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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雪亲自动手收拾好了行礼,两个包袱放在桌子上,李明远上前想帮她拿,飞雪却阻止了。
李明远皱眉,不解地问:“难道你想自己拿行李?”
飞雪摇头一笑,指着其中比较打的一个包袱说道:“这里面是一些我不要的东西,不用带走的。”
李明远道:“既然不要了,那为什么还要收拾呢?”
飞雪瞥了李明远一眼,拿起那个大的包袱,往院子里走去,边走边道:“这都是我用过的东西,甚至一些还是我穿过的衣服,怎么能就这样留在这里呢?万一被别人捡去了,再用……那,多不好啊。”
李明远这才明白,她是不愿意让别人碰她的东西,尽管那是她不要的。
李明远的眼睛中闪过一抹明显的笑意,恍然大悟道:“难怪那时候,我们在那个谷底时,你把那件你穿过的你大姐的衣服给烧了,原来是因为……”
飞雪冷笑:“好在那件衣服她从来都没有穿过,否则,我是不会碰一下的。”
李明远点点头,又笑问道:“那时候,我让人给你准备的那些衣服,你也有几件是穿过的,但是,你离开时却没有带走,那你就不怕,我再给其他人穿吗?”
飞雪的脸上满是意味深长的笑容:“难道你不觉得,那也是一次试探吗?”
李明远不解:“哦?”
飞雪笑道:“你送给我的东西,如果你要是有一天又把它转送给了别人,那就只说明你是一个三心二意的人,也丝毫不懂得尊重别人,更不值得别人的信任。”
李明远一惊,暗暗庆幸,幸好自己并没有和那个女子走得近,也幸好飞雪的那些衣服他都好好地收拾着。
看着飞雪把那包东西拿到厨房,想也知道她要做什么,就并没有跟过去,只是在院中看着她在的方向,默默发呆。
看来,他果然没有看错,飞雪确实有不少怪癖,就像无衣说的,性子别扭小气,古怪孤僻,又十分的苛刻挑剔。
这样的性子,的确是会对身边的人要求多多,敏感多疑,极易多心,也更容易受到伤害。
唉!任重而道远啊!
看来,他首先要做的不是让飞雪相信他,相信他的爱,而是,想尽一切办法不让她受到一点儿伤害。
只有这样,才能让飞雪彻底对他打开心房,他才能得到她的心,她的爱。
飞雪当初之所以逃走,是因为她犯了错,心虚。而现在,有一个人亲自来找她,且明确地告诉她,他原谅了她的过错,而且会护着她,不再让她受到伤害,她自是会愿意跟他回去的。
即使是会了验看一下他做出的承诺,她也会给他一次机会,也给她自己的一次机会。
回去!
京城,柳相府。
一向精于算计的柳相正被他的几个女儿折腾地悲喜交加的时候,又接到了柳展鹏派人快马送回的急信,更是怒火攻心,惊慌失措,被激得吐出一口心头血,然后华丽丽地昏倒了。
而同样知道信的内容的柳夫人和柳展风竟就愣愣地看着柳相倒地之后,才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去扶,慌乱着吩咐人去请太医。
一番抢救,加之平时柳相注重保养,身体不错,很快他便睁开了眼睛,朦胧着眼看着床前围着的柳夫人等人,深深叹了口气,想起他那个胆大包天、蠢笨如猪的女儿,真恨不得现在就亲手掐死了她。又想想现在事情已经发生,再也遮掩不住,不由又是一阵头昏,恨不得再次昏过去,再也不要醒来才好。
柳夫人看着柳相满脸的怒火,紧蹙的眉头,知道他此时只怕是恨极了飞雪,不由暂压心头的怒火,吩咐让除柳展风外的人都先退下,然后才开口劝道:“老爷,事已至此,你即便是再恼怒都已经无济于事了,还是先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柳展风也是头疼,只是父亲已经气病了,他不能再火上浇油,又听了柳夫人的话,不由担忧道:“这件事是瞒不住的,到时皇上、太后必定恼怒,飞雪逃不过,也定会降旨斥责相府,说不定连太子妃都不会受到牵连。”
柳相粗喘了几口气,才压下火,勉强恢复理智,怒斥道:“这个女儿生来就是来克我的!”
柳夫人满脸苦涩:“她幼时便性格古怪,我们做父母的对她的教导也有所疏忽,后来又发生了那件事,她去了雍州,五六年了,我们便再也没有见过她。”
柳相想起飞雪的经历,心里也微虚,可是他却绝对不会承认这些事里他造成的那部分原因的:“她性子执拗,又偏激任性,光靠教是教不好的。我们那时将她送走,有形势所逼的原因,也是为了让她受些教训,可是,你看看她这些年的表现,可又一点儿体味到我们的苦心,可有一点点的长进?”
柳夫人也满脸失望伤感:“她心里还是怨我们的。”
柳相怒火一下子高涨:“所以她就胆大妄为,欺君罔上,不惜一死也要拉我们全家的人给她陪葬。逆女!”
柳展风虽然对飞雪也是满腔怒火,然闻听这话,却还是赶紧劝道:“父亲,飞雪绝对不会有此想法的。我那次在雍州见过她,她虽然和我们有些疏离,可是她还是毫不犹豫就代替太子妃去与狄人谈判,又拼着性命救了琦儿。这次飞雪这么做,虽然我也想不明白是为了什么,可是却绝不是……”
柳相头痛欲裂,摆手打断他,不耐烦道:“好了,好了,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说再多又有什么用?”
柳夫人沉吟道:“其实这事也不是就没有一点转机的,关键还是在荣王身上。荣王深受太后宠爱,皇上对他也是十分看重袒护,所以……”
柳展风眼眸一亮:“所以,只要荣王开口替我们说话,那父亲便是受到责罚,也不会太严重。”
柳夫人想了一下,问道:“上次你们去青州,依你看荣王对飞雪……”
柳展风肯定道:“若不是情根深种,他堂堂王爷又怎么会大张旗鼓去娶一个死人?”
柳夫人还是不放心:“让人去项府,请雨萱回来一下。”
柳展风点头道:“萱儿曾经和荣王谈过一次,对于荣王的心意想是比我更清楚。”
柳相叹了口气,面色更见暗淡,平添几许虚弱:“逆女……”
柳展风苦笑道:“父亲就不要再生气了,无论如何,这次注定要让我们同舟共济,共度难关了。”
柳夫人也掩不住满脸苦涩,无力道:“终还是我们对不起她,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她这次可是什么仇都报了,什么怨气都出了。”
从留城到青州的一路上,飞雪似乎还是有点心虚,有点不安,也有些无所适从,所以她的话要比平时多得多。
李明远看着飞雪故作兴奋雀跃、没心没肺的样子,听着她笑语不断、滔滔不绝,看着她努力装出一副全心信赖、万事由他的态度,心中好笑的同时,又有些心疼。
“你不知道,就是在这里,我把那些人打得落花流水。他们一个个的,刚刚还耀武扬威的,竟然立刻就跪在地上叫我‘女侠’啊!我从来都没有想到,有一天,我竟然还可以获得这样一个伟大的称号!当时我都呆了……”
“看看,快看啊!我来时,就在那里,就是那个草棚那里,喝过茶,他们家的包子可难吃了!”
“这里的景色特别漂亮,虽然比不上那些名山大川,但是,也别有一番风味。那时候,我就是走在这里,然后发现自己迷路了,又累又冷又饿,太阳也要下山了,当时只觉得再悲惨也不过如此了。可是,后来我看着那夕阳,看着被染红的半边天空,心就突然暖了,也不再害怕了,就那样靠在树上睡了一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