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1 / 1)
坐在她的小院子里,我抬头环顾四周,心里有点羡慕:虽然是在名声不佳的楚馆,但顾轻语的生活水平明显要比我高好几个档次,还有人捧着疼着的,不过这也是人家有手腕么,我这个神医是顾清尘黑幕操作下的浪得虚名,顾轻语这个头牌可是真才实学的实至名归呐。
“我来汴京也有半月,先前一直在忙着打名声,不得空见一见你,眼下大局初定,约你来认一认门,此事了结之前,我会一直停留在此处,若是你有什么难处或是麻烦,只管来此处找我便是。”
她说着推了一块玉牌给我:“这是我给入幕之宾的信物,有这个在,楚馆中没人敢拦你。刚才带你来此的丫鬟连翘也是我们的人,若是寻不到我,留信给她也是一样的。”
我妥妥的收了玉牌,顾轻语又不知从哪掏出两张薄薄的制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看,差点瞎了狗眼。
两张……一百两银票呐!
顾轻语笑眯眯道:“哥哥说你在王府中需要时时打点,上次他走得匆忙没准备银票,这是他特意嘱咐我给你的,一会儿你回去前找个钱庄把其中一张兑换开来,换成金瓜子儿也成,王府里的人都精着呢,若不给些好处是撬不开他们的嘴的。”
嘿嘿,如果我不去撬他们的嘴,这些银票是不是都是我的啦?
赶紧把从天而降的小金库收好,顾轻语城单手撑着额头笑眯眯的看着我的财迷模样,狡黠一笑,压低声问我:“听说你最近在王府里过得很是滋润呢,那晋王爷可是对你有意思?”
我吓了一跳:“你可别乱说,回头让顾清尘知道了,保不齐以为我借着任务钓金龟呢,他这么小心眼的一个人,还不晓得会怎么对我下什么黑手。”
顾轻语听了我这话抿唇笑个不停,又无奈摇头:“为什么你总觉得他是个坏人呢——虽然也不算个好人,但好像也没怎么为难过你吧,缘何你对他印象就这么差呢?”
我喝了一口茶,不大想跟她深入探讨这个问题,不是我厚道不在背后议论别人是非长短,只是我怕管不住自己的嘴,一不留神说了点不该说的,再让顾清尘晓得了,搞不好要没收我刚刚建立的小金库来打击报复的。
顾轻语旁敲侧击了半天见我依旧三缄其口,只好无奈作罢,转而同我说起了晋王爷。
平心而论,我对晋王爷的印象着实不错,以至于在顾清尘亲口对我提起晋王爷的阴暗过去之后,我除了有些惊讶之外,却怎么也改变我对他最初的看法。
顾轻语口中的晋王爷,比起顾清尘先前的一笔带过,明显要细致得多。
“晋王的母亲孙贵妃是前朝大魏皇族的血脉,大楚灭大魏后,除女眷外,皇族旧人皆被流放,失去身份庇佑,过得很是凄苦,直到出了一个孙贵妃,他们这一支的日子才好过了一些,可朝中一直流传有暗党纠集前朝余孽意图反楚复魏,左丞相徐景城为保大楚基业,率众臣陈情于陛下,求得圣旨此生不会议储于晋王,可圣旨书毕当夜徐景城便暴毙而亡,暂由他保管的圣旨也不知去向。之后几月内,以左丞为首的几位曾求旨的重臣,有一人因饮酒过度而死,一人则是在睡梦中旧疾发症而亡,剩下两位告老还乡者,也在途中莫名失踪,至今尸骨不知所踪,可谓离奇——哎?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我嗑着瓜子在心里默想,这个要怎么说呢,总不能告诉她在我大□□各路编辑脑洞大开编纂的各种秘史传奇里,这样的版本的权利谋夺戏码,其实只能勉强算个中等偏下水平吧?
曾经清宫穿越大热时,我也曾算是粉丝一枚,在四爷党和八爷党中摇摆不定,如今九子夺嫡的戏码都反过来复过去看腻了,回头再看大楚皇族的这一出,只能说是精彩度完全不够看啊……
我讪讪地吐了嘴里的瓜子皮,还是勉强摆出一副惊讶表情,顺便问了一嘴:“出了这么多怪事,皇帝就没想要彻查一番么?”
“自然派人去了,可反复查了许多次,却都没能查出个结果来,皇上还为此一意孤行将晋王禁足在府中一年有余,到底也没揪出晋王的半分把柄。”
我终于听出了点兴趣,如果这顾轻语的消息不错,那晋王的确算是个狠角色,起码反侦察能力还是蛮高滴!
这可是典型的高智商型犯罪分子啊……
顾轻语神色复杂的喃喃:“放眼大楚,除了他还会有谁呢,可他明明足足有一年足不出户,监视他的人也说他那一年只是在府中画画习字,抑或是下棋弹琴,然而那些曾经提议让他用不被议储的老臣,甚至连在宫中为难孙贵妃的后妃,却还是相继遭了毒手……晋王禁足一年,大楚前朝折损了一十二名老臣,后廷后妃死了两个疯了三个,多么可怕的数字,只看他那副样子,当真想象不出他会是那么手段高明又冷酷的人。”
我的瓜子嗑不下去了,想想那因我伸了一下手就惶恐不已的小白兔,实在难以想象他一副邪恶大BOSS模样,躲在暗处呼风唤雨,杀人如麻……
我汗,为毛我会觉得这样的描述是在说顾清尘呢?默……
“晋王爷……他不至于这么样吧?”
其实市井之言多半是道听途说,口耳相传难免会夸大其词,真实度大概相当于现代社会的八卦小报娱乐版一样,只有你不敢想,没有丫不敢写的。被堂堂大楚特种部队看了一年的禁足王爷,足不出户却还能在别人眼皮子底下轻松自如的杀人如麻,这位晋王爷确定不是奥特曼的真身穿越来的?
顾轻语道:“你在晋王府倒是个好时机可以摸摸这位晋王爷的底细,倘若是外界耸人听闻,倒也不足为惧,但若是这位王爷真的有些不简单的手段,想必日后我们很难在他面前周全,倒不如现在就趁他病着先下手。”
我眼皮子一跳,紧张得瓜子落了一地:“你该不会想让我找机会把他给结果了吧?”
顾轻语噗嗤一声笑了,脸上两个梨涡深深:“你想哪里去了,他可是大楚的晋王,若是杀了他,我们在大楚就没有立足之地了,再说眼下也没到铤而走险的时候呢。让你先下手不过是借你身在王府行个方便,哥哥早就在晋王府中布了眼线,可从禁足一事之后,晋王府的守卫就变得格外森严,进出门都需有特行的腰牌,若是线人碰到特殊情况传不出讯息来,恐怕还要借你的腰牌一用呢。”
我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腰间那块方方正正的腰牌,这才知道原来这东西这么重要,我看郑恒手里也有一块,还以为这是王府给我们发得福利,打算等哪天没银子了就拿去当了换钱花呢,这要是真被我当了,估计就再也回不了晋王府,只能在街头流浪了,汗……
顾轻语的话到底起了些作用,想起在看似平静的晋王府外其实埋伏着一群装备精良,只差没配备AK47的大楚特种兵,我心里就一阵阵的心里发虚,又有些忧愁:“可我们是为陈王办事的,回头他们兄弟俩如果闹翻了,那我们与晋王岂不是也成了死对头?”
顾轻语不以为然的挥挥小手绢:“怎么会,我们不是陈王的人,哥哥说审时度势而为,在形势没清楚之前,我们不属于任何一派,随时都可以独善其身。”
我勒个去,感情顾清尘千里迢迢带着我们是来做一颗墙头草的?怎么我印象里像这样见风使舵的都没什么好下场啊!
从楚馆回来,我心情很是压抑。
郁闷的到郑恒住处还了衣裳和银子,回来时正好在园子里遇见了游园的晋王,顾轻语的话犹在耳边,以至于我见到晋王朝我招手,第一个反应就是后背一毛,转身撒丫子跑了,跑到月亮门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反应过激了点,却又不好意思再转头跑回去,只好躲在竹丛后遮遮掩掩的看晋王的反应。
他还维持着方才伸手招呼我的姿势,似乎很尴尬,又有些疑惑,半晌默默的收回了手,独自走了。
莫名的,我竟然觉得他的背影很是寂寥,转念一想,我又很快打消了这个莫名的认识:他身后明明还跟着个亦步亦趋的下人,这府中又是人声鼎沸的,又有什么可寂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