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同房(1 / 1)
她像是受到蛊惑一般,缓缓靠了过去。
“你困了吗?”千阙微微扭头,便见她微眯着眼睛。下一瞬,他心一跳,似意识到她要做什么连忙后倾拉开距离,然少女的情不自禁已经被打断,淡了亲他的心思,对他保卫‘贞操’的举动翻了个白眼。
“煞风景。千阙,你多大了。”
“……二十有四。”
“呃?”云天怔了一瞬,原以为他相貌干净清澈,应当二十上下。但他气质沉淀,二十四正适合他。前世,她就是在千寒最美的年纪要了他,也是二十四。可惜,时间是一把杀猪刀,令很多潜在的隐患和间隙滋长出来。
不过……“那你应该娶妻生子了吧?”心中忽有一股怪怪的感觉涌起,令她有些烦躁,但更多是松口气。若是他成家了还好,应当不会介意那晚醉酒之事。
毕竟……成家之后的人天天吃荤,会比较容易接受‘意外’。
“……没有。”
“为什么?”笑了笑,她有些意外。
千阙抿唇,蹙了蹙眉,不知如何作答。
母亲对他管教苛刻,不许他和任何女子来往。在她的教育里,男人当一心一意,敢作敢当,可以卑躬屈膝,可以顶天立地,但必须执守一人心,独拥一人身。儿时,因相貌精致,他深受同龄之人的孤立和欺凌,造成他心性早熟,不敢与人亲近。六年前发生那样的事,他一念成执,多年来他寄情自然风光,一个人倒也自在。
但此时,她似随意地看着他,却有一丝的认真。他顿了顿,终于开口,语气略凉,“我不知如何与女子相处。”
“呃?”
云天微愣,然男子眼神坦然,磊落清明。忽想到前世她屠了侯爵府时她已登基一年左右,算起来那时他应当三十三岁。问题是,前世他似乎并未娶妻!若是现代男人三十三岁未婚还有可能,他一个古代人……想到什么,她扫了一眼他裆下,眸色惋惜,隐晦之极。
千阙面色一黑,已经树立起来的三观隐隐有倾倒迹象。
“云天!”
“嗯?”她不明所以,“你生气了?”
“没有!”
然,她适才那惋惜隐晦的眼神像一只羽毛,轻轻地挠着他的心,叫他心难静。想开口解释,动了动唇,终究没有开口,只是眸色更凉了。
*
夜,吹散一缕香。
千阙明显有躲避云天的嫌疑,这叫后者郁闷,不明所以。寻个适当的时机,拉着他不由分说进了房!他欲挣脱她的手,云天一怒,啪地一声关了门,将他推到门后,两只手抵在他身侧环了个圈,将他禁锢在臂弯里,姿势霸道!
若有人从窗外看,似两人在缠绵。
“千阙,你在躲我?”
云天房中还未点灯,黑暗中,她看不清男子神色,但能感觉到他的抵触,他的身子在尽可能地往后靠,似不愿碰触到她,连呼吸都谨慎轻缓。然他身后是门,如何后退空间也宽裕不了。
冷笑一声,云天揶揄,“你还真躲我?千阙,你讨厌我?”
他不语,暗色中眉宇轻轻蹙起。
他并非讨厌她,只是一下午的时间足够他冷静下来想很多事。比如,她对自己的心思到底是认真还是冲动,亦或是怜悯或自责。比如,一直被他忽视或者是他不愿去想的,她和千谛之间的关系。
昨夜,她房间里的暧昧之声一直回荡在他心间,那般清晰明确。像一把生锈没开刃的刀,在他心上用力地拉来拉去。她既然已经和千谛在一起了,还到了那种关系的份儿上,为何……还要惹他?
她不知道,他是千谛的兄长吗!
这般暧昧不清,真的好吗?
他是个理性的人,自制力不差。云天年少,虽给人不符年龄的感觉,但到底未成年,她心智不成熟做出冲动之事或思考不周,也有可能。他不能因这一丝悸动而迷失自我,伤了自己也伤了她。他已失去了六年的尊严,他不想再无缘无故地掉进另外一个深渊!
然,他的沉默在云天看来,是默认。
她气笑了,松开他,掏出火折子点燃蜡烛,让烛光照到两人的脸,她紧紧地逼视着他的眼,笑容阴冷了几分,语气也冷,最后竟有些咄咄逼人:“你觉得我太残忍?草菅人命双手沾满血腥十恶不赦?我性情暴戾太过暴力狠辣?还是你认为我是异类,不温柔不婉转,顶着一副欺瞒世人的皮囊伤风败俗?”
最后,她的眼神渐渐狠戾起来。
高处不胜寒,孤独惯了,她连千寒对自己是何看法都不在意了,何况是不相干的人?只是,连她自己都不知,她因重生,因不再争权夺势,因不一样的崭新人生,她对身边之人有了极淡的一丝接纳。就像她之前那般无情地拒绝曾妈的关心,但到底对曾妈付出了信任,否则不会将数万两银子和石山的地契交给曾妈保管!
她对千阙谈不上信任或喜欢,但他是唯一一个正在走进她生活中的人。
她并不知,她正在尝试去接触除了千寒以外的人。若在尝试的路上,被‘这人’否定,她会本能地彻底关闭那丝‘接纳’的缝儿!
千阙被她的眼神惊到了,想反驳,但她更快一步:“千阙,告诉我!你是不是讨厌我,是不是害怕我,是不是觉得和我相处令你很为难?”
“……没有。”
千阙凉了凉眸子,烛光里,她像是一团烟雾,有些模糊,有些冷,有些远,他不敢去看。
“那你干嘛躲着我?”她郁闷。
千阙有丝无奈,他向来尊道守礼,白日里她提出同睡一房时他就该拒绝。她到底是女儿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有损她清誉!且,他和她暧昧不清叫千谛情何以堪?
他对上她的眼,严肃道:“云少爷,你当真不在意谨之的感受吗?你不怕被谨之看到会误会,我怕。云少爷,你这样……你这样是对不的!我还是搬回去,请云少爷不要令我为难!”
云天失笑,“我不管什么谨之,我就问你,你和我睡一起就那么困难?”
其实,她要他搬进来,的确是因为当时感觉他住的房间太糟糕。还有两个原因,一是有千阙在,那淫贼该收敛一些;二便是她对千阙并不完全信任,放在身边有考验和试探之意。
睡、睡一起?他脸一红,又一冷。
“云少爷,我们这样于理不合!我是个正常的男子,你……”
“你会吃了我?”云天见他认真严肃,她难得戏谑。果真,一句话,他窘促了半瞬,这反应取悦了她。“是不是男人?磨叽什么?你若敢出去,信不信我当着那什么谨之的面儿轻薄你!”
“你!”千阙呼吸一窒,诧异地看着她,也不知是怒还是羞,瞧她的眼神凉凉如水。
“在我的地盘,就要守我的规矩。老实呆着,我先去洗澡。如果你敢出去一步,我说到做到!就看你敢不敢尝试!”云天勾唇邪笑,带了丝威胁,然后拿了换洗衣衫进了浴室。
这男人,矫情!非要逼她用粗……她是温柔的正经人好吗!
烛光摇曳,暧昧微妙,窗外却一片寒凉。男子微怒,盯着隔开浴室的屏风,却果真不敢走出去。
房间里静闻心跳,她宽衣的声音似乎放大了数倍在他耳边,叫男子心悸凌乱!暗暗责怪自己思想龌蹉,他强迫自己淡定,见桌案上有书籍,拿过翻阅着。原本只是分散注意力,没想到此书内容极精辟!他不由地看入了迷,连云天何时出来都不知!
她用布巾绞着湿发,见他看的认真便没有打扰。那是卢有为的书,是古代一位著名工匠呕心沥血数载记录的他对各种木材和机关工艺品制作的精华。
薄薄的一本书并没有多少字但他看得认真仔细,拿了笔在宣纸上摘记精辟之语。当他看完最后一页时,烛捻已过长,烛光微暗。
一抬眸,便看到床榻之上,那少女长发披散,侧着身静静地绞着发,娴静的模样柔丽美好,昏暗的烛光洒在她身上为之添了一丝神秘。心口似悸动,他连忙移开视线,拿起剪刀,剪捻拨光。
烛影浮动,云天看向他,“看完了?过来帮我绞发,后面的我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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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章是属于两人之间的互动,有点奸情的意思。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