泽予听到别人揭穿自己的目的,他说,“程董,你打算把话拿到台面上来说。”
程宏祎此后再沉默,录音里,听到了鞋子踏过地板的声音。
最后,钟郁听到了一句话,程宏祎说,“我爱他,泽予,不管他因为你跟全创过不去还是有意跟你较劲,我希望你能手下留情,不要把他赶上绝路,如果他在此出意外,我想,我会尽我所能去扰乱你的步伐。”
关泽予站在门口,他说,“你在威胁我?”
程宏祎反驳,“我只是在请求你。”
林靳达靠着冰箱喝了几口啤酒,他说,“钟总,你可以释怀了吧,宏祎他绝不会当着你面说出这些话。”
林靳达还想喝一口酒,然后美滋滋的继续讲,不想,程宏祎不知什么时候起身走过去,他去把人拎出了门外,顺带把那破手机给扔出去,然后关上门。
钟郁站在原地里,他傻了,愣了,当回过神,程宏祎已经回到面前。
程宏祎说,“你可以做出一点点反应。”
钟郁话不多说,他把人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