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1 / 1)
殷冽还想再逗弄一番,却听见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而来的是纷杂不齐的猜测议论。
“尊王这是去哪里了,也不交代咱们一声?”
“是啊,这都快找遍了,也没个人影,到底是去哪儿了这是——”
“真的会来这里吗,我怎么觉着不像呢?”
“多半是在这边,我感觉得到。”
“……咦,那不就在那儿吗——”
莫约十几号人呼拉一下子到了跟前,冲着殷冽唤了声‘尊王’,却没有人主动开口问他为什么过来,又要不要回去?是不是让大殿里那些人继续等着?
这些人里大部分是低等级的魔侍,唯一有地位的就是枯鹤叟宫铭了。因为跟在殷冽身边时间长,加之修为也较高,很多时候也就只有他能说上话,这次显然也并不例外。
“尊王,大殿上众领主们都在等着呢,要不要告诉他们你在这里?”宫铭说的恭敬婉转,实则是在提醒殷冽有很多人在等着他呢,并不适合留在这里太久。
他在身边也是数百年了,光是担任这魔宫的大总管就有近两百多年,殷冽哪里会不知道这老家伙的圆滑之处。悬外之音自然听得相当清楚,也知道这么重要的日子不能把那些人干晒着。当即搂着夏清晚的小细腰,就打算走人。
“咦,那里——?”侍从堆里不知道是哪个发出了声疑惑,顿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循着他的目看过去。
众目光齐齐注视的不是别处,正是夏清晚刚才出入的那道石门。本来还关闭的挺严实,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动又开启了,有几个魔侍正好面对着它的方向,其中一个无意间发现被视为禁地向来只有尊王一人可以出入的地方竟然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冲着
这一看去不要紧,惊呼声接连响起。更有定力差的直接叫了出来“呀不好,禁地的门开了——”这许多人敞开,自然大吃一惊。
不光是他们,就连宫铭也露出了惊愣的表情,他比旁人更清楚尊王对这禁地的重视程度,让他感到更加意外的是尊王先来了此地,竟然没有率先发现异状,对于他现如今这样的修为,莫说近在眼前,就是整个魔宫只要有心那都在他神识感知范围内,看他的样子似毫无所觉,这、这简直有些太不可能。
然而,这些惊讶和疑惑也只是闪神之间,下一秒钟殷冽就消失在原地,眼神好修为高的也仅仅能捕捉到他闪过门内的残影。
还不等众人消化掉这一连串信息,猛然间就听得暴怒的嚎叫从里面传来,这声似山野间最凶猛雄壮异兽的啸吼,将整面岩壁都震得颤动往下瑟瑟掉泥灰。
外面等着的众人多数心弦剧颤,面色发白。体质最弱的夏清晚更是毫无抵抗之力,一口鲜血直接就喷了出来,前后不稳的摇晃了两下,膝盖发软就瘫坐到了地上。
在场的这些侍丛非妖即魔修,虽说品阶修为较低,可比起普通人来他们还是优越一些。像是夏清晚这样凡间界来的人更是高出甚多。别看表面上对她这个尊王面前的红人挺恭敬,背地里几乎是个个都瞧不上眼。此时见她落难,大多数心灾乐祸,小数则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抱手冷眼旁观。
唯有宫铭皱了皱眉头,徘徊在上前问与不问之间。问是看在尊王的面子上,毕竟是他宠着的人,太漠视总归不像话。可又一想,她之所以受伤那也是因为尊王,太关心了反倒似有跟尊王做对的意思。
这一犹豫工夫,殷冽已经怒气汹汹浑身戾气的冲了出来,比起先前的有说有笑完全是两个人。
他这一出来就直奔着夏清晚,仿佛根本没看见她受伤倒地一样,抬手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厉声质问:“说,你之前是不是进去过?都干了些什么?里面的东西呢,快说——”
千年来守着的不仅仅是一颗心,而是一份无法消弥的执念。她的身体禁不住那双重的重击,最后化做了尘烟消散于空中。只留下一残缺的心,却是他拼得最后的修为才从那该死的仙修手里硬夺下来的。
这一千年来,他费尽心思寻找合适的源体加以供养,这才得以唯系不灭。没曾想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这让他怎么能甘心,还怎么能平静?
胸口气血翻涌闷沉的厉害,手腕又被他大力捏住,几乎要碎裂一样。夏清晚骨子里的那份倔强冒了出来,咬着牙不让自己痛呼出声,只是一张脸却是煞白不已。
见她闷不吭声,殷冽无意识的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硬扯着她几乎脱离地面,大声喝喊道:“说,该死的你快给我说——”他的怒气是为她,也为自己。明明当时在大殿上感应到了石室里有异样,瞬移到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可怎么看见她就忘记了这些,竟然还需要有人提醒才反应到。他实在不能容忍自己这样的疏忽,归结到底都是这该死的凡女不好。先前来时只她一人在这里,定然是她做了什么手脚。真是该死,该死!
眼前的男人俨然已经急怒攻心失去了理智,夏清晚毫不怀疑下一秒自己就有可能被他掐死。摄于他的威压,不得不辩解一二,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是从大殿里出来闲着没事干就溜达到这里,不知道打哪里刮来阵怪风就把我给卷了进去,后来那些东西自己就暴炸了,然后、然后就全消失不见了。”以他的能力自然会察觉到她进去过余留下来的气息,若说根本没进去过那更加会引起他的怀疑,倒不如实事求是来得更好些。只是具体过程并没说的那么详细,甚至那个诡异的红雾人都提起,就怕他以为她在混淆视听,只能是越发添乱。
殷冽显然不太相信她的话,冷声道:“胡说,那心阵甚为牢固等级颇高,怎么会无缘无故暴裂,甚至还消失的无踪。莫不是你编了瞎话来骗我?”
夏清晚手疼胸口疼,本来就心烦意乱,被他这样质问更觉得堵得慌,一时也来了脾气,冷声回敬道:“我骗你做什么?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话虽是这么说,可是心里却在琢摸着,那团妖雾明明还留在里面,怎么殷冽进去竟然没看到?就算那雾再厉害,可总归只是虚形,还没有完全成实体。实力不可能比殷冽还强,要想逃过他的五感,貌似困难度相当的大。
可看情形殷冽又不可能是在说谎,除非那妖雾并不在里面。难道说她逃出来的时候它也顺着门缝溜走了?
不管有还是没有,反正殷冽是把这些都算在她的头上。莫非这次他真的会暴怒的杀了她?不自觉的将垂在手腕内侧的链坠不动声色的握进了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