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断章六(1 / 1)
这似乎是世界第一次好好看看这弱国的新王。
素色的长发梳的一丝不苟,火红的眸子透着无关情绪的威慑,薄唇微白,尚有病色的肌肤被雅致繁华的古服覆盖着,如书中的仙人般出尘入画,反倒衬得脚下的母舰突兀了。
看得移不开眼,望的收不了心。他太过亮眼……就像这阴云压城的天地间,唯一的太阳。
——只属于靖国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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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和国的母舰就驻守在边境上,靖国的势力范围之内。两方来宾皆是王者,几乎可以笃定两方人马皆不可经举妄动。
但是,不可能那么简单的。
红毯尽头站着的男人,五官如刀削般坚毅深邃,狼似的橙瞳始终钉在君恒身上,嘴角一丝笑意辍的胸有成竹。军装式的王服下,是战场上磨砺出的威严与壮硕。
这便是在众和国那个刚刚成了“唯一”继承人的三皇子,伊斯亚德。
但是这皇子眼也不眨的盯着的人,在只望了他一眼之后,便抬了头,扬了眸,目光越过了他,直直打到母舰上空的靖国国旗上,半分风雨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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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靖国弱小,因为靖国无力,因为靖国没地位到,连国际会议也参不得。
所以靖国真的被动的多。
伊斯亚德略一躬身,便要去吻。态度并非轻佻——他们国家的古礼仪之中确实也有这样一种——但也确实是冲着那略失血色的嘴唇去的——
然而下一秒,他的侧脸变碰到了这年轻靖国的手。
手背顺脸而下,滑至下颌,再收回,窝在另一只手的手心;手臂一垂,身子一躬:完整的,靖国的旧礼。
“友远而来,国礼尊,心甚乐。”双手垂袖,君恒的脸上依旧云淡风轻。“客为上,且免礼。”
礼至敬,宣主权。
伊斯亚德看着他火红的双眸,轻笑着起了上唇,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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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麯看着那帝国的皇子态度恭敬却多有轻佻,听着他言语多有调笑之意而不谈国事,至于忍不住,攥紧了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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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热流突兀的袭上了下腹,眼角几乎同时泛上了浅红。身子不受控制的轻颤,瞬间的无措并没有让他的清冷土崩瓦解,但是始终盯着他的伊斯亚德,看得清楚。
潮红漫染。
“实是相见恨晚,不知不觉与靖王聊了这么久。不如君殿下先去房间休息一阵。用过晚膳再商国是?”伊斯亚德问的诚恳,也问的时机恰好。
一国之君跑来谈判,先是险些被调戏了去,又是一阵毫无意义的太极,打的尽是哑谜,最后又这么一出,什么手段都用的无所顾忌!
弱国无外交,弱国无外交!
任人宰割、半个字也说不得,说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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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君主从静麯手中接过绫布,一抖,摊开,轻风拂面,似是带走了些许燥热。“伊斯殿下如此周到,反倒是朕两手空空无以为报。地税涌泉,朕当拿出相应的诚意来回报殿下才好。”
话罢,食指已被犬齿咬破。年轻的靖王不羞不恼,食指挂血划在雪白得绫布上。一笔一划写的极缓,痛楚交汇,四处冲撞,一如前些年无从过活的,他的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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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字惊心。
是了,这就是靖国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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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队落地,人民欢呼雀跃。年轻的王唇角带了笑,却在踏入寝宫的刹那,吐血倒地。
这屈辱,嚼不碎,咽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