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失恋的人（1 / 1）
01
天越发黑了。
寒冬凛冽的风呼啸而过，穿过程歆的长发，乌压压的树木映称着墓地更加可怖。
她呆立了一会儿，动了动僵硬的脖子，转头去看万生。
他的嘴唇有点发白。
“这和你完全没有关系。”
谁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程歆毕业后在娱乐圈浪费了一年的时间，秦光是一个很好的老板。
如果不是父母不同意，如果不是程小暖生病了，她也许会一直待在秦光身边。
但是没有如果，程歆没有参与他们后来的日子。
没有经历那场突如其来的道别。
万生的目光放得很远，他沉静了一会儿，拢了拢风衣的领子，转身就走。
程歆不由自主想去拉他的手。
擦肩而过。
她看着他挺拔的背影逐渐融入夜色，最后看了墓碑一眼，慢慢地跟了上去。
“如果我再强硬一点，不是不能拒绝。我认为这对他的发展有利，就答应了。”
程歆以为这一路要一直安静到头了。
在她下车前，万生突然这么说，她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他没有看她，径自点燃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中，坚毅的脸庞显得有点沧桑。
“我总是自以为是。”
他的语气平静极了。
程歆的眼角突然发涩，她揉了揉眼，探身过去抽掉了他唇间的香烟，毫不客气地扔向车外。
万生回过头，却被她一把抱住了脑袋，柔软的嘴唇立刻印了上来。
他有那么一瞬间想推开，转而紧紧地搂住了她细软的腰肢。
混乱、撕扯、颓靡，在无声的空间里迸发。
万生的手在伸向她裤子拉链的时候，被她按住了。
程歆微微喘气，眼神却是清明的。
“所以说，你是因为秦光的原因才愿意和我在一起？”
万生定睛看了她一会儿，忽而低笑一声，按了按她饱满的红唇，然后放开了她。
在昏暗的车里，程歆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能看到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凌乱的衣服，还不忘把乱七八糟的头发弄好。
程歆也不急，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衣角。
“他说你是个好姑娘。”也许是因为吸烟，也许是因为接吻，他的声音有点黯哑。
“现在我更加确定了，你真的很好。”
“可我大概还是没办法和别人生活在一起。”
“程歆，我们就到这里为止吧。”
02
姜译最近忙着跟导师做实验。
所以当他接到程小暖电话的时候，本意是拒绝的。
但也许是迫于母亲对他的叮嘱：
——你一定要照顾好小暖，这孩子和你爸爸一样，心脏都不太好。
所以他还是去找她了。
程小暖没有乖乖地等在原地，姜译在音乐广场的一角找到了坐着吃着冰激凌的她。
他打了一个哆嗦。
“你又怎么了？”
“腿肿了。”她翘起自己的腿给他看。
低头一看，大冷的天，程小暖还穿着及膝裙和打底袜，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也正因为如此，他能够一下子看到肿的跟馒头一样的脚踝。
“这是怎么回事？”
“在台阶上绊了一下，摔了，不能走路了。”她轻描淡写而过。
姜译有点生气，“你能不能长点心！”
“那你陪不陪我去看医生？”
“去，去，去医院。”姜译无奈地蹲下身背起她，“谁让我是你哥呢？”
“你才不是我哥！”
“不是你哥，那我背着你干嘛，还看什么医生？我可放下来了。”
“放就放，你放啊，你放啊！”程小暖说着就要往下跳。
“行了祖宗，能别动了吗？”
程小暖动了一会儿就老实了。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背上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才瓮声瓮气地说：“我分手了。”
“分手也不至于把脚崴了，你就算不想分手也应该一哭二闹三上吊，跳台阶有什么意思。”
“我提的分手，他不同意，我跑的时候摔了的。”
“……”
“那你这样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是为了什么？”
她又不说话了。
姜译也不去烦她。
失恋的人心情都不会太好吧。
许久之后，程小暖才开口：“我爸和你妈怎么就王八对绿豆，看上眼了呢？”
“……”
“明明之前很多人给我爸介绍对象，他都拒绝了。”
姜译不懂她今天话怎么会那么多，随口解释道：“遇到了对的人吧。”
“也许只是因为年纪大了想找个伴了啊。”
“那照你这么说，你爸以前就可以随便和别的女人结婚了，为什么只愿意和我妈在一起呢。”
“以前还不够老啊。”
“……”
“你的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姜译把人往上颠了颠，“就算是因为寂寞，也不是谁都可以。没有人愿意委屈自己，在最需要陪伴的时候，你想要的那个人才是心里面的人吧。”
程小暖揪着他的头发，“我不懂。”
“不懂没关系，祝福就够了。”
“难道你不觉得别扭吗？我们本来没有任何关系，突然之间就成了兄妹，你要经常照顾我，忍受我的坏脾气，还要背我去医院，以后还要考察我的男朋友……”
姜译笑出声来：“你也知道你脾气很坏啊。”
“我是脾气不好，那又怎么样，还是有人爱我。”
姜译点点头：“是，还是会有很多人爱你。”
程小暖有时候的确很糟糕，可有时候却暖的像是所有人都替代不了的光。
“有个哥哥疼你不好吗？我会努力照顾你，忍受你的坏脾气，背你去医院，考察你的男朋友，多一个人疼你不好吗？”
程小暖默默伏在他的背上，半响才从唇齿间吐出两个字：“不好。”
程小暖就是觉得不开心，姜译做她哥哥她一点也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