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三十二章（1 / 1）
第二天的出阵任务还是取消了，连着第三天和第四天，第一部队都继续待在本丸里。
因为浩宁发了高烧，那一天他整夜无法入睡，加上寝屋外的夜风刺骨，天亮时便开始头昏脑涨。
这世界里没有什么退烧药，更不存在打吊针的事情，浩宁又是头一次生了这样大的病，迷迷糊糊的昏睡了两天，偶尔稍微清醒的时候便被喂下些稀粥，昏迷的时候又按时段给他强硬的喝下姜汤。
他们毕竟都只是刀剑而已，实在不能明白治疗人类伤病的道理，只依稀回忆着原主人的事情，又靠刀匠知道的些许知识，去摸索着照顾浩宁。
浩宁额头烫得惊人，可正是夏季，本丸里并没有冰块，刀剑们便一次次去河道边取清凉的河水来。
远征采集材料的事情也不敢怠慢，但还留下了一些人轮换着日夜守护在浩宁身边。
晚饭后，还有些刀剑在浩宁寝屋外乘凉，却根本没有任何惬意的感觉，本丸里气氛从未如此压抑过。
安定看着寝屋内、睡在纱帐里轻微咳嗽的浩宁，“我不喜欢那种咳嗽的声音。”
“是啊，容易回想起一些讨厌的事情。”清光淡淡回应，手却握紧了刀鞘。
“那个时候……冲田也是这样……”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寝屋里，山姥切拧好了浸泡在冷水中的短帕，长谷部伸手接过短帕重新敷在了浩宁的额头上。
“主上的病似乎比之前好了一些。”
山姥切皱着眉一刻不停的注视着浩宁，“嗯。”
“是因为你吗，”长谷部抬头看向山姥切，收回了脸上常有的绅士笑容，冰冷的继续补充，“主上的病。”
“……是我。”
刀出鞘的声音紧接着响了起来，在那道银晃晃的光闪过来前山姥切及时弯下腰避开。
长谷部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手中握着刀还保持着刚才的攻势，不断有血从尖锐的刀刃低下。
山姥切右脸一阵刺痛，他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拂过刺痛的地方，那里刚刚被长谷部划开了一道口子，温热的血液顺着侧脸流了下来。
他抬头和长谷部对视，双眼像失了神，脸上也看不出任何情绪。
长谷部握住刀用力插下，刀刃刺穿了榻榻米，深深刻在山姥切身边的木板之中，“你为什么这么做！”
山姥切握紧拳，“他要回去了。”
长谷部愣了愣，满身的戾气突然之间被错愕的情绪替代，他顿了许久，刀鞘也落到了地上。
他们流转百世，或多或少都经历过数任主人，纵使有过不舍，也因背弃而质疑，对万般分合产生憎恨，但所有的情绪都在数百年间不断被磨平损耗。
“聚散本来是世间常事。”
最终只变成这句话而已。
山姥切握紧的拳头松开，“嗯。”
“能与主上结缘已经是受到莫大恩赐，但明明是守护主上的刀剑，你却对他做了这样的事，可悲可叹。”
长谷部拔出了刀收入鞘，径直走出了寝屋，山姥切依旧跪坐在原地，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生疼。
并非是因为那伤口，是为他自己。
他无法想象那个夜晚自己所做过的事情，不安与痛苦侵占了他的理智，他就像是堕入了魔道，他无法原谅自己。
床榻上的浩宁咳嗽了几声，缓慢的睁开眼，他脑袋还有些疼，却觉得比前两日要稍稍舒坦了一些，浩宁目光扫了扫四周，在看到山姥切的时候松了口气。
在他咳嗽的时候山姥切就已经注意到了他，看着他睁开眼恢复了意识。
浩宁深吸口气，猛地撑起了身子，伸手摸了摸山姥切的脸，“哪儿来的伤？”
他声音还是有些沙哑。
“不碍事。”
浩宁撤开手肘，又重重地倒回了床榻上，后脑勺震得他一阵呲牙咧嘴，浩宁半侧过身子看山佬切，脸上开起来有些紧张，“突然病倒，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抱歉……”
山佬切微微摇了摇头。
浩宁看起来更紧张起来，支支吾吾了半天，“那个……你上次……你还记得吗？”
“什么？”
“就是……那天快天亮的时候，你说‘回去吧’……是说了吧？”
浩宁紧张的挪开眼，生怕山佬切会生气。
“等你恢复了健康，再一起出阵，集齐刀帐，完成狐仙的任务。”
他说得详细，丝毫让人误解的余地都没有，浩宁愣了半天，不知道是应该喜悦还是以什么情绪面对。
山佬切握住他的手，垂下了眼睑，睫毛遮住了颜色美丽的眸子，“对不起。”
浩宁探过身子，轻轻吻在了山佬切手背上。
“没关系。”
又过去了两三日，浩宁总算是痊愈了，一场大病下来他看起来瘦了许多，身上软软的肉也少了一些。
清晨和大家一起用过早饭，最爱撒娇的小正太们围在他身边哭哭啼啼的蹭了好久，浩宁已经习惯了在他们腻歪的时候正常用餐，还能分神时不时回复几句。
“还以为审神者大人出了大事！”
“是出了大事哦。”
“头领不会死了吗？”
“现在不会死就是了。”
“大将QAQ！”
“好了我还活着呢。”
饭后刀匠有些委屈的拉了拉他的衣袖，“审神者大人……”
“嗯？怎么了？”
刀匠埋着头，“您、您之前在我这里放了材料，已经锻好了刀。”
刀匠每次白白吞了材料锻出了重复的刀都是这幅样子，浩宁弹了弹他的帽子，“没事，锻出重复的刀就重复的吧，我又不生气，你别紧张。”
就在这样不断的安慰声中，新刀出了炉。
“我是古备前派的莺丸。关于名字的由来我自己也不太清楚，总之请多指教了。”
浩宁被刀匠的欧气震得往后趔趄了几步，抱住刀匠哆嗦着看着眼前绿色短发的刀剑男子，“是……是鸟球！”
“这么叫不太礼貌啦。”刀匠小声吐槽。
“抱歉……”
除去混世魔王的莹丸，小狐丸和鹤丸因为太逗比在他心中都被称之为狐球和鹤球，新刀袭来的惊讶让他下意识的冠上了一样的称谓。
莺丸笑了笑，“虽然意味不明，不过这个新称呼真是意外的可爱呢。”
“可鸟球……不，莺丸也是稀有四花太刀吧？”
“正如您所见。”
浩宁举起刀匠，“那你怎么还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刀匠小脸皱了皱，“因为……因为……”
他肉呼呼的小脸皱得更厉害了，大张着嘴嚎啕大哭起来，“因为又锻出了新刀，离您离开的日子不就更近了一步吗呜呜哇哇哇哇！”
浩宁哑然，抱着刀匠不说话。
出阵时第一部队依旧如先前一样，锻造时间较早的莺丸是本丸中年纪最大的刀，被浩宁毕恭毕敬的供奉在房间内喝茶休息。
而他必须抛开一切的杂念，专心肝到收集全刀帐才行，虽然他爱这里的所有，但在自己的世界还有牵挂着自己的家人在。
第一部队正式出发，前往最终的厚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