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辽王中蛊(1 / 1)
097、辽王中蛊
辽国燕京
一晃半月已过,原本驻守在孤城的十万辽军也撤回辽国本土的襄阳郡,由前将军赫奕驻守,韩楚暮同萧绰一行人则带领后来韩楚暮带去的一万燕京亲卫班师回朝。舒榒駑襻沿路受到百姓的热烈欢迎,鲜花铺地、美女相迎,好不蔚为壮观。萧绰换了一身男装,内着斜襟的素白长袍,腰上系着嵌玉的八宝宽腰带,外罩对襟边纹绣竹的同色锦袍,乌发绾成髻用一条银色丝绦束着,散下来的头发披在身后,端坐在高大的白马上俨然是一副富贵公子的模样。腰带左侧坠着紫璎珞的穗麦流苏随着白马的移动左右晃荡,贡缎背面卍字福文的白色短靴登在马镫上不时拍打着马腹。
萧绰始终噙着一抹淡然的笑意,既不张扬也不会显得过于冷漠,她眼眸轻轻的扫过沿街百姓一张张满目笑意的脸,看向人群尽头一排衣着华丽鲜衣怒马的皇亲国戚,嘴角不由扬得更高了几分,她怎么会不知道这其中有多少是来幸灾乐祸的。期待她们萧家灭亡的人此刻定是虚与委蛇的来看她们萧家最后的风光,然后背过身便递上参奏她父王的折子,最后得意的看着他们惨淡的兔死狗烹。
“驾……”萧绰扯着缰绳,催动白马,她怎么会让他们如意呢,别说耶律贤不会让北院一家独大失去制衡,便是她萧绰活着一日也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郡主!”韩楚暮拦阻萧绰的去路,回身看了看朱雀长街尽头的人群,有些担忧的劝道,“不要冲动。”韩楚暮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因由,自萧巍接掌南院以来,南院势力不断做大,加上宫里的圣钦太后又是萧巍的妹妹,萧氏一族荣光堪比皇亲,而北院一派向来顽固,耶律贤多次改革都被北院用诸多老祖宗的规矩不可荒废阻拦,以萧巍为首的南院又是维新变法派的最大后盾,北院的皇族自是希望将萧巍除之而后快。
萧绰看了一眼韩楚暮,那日她提着鞭子去韩楚暮的营帐自然是不是去教训他的,别说她打不过韩楚暮,便是打得过她也没有那个胆,王上亲封的上将军被她一个黄毛郡主打了,军营里的人还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她那一箭本就不是为了想要赫连穹的命,被韩楚暮中途拦阻自然也不会让她恼怒,她让逐月拿着鞭子不过是借着这个由头去韩楚暮的营帐商量盟约一事。
齐辽盟约已结,那么秋收苍月入关抢粮之时便是辽国借口开战的最好时机。
赫连穹是苍月的皇子,那么对于苍月国了解一定胜过常人,让韩楚暮接触赫连穹借机探听一些内幕消息,这才是萧绰在孤城放箭暗杀赫连穹存的打算。韩楚暮是怎样的性情她当然知道,赫连穹是他敬佩的对手他当然不会用暗算这样卑贱的手段去对付他,她一早就算好了那一箭射过去的位置,刚刚经过韩楚暮直击赫连穹的胸膛,既造成了射杀赫连穹的假象又能让韩楚暮即使的拦下那一箭,让赫连穹真正的对韩楚暮生出一丝信任。不过这些萧绰是绝对不会让韩楚暮知道的,便是去套赫连穹话她都不会让韩楚暮去,她听说杂家的易容术天下无敌,萧绰眼波流转,不禁感叹子车央倒是给她送了个好的帮手。以前很多事她不放心让逐月去做那是因为逐月是子车央的人,不过现在她和子车央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逐月也就等同于她的人了。
萧绰看着韩楚暮笑出了声,“将军以为萧绰是个冲动的人?”她就知道凡是行军打仗的男人对于女人的了解永远都是浅尝辄止的,她若是想要赫连穹的命哪里会用那样普通的一支箭,至少也得在将头萃上‘见血封喉’1不是。
韩楚暮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固执的拦阻萧绰,“你年纪小,哪里是他们的对手,跟着在我身后。”说着韩楚暮便果真骑着他的枣红马走到萧绰的身前,隔着适当的距离慢慢骑着马向朱雀街尽头的人群走去。
萧绰挑着眉,奇怪的看着韩楚暮,他该不会以为北院的那些人会在这里公然的暗杀她吧?
“韩楚暮你脑子是倒着长的吧!”她真的怀疑韩楚暮之所以能在韩府长到这么大完全是运气太好的缘故,她算是明白了为何韩氏一族世代都是为吏,独独到了韩楚暮这一辈却上了战场成为将军,原是他这样的正直单纯的人果真不适合混官场。不说让韩氏门上添楣,不拖垮整个家族就是轻的了。难怪她听韩流香说韩府的老太太最是心疼韩楚暮,平时碰着磕着都心疼的要死最后却将他送上战场,原是因为这个。
“无礼的丫头!”韩楚暮回头瞪了眼萧绰便又转过身继续端坐在马上,闲适的向前走,萧绰看得分明,韩楚暮的身体摇晃了一阵差点便摔下了马。
可是她哪里知道背过萧绰之时韩楚暮握着缰绳的手攥得紧紧的,宽厚的唇却是不禁轻轻的勾起,露出洁白的一排牙齿。有多久萧绰没有用这种语气同他说话了,韩楚暮想?这种久违的亲昵几乎让他全身酸软,差一点便摔下马,只是多年的戎马生涯早已经练就了他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铁面,他收起心底的欢喜定定的看着越来越近的那些欢迎着他们凯旋而归的皇亲国戚和满朝文武,然后加快的马速,向前奔去。
萧绰努嘴,也知道韩楚暮是一片好心,可是她就是情不自禁的想要逗逗他,直到看到他那张刚毅波澜不惊的脸上露出一丝懊恼或者愤怒才觉得欢喜。也许这就是青梅竹马的感情,萧绰不屑的看着前面的人,可是谁知道呢!
七年的夫妻之情都能一朝情变,更何况是半路冒出来的青梅竹马。
萧绰从来都不信永恒的爱情,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维系爱情的从来都不是那个爱字,而是**,只要肯下功夫,给足了诱惑人心的利益,十年忠仆都会叛变背主,更何况只是个女人。现在韩楚暮口口声声说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可是她知道那时因为他还没有碰到让他难以割舍的东西,一旦出现了他对她所谓的爱也很快便会被舍弃。
萧绰抬头看向那城楼之上一身明黄衣袍盛装出席的耶律贤,灿烂的阳光在他身后洒了一地,萧绰眯了眯眼,无论何时看耶律贤她都觉得他是一个耀眼的男子。
是值得让女人为之疯狂,或者争抢的男子,当然除去他王者的身份萧绰觉得他会是她年少时候一心寻求的良人。风流倜傥、温文如玉,永远给人如沐骄阳的感觉。
萧绰催动白马上前,停在城楼下翻身而下,和着所有的官员一起跪下,口中高呼,“吾王万岁,辽国万岁!”
耶律贤款款而下,身边跟着两个穿着契丹服带刀的侍卫,他的步履极慢,萧绰抬头悄悄的看去总觉得今日的耶律贤有一丝的古怪,他的身体微微的颤抖,像是在极力的忍耐着什么,繁重的礼服套在他的身上几乎成了累赘,压抑得他透不过起来。
“王上近日身体可有漾?”萧绰低声向身旁跪着的一个官员询问道。
“回郡主的话,不曾。”萧绰询问的那位穿靛蓝朝服的中年男子名唤穆格泽,位居从四品的翰林院侍读学士。这翰林院乃是耶律贤承袭燕礼提倡民族融合之后特意增设的一处专门管理各族文化的书院,但是因为受到北院等以耶律德为首的守旧派的不断阻挠,翰林院的作用并没有达到耶律贤预期的效用。而这翰林院侍读学士的官职在朝中也是个可有可无的,但是因为翰林院设置在宫中,穆格泽却是能时常出入宫廷,对于耶律贤的一些情况倒是比其他官员知道得多些。
穆格泽想了想又道,“不过前几日臣下偶然听说……王上在荻花宫夜宿之时曾半夜召过太医,后来臣去太医院问过,当值的太医只说是贤德夫人半夜纳凉感染了风寒。臣私想,只怕是王上嘱咐过的,所以并不敢深究。”
萧绰点了点头,“你做得很好,本郡主知道了。”这穆格泽萧绰是见过的,曾经到王府求见萧巍之时因为没有帖子被下人拦阻了,萧绰听说他是翰林院的便想着借着这层关系让他在宫里的藏书阁帮她找一本记在南夷巫蛊的书,于是让他进了王府。后来萧绰果真从穆格泽交给她的书中找到了关于南夷蛊女的记载,这也是她怀疑风荷下蛊的原因。
“众爱卿平身吧!”耶律贤张开手,声音有一丝疲倦,走进了萧绰才看见他的脸上透着一股不正常的病态,而耶律贤颈项上的青筋也十分的突出,嘴唇呈现出淡紫的色彩,萧绰暗暗心惊,这种种的迹象到像是她从书中看见的中蛊之人的描述。
只是她心中还是存了疑惑,她也中了血蛊,但是却病无书中描述的想象,可见中蛊之人不一定都有此番的症状,但是有此症状的一定是中蛊之人。
“王上——”
“啊,王上——”
耶律贤话刚说完便轰然倒地,吓得百官大声尖叫,而神策营的很快便将周围全部包围住,一个人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