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1 / 1)
……此事一成,我们就迁到洛城定居,那里山明水秀,你和轻语定然会喜欢。
我猛得睁开眼睛,一下子坐起身来。
身边的苏洵还在沉沉入睡中,我扭头看他月下安宁沉静的睡颜,满脑子却都是顾清尘那清淡如水的嗓音。
怪不得我总觉得对那“洛城”莫名的熟悉,这不是顾清尘许诺过,会在大势已定后带我和轻语定居的地方么。
苏洵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也坐起身来,低声问我:“怎么了盈儿?做噩梦了吗?”
我摇摇头,问他:“苏苏,今天知府大人来跟你说了什么?”
孙知府临走前同我在院子里碰了个面,既没行礼也没问好,反而冷哼一声扬长而去,高冷的模样让我很是莫名其妙。
照理说我为湘扬王正妃,身份比他高,就算不行礼也好歹客气一点啊,再说我又没惹他,至于甩给我脸色看么。
苏洵脸色微变:“他是不是同你说了什么?”
我摇摇头,他都一副不想看见我的样子,又怎么会跟我多说什么。
苏洵似乎松了一口气,道:“不过是些湘扬的陈年政事,谈起来颇费了些功夫,所以才耽搁了那么久,其实你直接进来也不要紧的。”
我汗,男人谈论正事,老婆在一边听着好像不太好吧,搞不好传出去会说我是效仿武则天垂帘听政,不过这个时代的人好像不知道武则天这个的说。
哎,架空历史的坏处啊,想引经据典都没个人能领会精神,搞得我就跟一文盲一样,空有一身装X本领,却生生找不到用武之地。
后来的几天,也不知是偶然还是有意,我居然好几次和那知府大人不期而遇,比起第一次见我时那副恨不能吃了我的表情,这几次他显然是一副有话要说的表情。我也很好奇他想跟我说什么,但每次要走上前去的时候,不是被管家有事叫去了,就是被苏洵给拉去做了别的,努力了几回竟然一直没找到机会。
端午节赛龙舟那天,我坐在苏洵旁边,瞥见知府大人离我们不算太远,一副哀怨眼神时不时的在我身上飘来飘去,一腔好奇心又习惯性的泛滥了。但苏洵一直在旁边引着我往龙舟比赛上看,又低声同我讲起一些端午习俗和龙舟的竞渡的趣闻,我津津有味的听着,渐渐就忘记了本来是打算要悄悄的遁了,请那位有话说不出憋了好几天的知府大人谈一谈的。
端午节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那位知府大人出现在王府中。
某天和翠嬛一起给院子里的花剪枝子,听她兴高采烈的讲起湘扬城中各路公子哥的排名,其中有几个还是当地官员家的公子,我就又想起了那个曾经出现频率颇高,如今却莫名在王府中销声匿迹的中年知府,忍不住问了一句:“前几日总是来往府上的那位知府大人,他家公子婚娶了吗?”
翠嬛想了想,恍然道:“王妃问得是孙知府么?他不是湘扬的官员,家中公子婚娶与否奴婢倒还真不知晓,不过王妃可以去问一问王爷,毕竟是一家人,王爷应该知道的清楚些,王妃是有姐妹想要向知府大人保媒么?”
我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一家人?谁跟谁一家人?”
翠嬛傻傻道:“王爷和孙知府啊,孙知府是王爷的亲舅舅呢,王妃您不知道么?”
我一愣,这才回味过来孙知府的那个“孙”和孙贵妃的“孙”原来是一个“孙”啊!
可苏洵从来没跟我提过孙知府是他舅舅这回事,就连上次我同他问起孙知府,他也只是说了些公事,却没说他们两人之间是沾亲带故的。
怪不得那孙知府上次见我那么不客气,感情他是舅父大人,从身份上他要给我行礼,但从长幼上我这个名义上的外甥媳妇还要给他磕头呐……
莫名其妙多出个夫家舅舅,我觉得挺稀奇,于是吃饭的时候就随口提了一句:“舅父大人是离开湘扬了吗?”
苏洵拿筷子的手顿时僵住了,神情中竟有些许的慌乱,急切的问我:“他见过你了?”
我惊讶的看着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每次提起孙知府,他都要问这么一个问题,难道孙知府见我后会对我不利不成?
“苏苏,你怎么了?”
他却还执着在那个问题上,焦急不安道:“他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他说什么你都不要听,不要
信,那些都不是真的,我也不会答应的。”
我愣了,见他神情愈发急切,倒让我一时想不起自己想说些什么了。
“你别急啊,他没见过我,我就是偶尔听人说起他是你舅舅,这才随便问问的,到底怎么了苏苏?”
苏洵听我说没见过孙知府,终于冷静下来,有些歉意道:“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只是舅父不在本地为官,父皇的意思……不喜欢我和孙家人来往,而且我觉得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这才没同你说起的,舅父前日就回云州了。”
我“哦”了一声,心中却渐渐凝出了一个疑惑:孙知府那没说出的话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会让苏洵屡屡提起就要焦急失态呢?
他为什么这么害怕我和孙知府见面?
这些问题像是缠在身上摘不干净的棉花一样困扰着我,但我却不能向苏洵去求证。
他一定不会告诉我的。
那其中隐藏的内情,究竟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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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流水,安逸的生活从来是察觉不到短暂便一闪而逝的。
转眼间我来湘扬便由盛夏步入了初秋,当第一片叶子从窗口盘旋落在妆台上时,我忍不住掐指算了算,赫然发现我居然已经来湘扬四个月有余了。
从前上学的时候,一个月都觉得难熬的不得了,如今做了米虫,发现时间神马的于我真的成了天边的一朵浮云。
而且我突然意识到一件让我淡定不下来的事儿,在王府安逸的吃吃喝喝这么久,老娘的腰居然比以前粗了二尺有余!
翠嬛对此很高兴,兴奋对我道:“王妃,胖些好呢,那些有经验的老婆婆们也说胖点的女子好生养。”
我捏着腰上多出的二斤肉叹息:可惜我压根就没有替湘扬王开枝散叶的计划,所以自然不能淡定的面对发胖的事实。自我反思检讨了一夜后,我觉得有必要控制自己日益彪悍的饭量,顺便重操旧业,跳舞修身。
从入了王府后,我的身份一直是医女,就连自己都快忘了是舞蹈艺术生出身了,刚开始跳时动作竟然有些生疏了,不由在心里泪流满面:果然是艺不学不精啊,直到慢悠悠的跳完了一整支舞,这才渐渐找回了点感觉。
翠嬛已经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了:“王妃跳得真好!”
她似乎觉着这样干巴巴的夸不足以让我信服,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比茗湘苑里的舞姬跳得好多了!”
茗湘苑素以茶和舞出名,其中的舞姬如今已经红透了湘扬的半边天,但翠嬛绝对不会想到,曾经她家王妃我,就是专门在茗湘苑中调教舞姬的。
“王妃跳舞给王爷看过吗?”
我郁闷的停下来:“为什么要跳给王爷看?”
“那样就能留住王爷的心了啊!”
我刚想笑她哪里看出我留不住王爷的心了,但转念一想似乎这小丫头话里有话,就笑着问她:“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啊?”
翠嬛犹豫了半晌,居然叹了口气,老生常谈道:“王妃您还是请大夫来调一调月信的日子吧,这样王爷他也能……”
“也能什么?”
“也能……晚些纳妾。”
神马?苏洵要纳妾?他没跟我提过啊,可到底是哪家的姑娘,性格怎么样,漂亮不漂亮啊?
翠嬛见我变了脸色,忙道:“王妃莫要着急,您是王爷明媒正娶的正妃,如果您生下世子,就算王爷再娶几房小妾,也肯定不会动摇到您的地位分毫的!”
我更加郁闷了,为毛总觉得翠嬛话里的反意思是,如果我没给湘扬王生下个一儿半女,在这王府里的地位就要不保了似得?
苏洵他不至于这么无情吧!
“王爷要纳妾的事儿你听谁说的,可有确凿证据?”
翠嬛犹豫了半晌,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说出口:“湘扬城如今都传开了,王爷已经是眠月楼花魁沈雁歌的入幕之宾了。”
我笑:“这花魁的入幕之宾千千万,不过是形势上的过场罢了,你倒还当真了。”从前跟着顾清尘的时候,他也捧过不少花魁,这行为就跟老板出门总要带着漂亮小秘书似得,其实也不见得非要跟那小秘书有一腿,但是身边缺了这么一道景儿,总会觉得显摆不出自己的身份来。
苏洵在眠月楼的这档子事,应该差不多也是这么个意思,况且他是王爷嘛,无绯闻不名人,在八卦小报中浸染多年,这点上俺还是能理解他的。
翠嬛见我不信,竟真有些急了,争辩道:“奴婢没有胡说,难道王妃不记得了吗,上个月有一晚王爷没回府上来住,那晚王爷就是留宿在眠月楼的。”
她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上个月有一晚苏洵确实没回府上来,但当时他让人传信给我说是忙于政务,暂时宿在衙门里了,我也就没多问,原来他是去寻花问柳了么……
默,虽然从正妻的身份上说,我确实得就他这个原则问题闹一闹才合乎常理,可就俺们俩闺中密友的关系,我却比较好奇那个沈花魁是什么地方吸引了苏洵,是长得漂亮还是胸大?
想想这苏洵也是快奔二的人了,听说大楚男子十四岁就能娶妻了,有些还没到十四岁就已经有了好几房妾室,苏洵也是正当血气方刚,适合开枝散叶之时,却被我这个名不副实的占了正妻的位子,到花街柳巷解决一下正常需求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
是不是该给他纳一房妾室了?
我在翠嬛惊恐的眼神中陷入了沉默,再三思量后,愈发觉得这个方法可行的不得了。
不纳妾,苏洵就得日日和我同床共枕,虽然中间隔着被子做得楚河汉界,但还是有些不方便的,如果纳了妾,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到妾室那里去住,而且还可以让小妾给她生个孩子,这样既不耽误他开枝散叶,又能解决了目前面临的尴尬局面,真是一举两得啊!
我越想越兴奋,而且深切觉得捡日不如撞日,今天正好没事,去会会苏洵未来的小老婆也不是不行的。
“翠嬛,拿上五百两银票,跟我出一趟门。”
“王妃要去哪?”
“眠月楼,咱们去会会那个花魁。”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