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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读取记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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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方人默默对峙着,气氛压抑且沉重,兼加两边都是目光凌厉,互不退让,大有不死不休的味道,使得这个场面更显得难以负荷。

其实早在河道的前段,阎翼敏锐的察觉力就已发现了这厢的埋伏,而他们这边也都明了,所以索性都后来也不再埋伏,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木流香一群人选择的这个地点实际上也是通往封有魔盒山脉的必经之途,暗夜教派若是想拿到魔盒,势必是要从这里走的,而他们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阻止对方的脚步。

作为暗夜教派最年轻的大教主,阎翼同时也是眼前这些暗夜教徒中最年轻的,但是站在一群比他年老的人前面,阎翼却没现出一丝一毫的弱势,相反,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凛然气息,还有那双深不见底的黑色幽眸,都让人有一种想要退避三舍的冲动。

他故意将黑暗的妖魔力量不加掩饰的释放出来,无形中便给敌手以强烈的压迫力,饶是木流香这样有极深厚精神力内蕴的人,都被这邪魅的气息搅得忍不住皱起眉头。

沉默的僵持只是一小段的时间,阎翼这边就率先出手了。安德烈金在阎翼的授意下取出了预备已久的哨子,靠着嘴唇吹了起来——一时间,一路上跟着他们而来的骷髅军团从地下纷纷冒了出来,如同没有意识的丧尸,只顾着哨声的指引,凶猛的朝着那些人扑去。

情势一下子变得激烈,明氏的火焰于同时间咆哮出来,激射到最前排的骷髅身上,并在他们前面就地弄出一长条的火线,烈焰烧灼之中,却是延缓了骷髅的进攻速度。

恒泽和迟蓝他们则是带着一部分人和其他人缠斗,由于刺此次也有参与,使得战势难免胶着艰难了些,所幸他们这边的人数比暗夜教派多一点,还是能够牵制的住。

手下正在激战,阎翼却是连眼都不眨一下,径直从人群中掠出。一直没有参与到混战中的木流香等的就是这一刻,见到他想要突围,便反应极快的挡了上去。

绚烂的光带飞出,在木流香四周环绕,恍若无数根丝线纠缠着木流香不放,邪恶的幻灵解掉了禁锢,张着牙桀桀笑着,口中留着垂涎的口水。

金狮儿狂吼一声,空气凝结成网,无形的裹住了幻灵的身体,没有了幻灵的骚扰,木流香的压力便小了许多,她从手中放出一株曼珠沙华,用力的切割着那些五色带,阎翼却是冷冷一笑,嘴边噙出一丝不屑。

等到她将这些五色带都割裂之后,他的前面,早已没有人阻挡。

他这么想着,却在超过木流香的时候,看到了那四个身穿绿衣的女子。她们站在正中央,组成了一个阵法,眼睛紧闭,阵法之外,还有一个老妇,目光灼灼,正是暮奼钨族的素婆婆。

这是什么?阎翼的眸子不由得一缩,透出了浓郁的血色红光。

空中隐约传来了低喃的声音,那是四个女子口中的咒语,阎翼杀气一闪,就要上前击杀这些人,然而却是晚了一步。暮奼钨族四大护法同时咬破舌尖,吐出了一口血出来,奇异的是,她们吐出的血并没有坠落到地面上,而是在半空中融合到了一起,与此同时,她们每个人身上都散出夺目的绿芒,并彼此交织,融合后的血化作了丝,弥漫进了光芒之中。

一股诡异的结界产生了,被作为目标的阎翼居然也无法摆脱,一贯强悍的他脸阴沉不已,意识却是不由自主的陷入其中,身体也瞬间变得轻飘飘的,好像在云端浮沉,没有一个着力点。

恍惚之间,有柔和的手按在了他的头顶上,那触感令他不禁想起了很久以前一直渴望的温暖身影,他不受控制的沉沦进去,眼神开始慢慢涣散。

按在阎翼头上的正是木流香,在阵法控制住阎翼之后,她就同样深入了阵法之中。因为自身的曼珠沙华是暮奼钨族的圣花,而四大护法摆出的阵法本就是依据本族内的秘法而成,所以对于她来说并不排斥,意识也不会像阎翼一般。

眉心的印记已经亮了起来,木流香闭上眼睛,脸上有淡淡的红光笼罩,仿佛覆上了一层薄雾——那是极致的幻力出现的结果,木流香将幻力自手心传出,源源不断的灌在阎翼的顶心。

出于人的本能,有外力入体时体内的五行力都会奋起抵抗,但由于阎翼被阵法所囚,身上的五行力自然弱了许多,虽然还是很强,但木流香本身也不是弱着,循序用力之下,也突破了这层壁垒,成功的进入了阎翼的记忆之中。

那是白茫茫的一片,像是没有尽头,木流香第一次将自我的意识侵入他人的记忆中,只觉得奇妙不已,周围虽然没有其他的颜色,但木流香还是感觉到这些白在飞快的运动着,又是过了一会,两面的白中就突然浮出了一些画面,看上去很像是电影院中的荧幕在放送着一幕幕电影片段。

木流香募得反应过来,这上面,放的应该就是阎翼的过去。

她放慢了脚步,从最前面开始看起,但也不敢停留太长的时间。她起初看到了一个破落的村庄,里面的环境条件很是艰苦,之后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妇女,面容有些憔悴,看到这里的时候,木流香不由得怔了一下,心里暗自寻思这个妇女究竟是谁,和阎翼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之后的画面就是那个妇女生产了,而且是在一个雷声轰鸣的夜里生的,看的出来,这在村子里是很不吉利的征兆,而孩子生出来之后,这个妇女也并没有受到产后应得的照顾。

孩子一直是被包在襁褓中的,所以看不清他的脸,但之后的一个画面中,木流香却清楚的见到妇女抱着的那个孩子睁开了眼睛。

当木流香对上那双黝黑的瞳孔时,她的心突地停跳一拍。

那分明是阎翼!

她心中腾起了许多疑问:为什么阎翼竟会有出生前的记忆呢?那时他明明还在他母亲的肚子里啊!但转念一想,或许这些记忆只是阎翼根据他母亲还有四周人的口述中编织出来的也不一定,也或许是还在母胎中的他,就已能依靠母亲的感知,在大脑潜意识处留下一些影响。

想到这里,她定了定神,继续看了下去。接下来的画面让她看了有些触目惊心,也在隐约间明白为何阎翼会是那般寡言冷漠的性格。从他的记忆中,木流香几乎是感同身受,村子中人情的冷漠,同龄孩子的讥笑戏弄,以及亲生父亲的凶狠打骂,他的童年,可以说是没有半丝温情,除了他的母亲。

期间陆陆续续的都是他生活的片段,木流香简略的看了看,也不禁惊骇于他的天赋。天生五系俱全的他小小年纪就展现出了非凡的能力,那种对元素的操纵力让人简直难以相信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只是,由于村子的落后和闭塞,似乎没有人对他的才能有所惊艳,反而是忌惮很深,更视他为妖魔,如此一来他们是更不会将他送到什么学校中去学习五行力,那么阎翼难道是自己出村子的吗?他的母亲呢?他虽然对他母亲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依赖之情,但至少木流香觉得他还是很在意他的母亲,照理说是不会撇下她一个人走的。

直觉告诉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事实证明,她的猜想,是正确的,然而这个事实却远比她想象的要惨烈的多。

当她见到阎翼为了保护他的母亲杀了他的生身父亲时,木流香一时竟感到无比的心痛,差点不想再看下去,但是她还是咬着牙看了,妇女和他同时被关,本来是要一起行刑的,却在妇女苦苦哀求下放了还是孩子的阎翼一命,阎翼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唯一对他关爱的人沉到了水中,再也没有了踪影。

那一刻,木流香是震惊的,她无法想象,如果是自己遭遇这些事情,她会不会变得比阎翼更加疯狂,那种心如死灰,对任何人都不信任的心情。

所以阎翼选择了那么可怕的报复手段,用火烧死了全村的人,只为了给他的母亲陪葬。

该说他错了吗?她不知道,因为若没有那些人种下的因,也不会有他结出的果,这世间的错与对,本就不是像白纸黑字那样泾渭分明。

再之后又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流浪,被拐卖,受到各种非人的虐待,他始终一声不吭的漠然承受,却在他们疏忽的时候发出致命的一击。

他的心里确确实实拄着一只可怕而无情的野兽,但年幼时的他就已经学会了这种可怕的隐忍。

木流香泛起了深深的担忧,阎翼拥有着比她所预想的还要不堪的回忆,这样的他,还会有什么是可以牵绊住他,令他不舍的人或事吗?

她的脚步不免迟疑,静静的望向远处的那一片云雾——在那里,就藏有阎翼最隐蔽的心事,只要走到其中,就能够窥探到他的秘密,同时以此作为攻击他的弱点。

她深吸了一口气,重新迈开了脚步,云雾看上去轻轻的,但真的走过去时,才发现它们居然组成了一个结界,木流香不得不使出半数以上的五行力,才能穿越过去。

好在她从前曾在曼珠沙华的花海中走过无数次,身体早已习惯了压力加身,而曼珠沙华也在无形中保护了她,她走的还算顺利,只是头上沁出了一些汗水。

一个衣衫破烂的小孩子正蹲在马路的一角,半低着头,身上脏污不已,显然是颠簸了许多天。他的前面并无任何装钱的器物,再加上这个小乞丐一句不发,因此地上的钱也是零零落落,少的可怜,可是小乞丐似乎一点也不在乎,依旧是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仿佛他已化作一座石雕,冷然不语。

想不到最后的竟是这般的实景再现,小乞丐宛若真实一样段在前面,触手却是虚无,木流香诧异之余却觉得这场景很是熟悉,但一时之间记忆却似堵塞了,怎么也想不出来。

正苦苦回忆的时候,又来了两个人,一老一少,笑嘻嘻的聊着,手上还提着热腾腾的吃食,木流香乍看之下顿时呆住,脑中有什么划过,她失声叫道:“这,这不是我和扎牧爷爷吗?”

画面中的她还是个小孩的模样,离穿越到五行大陆的时间不算太长,木流香被这么一点,便想起这该是他们去镇上的情景而那个小乞丐必然就是阎翼了,只是不知道为何她会出现在阎翼最深的潜意识中。

她看着小时候的自己和扎牧爷爷走着,在经过阎翼的时候,突然停住脚步,小小的她定定的看着阎翼,眉头皱了皱,忽然对着扎牧爷爷说:“爷爷,我想那些钱给他,他一个小孩子,坐在这里这么久,怪可怜的。”

扎牧爷爷慈祥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取出一挂钱放在“她”手上,“这当然可以,爷爷和你一起拿过去。”

但当她将钱放在他面前时,他却猛地抬起头,狠狠的瞪了他们两人一眼,眼神中带着骇人的光,随后他又低下头,看也不看那钱一下。

木流香看到自己怔了怔,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继而她竟蹲下来,把那挂钱给拿走了。

扎牧爷爷以为她气恼了不想给钱,正要劝她,她却腾腾腾的跑到一边的包子铺上,买了一袋热腾腾的肉包子,然后轻轻的放在了阎翼的脚边。

阎翼抬头,黑色的眼神中有些愕然,但很快便掩饰过去,露出冷冷的表情,木流香见他这样,也不生气,还微微笑了起来,毕竟她的年龄都20多岁了,怎么会和一个孩子计较?

“要活下去,才有希望。”她淡淡的说着,指着包子,“如果真的饿死了,只会是一具死尸而已,谁也不会替你惋惜。所以,这包子还是吃进去的好,你若不想领我的情,等你有本事了,再将包子的钱还给我。”

当时的她就这么一本正经的说教,然后干脆利落的拍着手和扎牧爷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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