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1 / 1）
啦啦啦，勤奋的弦歌飘过~吃肉，我想要吃你的肉啊！！！
操着一把大刀在案板上剁得震天响，路过的老妈子瞥了一眼案板上不成样子的鱼，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拿了两个盘子转身一溜烟就跑了。
做饭的空档，青衫那死小子来过厨房两回，一回说他家公子口味淡，一回说他家公子要喝粥，统统被我无视，等他第三回来时，我正坐在一颗冬瓜上歇口气，顺手给他指了指饭菜放在哪儿了，等他掀开笼屉看见里面一盆麻辣水煮鱼和倒扣在上面的两个玉米面饼子时，眼里喷出的怒火恨不能把我同冬瓜一起燎了。
“你耳朵里塞棉花了？我跟你说得话你一个字儿都没听见了？！”
嚷嚷了两句似乎有些不解气，他又“腾腾腾”走到我面前来，居高临下的瞪着我。
本姑娘对付不了顾清尘，难道还会怕了你小子？
干脆利落的身手把他推开，我边往外走边头也不回道：“我是做给顾清尘的，又不是做给你的，他还没说什么，要你在这里瞎嚷嚷，有能耐你自己做！让开让开，好狗不挡道。”
青衫闻言脸更黑了，那表情恨不得一掌劈死我似得，不过打狗还得看主人，好歹我也是顾清尘罩着的，他能把我怎么着？
大摇大摆的走到墙角，拐弯前我忍不住回头张望了一眼，果然见青衫那臭小子黑着一张脸端着那个脸盆大的碗往顾清尘房间去了。
嚣张个什么劲，到头来还不是要乖乖送过去。
磨蹭着爬上二楼，还没来及回去换身衣裳洗把脸，就被顾轻语拽进她房间去同吃包子。
忙活了一圈我确实也饿了，顺手从盘子里捞起一个包子来咬了一口，顺便竖着耳朵听顾轻语分享最新的小道消息。
“汴京那边新来的消息，三皇子坠马摔成了傻子，御医们束手无策，他母亲孙贵妃将皇榜快张到凉城来了，说是寻民间神医去为三皇子看诊，治好了就给封官加爵。现在正是几个皇子斗得最厉害的时候，三皇子这么巧就在这节骨眼上出事了，我才不信这里面没有猫腻。”
我咽下一大口包子，抽空回嘴：“这三皇子坠马，如果不是他那几个哥哥弟弟故意使坏，那十有八九就是他自导自演的，听过‘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么，还不就是那夺位老三套的戏码！”
“什么老三套？”
“孝顺，自残，装可怜。”
顾轻语高兴的看着我，好像一下子找到了知音：“这么说来，咱们两个想到一块去了，那可得好好商量商量对策，到时也好方便随机应变。”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对策？”
“去汴京时的对策啊，咱们两个一个要扮作神医要去揭皇榜，另一个则在汴京最红的楚馆里做头牌，方便接应。”
妈蛋，这次居然要让我去做头牌，本姑娘向来卖艺不卖身，顾清尘过分了啊！
从顾轻语房间蹿出来，我连手里的包子都没来及放下，握着半颗包子就冲到顾清尘房里去了。
顾清尘的房里飘着一股油辣子的香味，同他房间里常年弥漫的熏香气味糅合在一起，混合出了一股怪异的新味道，而我第一次见有人能把玉米饼子啃得这么文雅，不由愣了一愣，身上的气焰瞬间也矮了半截，再开口时就没有先前刚冲进来时那么有底气。
不过气急败坏还是有的，于是我挥舞着手里的半个包子对顾清尘抗议：“汴京那事儿我不干！本姑娘虽然被迫与你同流合污，但洁身自好不能丢，你要逼我当头牌，我就……我就去官府告发你杀人如麻！”
顾清尘面色如常的喝了一口茶，好心叮嘱道：“告发时别忘了带上证据，否则官府会把你轰出来的。”
喵的，这死人妖一定是故意说出来气我的，他刺杀孙驸马那次，大理寺现在都还没找到点破案的蛛丝马迹，我又上哪儿去找证据证明他是凶手！
顾清尘慢悠悠的啃着饼子道：“你不必着急，汴京之行我还没应下，就算应下了也是轻语去楚馆做头牌，你这么笨，差事交给你一定会被你搞砸了的。”
亲耳从顾清尘嘴里听到没我什么事儿，我心顿时放下了一半，也懒得计较他公然诋毁我的智商：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你接着吃，就当我没来过。”
“等一下。”顾清尘在背后叫住我。
“最近教习馆里舞姬的事儿先交给轻语打理，你空出时间来，每日到我这里来。”
“到你这里干什么？”
“学习医术。”
我脑子卡了个壳，一时没转过弯来，傻傻的问：“学医术干什么？”
他又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慢悠悠道：“不学医术，到时你怎么去揭皇榜？”
……
打墙根下转来转去了好几圈，我看着那黄澄澄的榜单，到底儿没敢伸手去揭下来。
统共跟着顾清尘突击了三天，就算是临时抱佛脚也没见过抱得这么敷衍的啊，可临来前顾清尘那厮竟还挥挥衣袖肯定我的水平可以去揭皇榜了，汗，我怎么没觉得自己有过什么水平？
想到这里不由又虚了一把，看着皇榜的那个守卫已经斜眼看我良久了，而在某个黑暗角落里，青衫那小子必定在冷笑着看我笑话，如果现在转弯就回去的话，保不齐就得收拾包袱去汴京的楚馆里应聘花魁……
我横了横心，壮着胆子走上前去，把那张狗皮膏药一样的皇榜整个撕下来了。
守着皇榜的那个守卫依旧是斜眼把我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凉凉道：“小丫头，知道你手上揭得是什么吧？”
我怒，这小子难道怀疑我不认字？
我看着那个怀疑我文化水平的家伙，一本正经的问：“这位官爷，最近五内郁结不畅吧？”
“怎么讲？”
“这个嘛……”我故弄玄虚：“说复杂了怕你听不懂，说简单了——你好些天没去茅厕了吧？”
他脸顿时青了：“你……你怎么知道的？”
还用怎么知道，你都这把年纪了脸上还能冒出两颗青春美丽痘，要不是二次发育，十有八九就是
便秘了憋出来的呗。
不过这等机密我自然不会与他说，只是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他，那守卫的眼神果然越来越恭敬，到后来连称呼都从“小丫头”变成了“您”，捧着佛爷一般的把我请去了他头头那里。
这就算是过了初试了，路上我忍不住捏了捏袖子里顾清尘塞给我的面试宝典，跟顾清尘学医术这三天，我有两天半都是在背这上面的东西，上面全是顾清尘整理出来的精华，据他所说猜中率应该在九成左右，能把这九成说出来，剩下的一成只消插科打诨故弄玄虚就可稳稳过关。
等我从负责复试的头头那里被恭恭敬敬送出来并约定好接我去上京的日期时辰时，我觉得顾清尘完全可以到穿越到现代去开个公务员猜题加面试保过班——他奶奶的哪里是九成，分明就是一题不落全中啊，连个插科打诨的机会都没留给我，再加上从顾清尘那里学来的不卑不亢高贵冷艳，那面试官差点没当场高呼一句“神医”，送我出来的一路还在求我给他顺手开个方子治疗一下困扰多年的不孕不育。
两天后，我坐着凉城府特意准备的舒适马车，脑子里揣着顾清尘给得十二副万能药方，前呼后拥，浩浩荡荡的往汴京出发给皇子治病去了。
临走前我对自己三天学来的半吊子医术很是没信心，听说官府的马车迎来了，差点跳起来找个缝儿把自己塞进去，末了还是顾清尘的一句话给我定了心：“三皇子是装的，去了之后只管把那十二副药方轮流开给他服，毒不死人就行。”
我松了一口气，又为了让自己安心，多嘴问了一句：“那你这次是为三皇子掩人耳目咯？”
顾清尘拿着根银针挑香灰：“我接了太子的委托，他要我杀了三皇子。”
我刚伸手摸到的一个苹果顿时落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好远才停下来。
“你、你、你不会让我找机会下手吧？”额滴神呐，我可是受了十几年高等教育的一等良民，怎么能堕落成违法乱纪的犯罪分子，何况这是在古代，杀了人的话十有八九直接就被拖到菜市口砍头去了，连个减刑劳改争取重新做人的机会都木有的……
顾清尘无所谓的笑了笑：“不过大皇子来寻我，让我设法保三皇子一命，我觉得有意思，就也接下来了。”
我听了半天，总算理出了头绪：感情这家伙收了两家的钱？靠啊，难道他要在这场夺位大战中扮演无间道，黑白通吃？虽然我很佩服他这种什么钱都敢拿的勇气，不过这种贪心不足的家伙好像一般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他最后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剩下的不必你操心，专心做好你自己的事，若是有变故，我会传信给你。”这是顾清尘把我塞进马车前说得最后一句悄悄话。
虽然一百个不情愿，但眼下已是木已成舟，走到这一步往前是深渊，往后就是刀尖，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说不定深渊之下就是一片世外桃源呐？
好吧，我承认自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过这不也是被逼无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