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失眠(1 / 1)
凌晨醒来,习惯性地摸卝向床头的台灯,空空如也。悬空的手虚晃了几下,很不情愿地掉落,遂又换了个方向,朝木床深处探去,冰冷而光滑的触感,亦是一片虚无。
男人恍然想起换了环境,而据说是十分神奇的灵子灯自己还不太会用,只好披衣起身,摸黑去寻桌上的茶壶。
不知是静庭灵的夏夜太干燥还是自己水土不服,总之一到入夜,刚刚如梦的时候就觉得口干舌燥。
果然还是不宜待在尸魂界啊,尤其是,自己还没死卝绝的时候。
最近,男人时常有这样的感觉。
“乒乒乓乓”一阵响动,先是撞到了木桌下横七竖八的竹凳,又不小心擦到了桌上的茶壶,瓷片碎了一地,草鞋上一片湿湿凉凉的触感。
“可恶。”男人暴躁地咒卝骂了一句。
灵子灯大概感受到主人紊乱的灵压,纷纷大亮之后又“乒乒乓乓”地碎了一地。骤然的光亮刺卝激得男人头昏眼花,避之不及,稍微适应了些,整个房间又回归了宁谧的黑卝暗。
满地的碎片,凌卝乱的水渍,以及,焦躁而干渴的他。
突兀地坐在一片狼藉中,男人开始认真地思考让自己完全陷入紊乱的罪卝魁卝祸卝首,大概可能也许是那个永远不在调上的家伙,以及,那句:
“送个恰比表示庆祝建交四十九周卝年吧,一护。”
四十九周卝年,依的是尸魂界的计时法,折算成现世的时间,其实只有七年,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有七年了。
自从再次被露琪亚一剑贯穿夺回灵力,他的灵压只增不减,特别是在地狱一役中,几乎失控的暴走状态更是让他的灵压飙涨,甚至干扰到了现世居民的正常生活。“冰封住肉卝身,灵魂入死神卝户籍,收编现世特派番,享受护庭十三番队长级待遇”,这些已经是尸魂界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默许他拿回灵压是因为尸魂界深信这股力量必然会有益于人类,然而当这股力量本身已经威胁到人类,那又会怎样?
拿到四十六室的通牒文书时,他苦笑不已。
更让人自嘲的是,他居然并不排斥这样的安排,骨子里对既定宿命的抗拒和对陈规命令的反感不该让他有这样的反应,他居然会接受,而且带着某种救赎的欣然!这不像他,完全不像!
只是转念一想,尸魂界呵,其实冥卝冥之中似乎早有定数。自从她把袖白雪插卝进他的胸膛起,从此以后他的世界就不再只有无法保护的无助,和连绵不断的阴雨;从此以后他的灵魂彼端就被系在她斩魂刀飞舞的缎带之上,从此以后他们以战友之名被牢牢羁绊于尸魂界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战斗中,他想,大概会终此一生,永无止息。
战友,呵,是个很热血的词呢,很适合用来界定他们的关系。从来都是深信不疑的,从他们认识的第一天开始,就注定了此生会将背后交给对方,一起去守护他们珍视的世界。他们坚持了很多年,中间她差点被极刑,他险些失去灵力;她差点死在虚夜宫,他险些被体卝内的虚所占据;她拼命地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守护他身后的方寸空间,他舍弃了作为人类的全部甘心做全职的死神,流年无声静默,已经有七年了呵,他想,不出意外,他们会一直这样走下去,作为战友。
踢掉近旁的竹凳,黑崎一护又翻身上卝床,本想从源头上理清自己烦躁的原因,却不想越理越乱。
一夜无眠。
天将亮未亮之时,他在意念空间中见到了久违的斩月大叔,大叔看着漫天密布的乌卝云,很久都没有说话,末了,才没头没尾的说了句:“一护,我很讨厌下雨,但是现在我更讨厌乌卝云。雨过总会天晴,可是乌卝云却让我提心吊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暴雨骤降,这种感觉很糟糕,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