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 慈母之心（1 / 1）

太后想着自己那个让她操了二十多年心的儿子，不由头痛，可她……又能怎么办呢？难道还真能赐下杯毒酒吗？唉，这个不孝子！默默愁闷了半天，还是压不下心头的火，又不能拿定主意，不由叹了口气，转眸瞥了一眼身旁的秦嬷嬷，想了一下，眉头微蹙，轻声道：“不知这柳飞雪到底是什么样子，竟让明远动了心。”

秦嬷嬷笑道：“不如，把她宣回京，您当面好好看看？”

太后摇摇头，微蹙着眉，轻声道：“再等等吧。”突然想到了什么，忙回头问道：“听说那丫头的身体不好，不知到底如何。如果真的体弱多病，那……”

秦嬷嬷听太后如此说，也是皱起了眉，想起自己曾经听到的流言，不知是否要对太后说起。

太后眼光锐利，更何况她对秦嬷嬷知之甚深，一眼就看出她有什么难言之隐，不由开口道：“怎么，你也学会他们，在哀家面前弄鬼？”

秦嬷嬷一惊，忙笑着开口道：“奴婢哪敢啊！”

太后冷哼一声。

秦嬷嬷道：“奴婢是想起，当初柳夫人想要为柳二小姐说一门亲事，双方都将要说定了，突然有人说这柳二小姐不仅体弱多病，将来子嗣艰难，还克夫……”

太后不耐地止住秦嬷嬷的话，怒声道：“这还不是永宁那没脑子的做的事！”

秦嬷嬷自是知道：“只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这位柳二小姐身体不好也是事实。”

太后沉吟片刻，道：“听说这次在雍州，是柳家二小姐救了太子和琦儿？”

秦嬷嬷会意：“是。”

太后笑道：“真是难为她了，一个小姑娘竟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救别人。”

秦嬷嬷忙道：“太后可是要赏赐柳二小姐？”

太后点头道：“立了这么大的功，救了哀家的孙子和曾孙，哀家自是要赏的。”

秦嬷嬷道：“听说，本来皇上和太子也是要赏赐的，只是柳二小姐不慎导致国宝七彩莲花被毁，所以才功过相抵的。”

太后眼中闪过赞赏：“所以才说，这丫头是个聪慧的。”

秦嬷嬷不解：“不知太后为何有此言？”

太后的眼中闪过几分赞赏，对于这点，她还是很满意的，对着秦嬷嬷点头笑道：“救了太子与皇长孙，是多大的功劳？可要是一旦皇上赏赐，她就站在了风口浪尖上，而以她的处境来说，这绝不是一件好事。”

秦嬷嬷一惊，实在不敢相信：“难道那七彩莲花是柳二小姐故意毁去的？那可是国宝，她不会那么大胆吧？”

太后轻笑，眼神中有几分莫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大胆，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秦嬷嬷迟疑道：“现在柳二小姐还在青州……”

太后冷笑：“不在青州，明远怎么会放心一个人回来和哀家磨？你难道不知道，这次无衣被他留在了青州了吗？”

秦嬷嬷道：“难道王爷知道是无衣公子把消息传给了太后？”

太后笑着摇头道：“这根本就不用猜，明远只怕一收到京中传去的消息，就知道是谁泄的密。但他还是把无衣留在青州，却不是不信无衣，而是要无衣将功补过。在他不在青州这段时间，保护好柳飞雪。”

秦嬷嬷这才明白，不由有些担忧，劝道：“太后……”

太后疲惫地止住秦嬷嬷的话，无奈道：“好了，哀家就是过不了心里这一关罢了，不管怎么样，还不至于真就让明远伤心。”

半晌，太后突然问道：“听说柳家派人去接柳飞雪了？”

秦嬷嬷道：“太后已下了旨，柳相自是要赶快把自己女儿找回来。”

太后冷笑：“他最是识时务。”

秦嬷嬷笑道：“这样不是很好吗。”

太后笑着点点头，表示赞同，一个听话的臣子，自是让人放心许多，又好奇：“你说，这柳飞雪都五六年没有回过京城了，这次他们能把她接回来吗？”

秦嬷嬷笑道：“不管心里多么不愿，父母都让人去接了，她自是不敢不回来。”

太后笑看着秦嬷嬷，道：“你怎么知道她不愿意回来？”

秦嬷嬷这才惊觉失语，忙低头道：“奴婢只是想，这柳二小姐如果不是对当年的事情还有所介怀，又怎会五年都不回京呢？”

太后笑瞪了她一眼，也不再追究：“如果这柳飞雪不是一个绣花枕头，她现在一定知道了我的旨意了，那么……如果她愿意，自是会随接她的人回京，这样她成为荣王侍妾的旨意便再无可能更改。我会为明远高兴，有一个如此待他的女子，但却会瞧不起柳飞雪。可，如果她敢违背她父母的意思，不回来，那……那就说明，她所图非小，而明远以后的日子就不会太好过了。”

秦嬷嬷有几分好笑：“那太后希望结果是哪一种？”

太后笑道：“有分别吗？”

秦嬷嬷道：“如果柳二小姐回京，太后就要再为荣王选妃，如果柳二小姐不回京，那……那太后就省了事，只是王爷要遭些罪。”

太后冷笑道：“活该！”

这下秦嬷嬷彻底明白了太后的意思，不由替这位柳二小姐庆幸。经历种种波折，竟还有这种福分，真是谁都想不到啊。

太后道：“让人注意着柳相府，看他们到底有没有本事接回他们的二小姐。如果接回来了，就不用告诉我了。如果接不回来，就提醒哀家，派个太医，去青州看看这位柳二小姐，再备几样药材，算是哀家赏她的。”

秦嬷嬷笑着应是，下去安排了。

去青州接柳飞雪的郑妈妈、李妈妈见飞雪的伤势严重，不能远行，急着想柳相及夫人汇报，只好空车回了京。

不提柳相及夫人见到没接到飞雪的两位妈妈，再听到飞雪自残的行为是多么的气怒交加，只柳展风见到自己曾经送给飞雪的那把匕首，也感慨万千，柳雨萱却是为自己二姐的壮举而放声大笑。

一直以来安安静静、文文弱弱的柳飞雪，如今奋起反抗，让他们格外兴奋。

这才是柳家二小姐该有的样子！

不理会父亲的气极反笑，不理母亲的怨愤心疼，柳雨萱拉着正拿着那把匕首发呆的大哥柳展风出了大厅。

柳展风看着那银质的刀鞘，抚摸着那一颗颗宝石，竟没勇气拔出，只是细细地看着：“这是飞雪12岁时，我送给她的。并没有什么用意。只是因为我忘了她的生日，临到日子，没有什么合适的礼物，看这匕首还算精致，就送给了她。没想到，她竟留了这么多年。”

柳雨萱那张国色天香的脸上依旧挂着没心没肺的笑，勾唇扬眉，无限风情，娇笑道：“如果二姐知道她珍惜多年的一件礼物，竟是这样得到的，不知她会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