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奉旨为官(1 / 1)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弱点,只要息濯还是人,他就会有弱点,萧绰相信只要她有心,就一定会找到他的弱点然后加以利用便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舒榒駑襻就像她可以肯定萧巍不会因为风荷的死一蹶不振一样,她了解萧巍是个把家国天下看得比儿女情长重得多的男人,所以他即使会伤心也不过是一瞬,当他清醒之后立马想到的便是大事。
而她,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因为九州密宗离恨天的预言,成了那个能够匡扶贤主一统九州的人,才能这般的被萧巍重视心心念念的放在手心你呵护着。
前世她和苏南宴还是伉俪情深之时,苏南宴就曾经说过她总是把事情看得太透彻了,所以往往不能体会到其中的酸甜苦辣。其实她对于旁人她这是将自己作为了一个看客,所以凡事都清醒三分,可是轮到对待苏南宴的时候因为身在其中,她才变得不可自拔弥足深陷还冥顽不灵听不进去任何的劝告。
现在想想,萧绰想多半是因为当时她自己已经清楚的认识到了本质,就像洗澡洗了一半她能因为水里有杂质便不继续洗完吗?所以后来对于苏南宴的包容也是出于无奈,毕竟苏南宴是她自己选的,总要一条道走到黑了才知道这条路是不是死胡同。
出了书房萧绰抬头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站在外面的萧别,提了一句,“哥哥把琴操接到燕京也有些日子了,如今父王都回京了,你莫不是想一辈子就将她安置在外面,让她无名无份的跟着你?”
萧别微微一愣便觉得有些惭愧,他自接琴操到燕京也有几个月了,但是整日都忙于公务很少去她的展园看望她,听萧绰这么一说想来也是,他同琴操本就是两情相悦,如今趁着萧巍在京府中接连出事,将琴操娶进府冲冲喜也是好的。这样一想萧别不由面露喜悦,一扫先前的自责,向萧绰告了谢便推开书房的门,若是将琴操带回府中见萧巍他还是需要提前告知的,免得惊喜变成了惊吓再生事端便不好了。
看着萧别进了书房萧绰淡淡的勾了勾唇,她让萧霖暗中查过琴操的身份,到是同她自己说的一样,只是琴操的生母是燕国秦淮河畔的名妓苏柳儿这一事她倒是觉得其中颇为有趣。
因为辽太宗天启十八年的时候萧巍就曾经同当时的辽王耶律倍一起南下去过秦淮河,而且她还听说耶律倍迷恋过当时的一位名妓,貌似就是苏柳儿,但是奇怪的是耶律倍回燕京之时却身边却没有苏柳儿。而关于苏柳儿天启十八年之后的事便再也打听不到了,萧绰记得琴操说过她是辽天启十九年夏出生的。
算来时间刚刚好,萧绰眯着眼看了看紧闭的书房,琴操到底是不是皇室公主她想很快她就会知道答案了。
说来近几日辽国朝堂也是风云变幻,韩楚暮因为淮河的战功被耶律贤封为靖北将军,封魏闵为监察御史主管朝中官员贪污**一事,萧巍因为无故失踪被北院一派参奏,耶律贤念其战功只降其爵位并未撤销他的兵权。不过要说最具争议的话题非辽王任用女子为官莫属了,其实事情的始末是这样的。
那日风荷的事后第二日萧绰便接到了圣钦太后的懿旨进宫伴驾,其实说白了萧墨鱼从耶律贤口中逃不出话来便想着方儿的从她这只小虾米口中问话。萧绰在府中将前后因果仔细琢磨了一遍第二日才惴惴不安的进了宫,只是出乎她预料的是萧墨鱼并未问她关于风荷或者耶律贤中蛊的事,反而还嘘长问短的念叨着让她注意身体好好辅佐王上什么的,听得萧绰是莫名其妙一头雾水。
不过后来萧绰便立即明白了,原是耶律贤在朝中宣读了一道王旨,册封她为南院中书省中书令。官职虽大,但是实权却不多,辽国政体本就复杂,高祖之时还只是单一的政体,由契丹贵族掌握国家政权。但是自太宗之时提倡民族融合之后,虽然并没有得到很大的推广,但基本的南北二院政体体系却是形成了,到耶律贤继位之后更是得到了完善。北院政体为以辽国皇室贵族为主,南院则是汉人为主,韩楚暮兼领的南枢密院院使便是南院最高的执行长官,而南院下京城在设三省、六部、台、院、寺、监,京外设设节度、观察、防御、团练等使。机构虽然庞大,但职简权轻,远不能与北面官之权力相比拟。
而她这个中书省中书令看似风光,实则苦楚难堪,萧绰嘟着嘴并不是有多乐意接受这份差事。
“怎么郡主觉得委屈?”耶律贤懒懒的为自己的添了一杯茶,并不看萧绰苦着的一张脸。
萧绰左右打量了一下周围的风景,想着上一次她进宫也是在这个亭子里,耶律贤以一盘未下完的棋局试探她,她以一席话打动了耶律贤,如今在坐到一起她只觉得几个月里经历的比几年还要多。
到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萧绰叹了一口气,想着自己便是寄居在一具再年轻的身体里,她的心也老了。
“王上又不是不知南枢密院可是汉人的天下,燕燕是契丹人,还是女子,任中书令一职是不是不合适?”萧绰委婉的想要拒绝,那个火坑她又不是傻子会自己跳下去,关键还是她看不明白耶律贤这样做的目的。
辽国虽然不如汉人重男轻女也有女子为官的先例,但是职位如她这般高的倒是从未有过。
“寡人不是任命雅问为南枢密院院使了吗,以你和他的交情,雅问断断不会让你收半分委屈的。”耶律贤不咸不淡的说道,他有这样的安排也是有他的道理。他耶律贤需要的王后不是一个陷于宫廷内斗的女人,而是一个可以和他并肩共享天下的伴侣,她应该得到所有辽人的承认与尊崇,所以他愿意赐予她一双遨游天际的翅膀,享有俯视大地的权利。
“王上……”萧绰端起茶杯食指不断的摸索杯沿,斟酌了半响才悠悠的问出口,“王上想让萧绰做什么?”
不管做什么她都应该知道,她不想成为被人利用还不自知的棋子。
“寡人要你——帮助寡人推行新政。”
萧绰微微一惊,不由抬眼仔细揣度了一下耶律贤此话中的意思,见耶律贤目光坚定并不似玩笑才收敛起心中的警惕。
“王上可知新政一旦推行造成的后果是什么?”萧绰勾唇,看着耶律贤。
耶律贤放下茶杯,转过头眺望着远方,“最差不就是寡人下去吗,不过若是能让辽国强盛起来,寡人不惧!”
“新政推行损害的是辽国贵族的利益,其中以北院为首的守旧派必定会给王上施加压力,而同时新政最初期在百姓中是不一定会得到认可的,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现今这样的政体,让他们改变陋习是很难的,当然王上推行新政还必需有一股强大的力量的支持。”萧绰说着不由恍然大悟,她道为什么耶律贤不愿意虚弱萧巍的兵权原是如此,只怕从一开始这些都是在耶律贤的算计中。
“而兵权便是最好的支持,所以王上不管北院如何的参奏父王也不削弱父王手中的兵权,是为了新政的推行?”
“是。”耶律贤点头,他之所以放任萧巍做大不仅是为了南北制衡,更是为了新政的推行。
“王上就不怕父王临时倒戈?”若是萧巍倒戈,只怕耶律贤这个王位就会换人了。萧绰不得不佩服耶律贤的勇气,将胜负的赌局都交到一个人的手中,不是一般人敢做的。
“燕燕觉得会吗?”耶律贤不答返问,若是没有这个自信他还做什么辽王,推行什么新政,希冀什么九州一统,不如老老实实做一个闲散的贵族公子整日的蜗居在牡丹花下来的自在。
更何况,人生本就是一场赌局,这都赌不起的话他就不配为王了。
萧绰盯着耶律贤半响才笑着答道,“当然不会。”
“而且寡人也许诺给王爷一样东西,燕燕可知道是什么?”耶律贤又道。
萧绰直觉这是与她有关的,她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亭子的围栏边上,看着莲花池里不时游过的锦鲤叹气,“王上与父王之间的约定,燕燕无需知道。”
并不是每一件事她都应该知道,相反不该她知道最好还是不知道的为好,这九州乱世里真正的聪明人是揣着知道装糊涂的,就像子车央一样。萧绰浅笑,想起子车央她心底便觉得一暖,她不想重生一回竟还能结实一个知己,也算是无憾了。
听了萧绰这样的回答耶律贤似乎并不满意,他微微的皱了皱眉,看着萧绰眼里有一丝丝的冷意,这种不被在乎的感觉让他十分的不舒服,他端起茶杯又饮了一口,决定将这种不舒服的情绪也传递给萧绰,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独哀不如众哀。
“萧巍要的是,许你永不改变的后位!”
萧绰的身体微微的一震,虽然上次在关雎宫之时耶律贤也曾说过一年之后会让她进宫为后,不过那时她更多的以为耶律贤只是因为被她利用心里不爽才说出那样的气话,到不如这一刻因为利益的结盟许下的承诺让她当真。
“王上可答应了?”萧绰平静的道。
“呵呵……燕燕觉得寡人答应了吗?”耶律贤站起身走到萧绰的身边撩起她的一缕长发放在鼻下轻轻的嗅了嗅。
萧绰沉默了一下,未曾料到耶律贤如此一问,“答应了吧?”其实她也不是十分确定,她分不清耶律贤对于她的种种宽容呵护是为了什么,究竟是情或是一种利用她说不清楚,也或者本就是掺杂了权利的相处模式总是不单纯的。
耶律贤冷下脸放下萧绰的头发也不同萧绰告别转身便走,他听出了萧绰语气中的不肯定,可是他还是不高兴,因为他也知道这种不确定注定了萧绰对于他的不信任。
耶律贤淡淡的勾唇,想起那时萧巍和他的谈话心里沉甸甸的。
他到底答没有答应萧巍,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是心甘情愿的将萧绰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所以不需要承诺与附加的任何条件,他耶律贤若是连足下的土地和怀中的女人都不能保护的话便不配生为辽国的男人了。
他所拥有的一切,他都愿意同那个站在他身侧的女人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