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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做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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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三年,再次走进这繁花似锦的院门。真崎兰内心感慨万千。

进院门的时候,真崎兰问了问“闫丽明是你亲戚?”闫丽明是她所爱的女孩的名字。

蓝紫冧摇头说“不认识。”

两人陷进了各自的心事里,一时忘言。

忽然的,蓝紫冧没话找话说“最开始的那户业主,已经去了加拿大。之前的房主,也举家搬迁到了澳大利亚,我们两年前才住进来。”

如此轻描淡写的,蓝紫冧把“出国”和“移民”说得像翻书一样简单。

真崎兰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翻江倒海而来的憋屈。

时不时就会晃荡到这里来,没想到,这幢屋子其实早已经易主更名。

当初那个让她爱恨交织的女孩,在她所不知道的时候,早就远赴重洋,迁居异国。

而她竟然,唉,竟然傻傻地固执于这一个点,画地为牢。

这真的是让人让人……唉!

进到蓝紫冧的家里,真崎兰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初次登门造访的拘谨,毕竟不是第一次进门。

虽然换了主人。

然而,这不卑不亢的态度,却让蓝紫冧心里暗赞“这人挺沉稳!”

小别墅里的一切都被新主人换掉了,如今的装潢,是悠闲而自在的美式乡村风格,实木板材上的温暖纹络,让这间屋子多了从前没有的随遇而安的恬静。那些被女主人扔在沙发上的细亚麻森系长衬衣和大裙摆,姿态凌乱,其中的靛青色和米白色是真崎兰的最爱。

可那些衣服的价格,不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

每次去那家店里,也只是过一过眼瘾。

没想到,蓝紫冧根本不把这些放在心上,像扔了一打围裙似的,什么都没有收拾,倒也显得十分慵懒而散漫,别有风情。

她们显然不把真崎兰的造访,太当一回事。

又或者,她们觉得自己和真崎兰很熟悉?可以像闺蜜一样,毫无所谓地暴露自己的邋遢本质?

那怎么可能呢?真崎兰暗自嘲笑着自己想太多。

在玄关处换了一次性软底拖鞋之后。真崎兰看到了客厅里坐着一个直发齐腰的女人。

女人冰冷地坐在轮椅上,端着一本书在看,膝盖上铺着一块薄薄的纱巾,遮掩住的地方,左侧凹陷坍塌着,空荡荡的缺乏支撑。

呃!这女人是个残疾。

看清楚的第一眼,真崎兰略微一怔,虽然弧度清浅,但女人似乎十分敏感地注意到了这倏忽一逝的惊讶表情,侧脸幽幽望过来,目光深不可测,让真崎兰打了寒噤,赶紧挪移开自己的视线。

一点也不敢多看,女人的眉眼里,扩散着超凡脱俗的气度,令人无法直视。

也怕自己不留神就袒露出了怜悯之色。

大概,每一个初来咋到的大小客人,都会对这女人的消失无踪的左小腿,抱有一些想法,只不过是意见和建议的高低程度不同而已,已经司空见惯,所以这女人的面色才能如此平静?

蓝紫冧领着真崎兰到女人跟前,简略介绍道:“这一位是我的姐姐,蓝紫琹,呃,琹字和钢琴的琴是同一个读音。这一位是我的朋友真崎兰,和以前的志喜伯父一个姓。蛮稀有!”又不由憾异的望向真崎兰“你莫非是日本人?”

“不,不是……”真崎兰解释“但祖父是。十岁的时候,祖父成了孤儿,被主人收养之后,跟随主人来到了这里定居到现在,一直没有改过姓氏。”又对蓝紫琹鞠躬问安“实在是叨扰贵家了!”对蓝紫琹灿若暖阳的一笑。

蓝紫琹一怔,瞪大了眼睛,失声呼唤“小志?”

呃?小志?谁啊……

真崎兰左顾右盼了一遍,客厅里并没有第四个人。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但两姊妹什么也没解释。

“您请随意坐!”蓝紫琹的招呼不大热情,视线扫了一遍真崎兰,轻微点了一点头,就又略有愠色的望向了蓝紫冧,似乎在问妹妹“你是何居心?”

客厅里的空气异常僵冷,冻得真崎兰浑身冰凉,却只能落落大方地搭讪“不知姐姐的名讳,汉字该如何写呢?”直觉告诉真崎兰:蓝家的人喜欢用生僻字。

不过,生僻字一经记住了,想忘掉总是很难,这就是生僻字的妙处之一。

蓝紫冧随手拿起搁置在茶几上的一支笔,在左手心上写“这样写,两个王在木字上面。”

看着蓝紫冧手心里的“琹”字,真崎兰笑了,果然是两姐妹,名字都这么像。

唔?

单从字形上看,蓝紫琹在家里似乎更受长辈喜爱。

毕竟,她的名字里有两个“王”字,而蓝紫冧却是一个秃宝盖。真崎兰觉得蛮压抑。

按着两姊妹的说法,她们是一对孪生子,然而并不像,虽然轮廓什么的,还是可以重合。但细节处的诸多差别,让人一眼就看出,哪一个是蓝紫冧,哪一个是蓝紫琹。

也许是异卵双胞胎吧!

蓝紫冧长得像妈妈多些,蓝紫琹长得像爸爸多些。真崎兰如此想道。

落座沙发茶几前,真崎兰察觉到了蓝紫琹的冷淡里,夹杂着一些烦躁。

唉!我这是来做什么?只觉锋芒在背,惴惴不安。

“在这里,你不必客气!”对客人和蔼可亲的笑了一笑,蓝紫冧环顾家里,有些羞涩道,“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刚起来,家里还乱糟糟的没来得及整理……”

真崎兰又是一怔,感觉自己造访的时机不对,有些慌张的道歉“嗯,我是不是来早了?”

“哪里会?是我昨晚加班累到了。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一点了。还以为你不来了呢!”说完了这一句安慰话,蓝紫冧去厨房沏来了一壶茶,端到真崎兰面前的橡木大茶几上,微微笑着招待“你尝尝我家的红茶,可合你的口味?”

有什么合不合的?真崎兰笑了,腹诽了一句“红茶这玩意,我就没喝过什么高档的。”平时都只喝半温的白开水。

“谢谢!”学着电视里的贵妇人那样姿态优雅的端住了茶托,抿了一口茶盏里的醇香微涩而回甘的清透红茶水,真崎兰实诚而淡定的赞了一句“很好喝!”

“那就好……”这不矫揉造作的几个词,让两姊妹露出了笑靥。

看到主人们笑了,真崎兰这才松懈了紧绷的神经,欣赏着茶盏上面精雕细刻的花纹,终于用尽可能自然的语调问“请恕我冒昧直言,你现在真的在工作了?”眼前的蓝紫冧,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出入社会的痕迹。

蓝紫冧呵呵点头“是莲姐姐开的一家服装设计公司,我在她那里上班。”又欢喜的看着蓝紫琹“琹也在的啊!我们三个人合伙做生意呢!”

呃!这么年轻有为?

钦佩的看了看蓝紫冧,又看了看蓝紫琹,真崎兰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们只有十七八岁!”

蓝紫琹轻轻摇头“我们都二十六了!”声调不大,音色沉稳厚重,质感有点像周迅。

“嗯,一点也看不出来。”真崎兰避开了蓝紫琹的视线。

虽然坐在轮椅上,但蓝紫琹所透露出来的逼人气势,压迫得真崎兰挺不直腰背。

按说,绝大多数的残疾人不会有如此纯厚平静的神情,但蓝紫琹的言谈里,无不显示出经历了漫长人生沉淀的底蕴,一句话出口,笔直穿透人的心脏。

呃!莫非遇到了世外高人?

不得不担心自己一不留神说错话触了雷,真崎兰的眼里透出一丝“杞人忧天”的稀薄无奈。

把一切尽收眼底,蓝紫琹却不露声色,和颜悦色,对蓝紫冧说“哦,对了,冧冧,莲派人送来了两盒凤梨酥,拿来大家尝一尝!我的红茶里,少兑一点牛奶。去吧!”

“莲?”真崎兰不由诧异,刚刚不是说“莲姐姐”的么?

这会儿又变成“莲”了?

孪生姊妹称呼同一个女人,用两种不同的称谓?

莫非,这莲姐姐和蓝紫琹要更亲密些?真崎兰困惑的望向了喜形于色的蓝紫冧。

蓝紫冧对真崎兰眨了眨眼睛,乖乖遵照着姐姐的吩咐,忙她的去了。

真崎兰来的也算是时候,下午茶摆上来,蓝紫琹招呼真崎兰随意吃用。

蓝紫冧反而退居二线,只是吃点心喝红茶。没有和真崎兰说什么客套话。

反正她的态度明摆着就是“在我家里,你自便!”

有点莫名其妙,但真崎兰看出来了,蓝紫琹才是一家之主。

蓝紫冧对凤梨酥似乎没什么兴趣,吃了两口就放下了。

缺了一个口子的酥,放在一个赭褐色的碟子里,让真崎兰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微甜的薄薄嘴唇,她总觉得蓝紫冧碟子里的那块缺口的酥,要比她自己碟子里的酥更好吃。

蓝紫琹看着真崎兰的眼馋的表情,微微一笑。

真崎兰察觉到蓝紫琹的笑意,倏然脸红,做贼心虚的别过了头。

一会儿,蓝紫冧上了一份水果色拉。

还是像之前一样,不管份量多少,什么都是一人一碟子,或者一小碗。她们三个人的碟子花纹颜色都不一样,蓝紫琹的是白底镀金边的,真崎兰自己的是红色簪花的。接着上来的玻璃小碗,蓝紫冧的是暗绿色,蓝紫琹的透明色,真崎兰的是玫红色。

看着茶几上的精致碟子盘盏,真崎兰心里叹“有钱人家的规矩就是不一样!吃这么一点东西,还这么的麻烦!累不累啊?”费解的望向了蓝紫冧。

蓝紫冧不明所以地看着真崎兰,大眼睛似乎在问“怎么了?”

还能怎么?真崎兰善解人意地笑了一笑。

蓝紫冧起身走了,不多一会儿出来,真崎兰再次被雷倒。

居然这个形象就出来了?果然这不是什么约会!真崎兰心里暗自叫苦,“谁让你瞎做白日梦?”

蓝紫冧戴着黑色头巾、白色口罩、和一双红黄两色的长袖皮手套,穿着大围裙,不避生客地忙碌着收拾家里,像一个勤恳而本分的钟点工,尽心尽责地做着里里外外的各类琐碎的家务,来来回回的不停歇,看得真崎兰不知所措。

几次起身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我来帮你!”又窃喜,“原来不是什么白雪公主?!而是善良可爱的灰姑娘?”难怪一张开嘴说话,就那么的草根。虽然和外表真的不大相衬,但也是另外一种显而易见的好品格。

蓝紫琹几次止住真崎兰“真绮小姐请坐!”

“嗯!好!”盛情难却,不得不坐回沙发上。但看着蓝紫冧,真崎兰隐隐有些心疼“可冧冧已经忙了一下午了呢!”

“……”蓝紫琹一怔,随即温柔一笑“冧冧有一点强迫症,不干完安排的事,停不下来。何况,怎么好意思让客人做这些杂事呢?您请坐,一会儿,冧冧忙完了,她自然会停。您多来两次,就会慢慢习惯的。我们还是继续聊我们的。刚刚说到会计工作了,真绮小姐有何感想?”

话题又被蓝紫琹转到了“工作”上了,真崎兰不得不轻描淡写地说了一些目前工作上的感受,横竖也得几句话敷衍才行。但蓝紫琹又不依不饶的问了许多这样那样的问题,令真崎兰产生了“会计事务所要被挖墙角”的错觉。

虽然年龄相差不过4岁,但两个人站的位置不同,历练也不一样,视野与格局的大小显而易见,一个成熟稳重,一个稚嫩青涩,迥然各异。

被蓝紫琹一番不显山露水的细致盘问,真崎兰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堪,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极力压制住内心翻来覆去的情绪,不让它们跃然脸上,但还是扛不过阅历更加丰富深邃的蓝紫琹。

几十个来回之后,真崎兰差不多要被蓝紫琹扒得一丝也不剩。最后一抹小内内,蓝紫琹留了一点余地的剩在真崎兰的身上遮羞,再没追问。

其实,真崎兰知道蓝紫冧还想问些什么。

蓝紫冧背对着真崎兰,擦拭着推拉门的玻璃,十分认真,仿佛根本没在意真崎兰和蓝紫琹的谈话。

后院的蔷薇花丛边,咻地窜出一只虎斑猫,它立在草坪里,无辜地看着蓝紫冧。

蓝紫冧恬静一笑,跨出落地玻璃门,抱起虎斑猫放进自己怀里,拈掉了虎斑猫身上的叶片草屑,抚摸着虎斑猫的弓起的脊背,宠溺地问“糯糯,糯糯,你跑哪里去了?”

虎斑猫撒娇“喵~呜~”蹭着蓝紫冧的手,小爪子扑在蓝紫冧的胸前,卖力讨好。

蓝紫冧被虎斑猫的小舌头舔得咯咯发笑,叠声说“别闹了,糯糯,别闹!”

望着蓝紫冧的侧影,真崎兰蓦然痴了,竟觉得蓝紫冧像一个生育不久的母亲。正在对着自己的婴儿说悄悄话,眉目里都是慈爱温情。

然而,在逆光里,其实,一点也看不清楚蓝紫冧的真实的表情。

一切都只是没根据的臆想,可真崎兰却坚定的认为,蓝紫冧的表情就是这样。

“兰小姐,真崎兰小姐?”蓝紫琹伸五个手指到真崎兰的眼前,晃了晃。

“呃!”真崎兰幡然清醒,不好意思地问“呵,嗯……我们刚刚说到了哪里了?”

“呵呵!刚刚说到了真绮小姐的女朋友……”

是么?好像不是啊!

真崎兰骤然想起,刚刚说的是关于“注册会计师证报考”的问题,蓝紫琹居然另起了一个头,这分明是有意刁难。

“……”真崎兰怔了一怔,立刻反驳“蓝小姐真会开玩笑,鄙人没有女朋友……”

“嗯?怎么会呢?刚刚就有说到,你的同学和你在一家公司里工作。”蓝紫琹一脸迷惑不解,无辜地看着真崎兰,“莫非,你不认为她们是你的女*性朋友?”

“呃……”真崎兰眨了眨眼睛,默默腹诽了一句“X,上这女人的当了。”又不好指责蓝紫琹为人竟这样狡黠,只得一笔带过“呵呵!其实也不亲密。只到同学和同事这样的关系。”

不然,该怎么自圆其说?

蓝紫琹简直就是一部有问不答的十万个为什么。

早知道不来了!整一个被刨根问底!真崎兰略有愤懑,却又不能立刻告辞。

而蓝紫冧已经回到了玻璃门前,继续她的擦洗清洁。

前门“嘭”地一声被推开了。

三个人都回过头去。真崎兰错愕地看着来人。蓝紫冧手里的抹布掉到了地上。

蓝紫琹困惑地呼唤了一声“莲~”

莲?!就她?我……C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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